“沒事，夠了。”謝靈涯手，“那桃木初五時記得拿開，時間也不早，我回抱觀了。”

謝父聽到他用了個“回”字，心里有些失落，又不好說出來，只能嘆了口氣道：“這麼晚，小心一點。”

“知道了。”謝靈涯想想，又了兩枚靈祖護符給謝父和宋靜。

謝父看了看，問他：“你畫的？”

謝靈涯點頭，看到宋靜妥善地收好了。

謝父無奈笑笑，到頭來，他兒子還是了半仙啊。不過這個符，他還是佩在了上。

……

謝靈涯花了比平時多幾倍的錢才回到城區，這時差不多十點鐘，祈福法會還沒開始，信眾也只有幾個在而已。

謝靈涯和張道霆等人，拿著元寶、紙錢，還有食，去后門施食。丁馬、秦立民和廁鬼，呼朋喚友，來抱觀過年。

孤魂野鬼最是可憐，沒有祭祀，好在還有像抱觀這樣的場所，或者一些好心人，放點施食和冥鈔，這都是極數的。

丁馬他們一呼百應，領著孤魂野鬼來吃飯領錢，他仨頗榮耀，因為他們是抱觀監管下的，能頭一個吃飽了，然后再幫忙管理現場的孤魂野鬼，不要爭搶。這個份，覺一下就高了呢。

此時，不知何燃起煙花，耳畔也傳來孩們的歡喜嬉鬧聲，鬼魂們一邊啃著饅頭，一邊也抬頭去看這漫天璀璨花火，喃喃自語：“過年啦……”

他們是沒有親人記得的孤魂野鬼，只能在這一個小小的角落，在道士施舍下吃一頓來之不易的飽飯，搶到幾張冥鈔，也當是紅包了。

舉著煙花跑過的小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歡笑，方才還吵吵鬧鬧搶著冥鈔的鬼魂們，愈發覺得冷清了。與人是相隔，與那些祭祀的鬼神，便更是天壤之別，唉……

靠在門邊的謝靈涯忽然喊了一聲：“社區主任明明才說這里不讓放煙花竹，萬一引起火災怎麼辦，誰家小孩啊大人也不帶著點！大過年的真不懂事！”

鬼們：“……”

氣氛一下被謝靈涯攪合了，向來覺得當鬼也不錯的丁馬剛才在他們染下心里也很悲傷，這下被謝靈涯喚醒，那種心立刻淡去了，還仗著和謝靈涯認識久，說道：“謝老師能不能給點酒啊！”

“看在過年的份上，”謝靈涯嘀咕道，“道霆，去倒些酒來。”

張道霆看不到鬼，只聽到謝靈涯在念叨，忍不住在空地上看了一圈，便去拿酒來，裝了幾杯放在地上。

鬼魂吸著酒氣，一解饞意，心中都好了許多。

還有鬼湊上來，楚楚可憐地說：“謝老師，小謝哥哥，能不能給我一點歲錢呢？”

眾鬼心中暗罵，我靠，不要臉，還帶的。

謝靈涯斜昵鬼一眼，說道：“你死得不早吧，歲通邪祟的祟，歲的意思就是鎮邪驅鬼。你的意思是，要我封個紅包死你？”

鬼：“…………”

眾鬼哄然大笑，眉弄眼地嘲笑鬼沒文化。

鬼氣咻咻地走開了。

謝靈涯一直供到十一點，才收拾了，這些孤魂野鬼也酒足飯飽，千恩萬謝地離去。

張道霆收拾杯子的時候，一聞，已經沒有毫酒味了，如同白開水一般。

招待完亡魂，還要去招待活人。

參加法會的信眾已經到得差不多了，人群中唐啟格外顯眼，他和他的幾個朋友，手里全都握著足足有一米高，小孩拳頭那麼的香。

旁邊的人看看他的香，再看看自己的香，有點黑線，紛紛竊竊私語。

唐啟還得意，覺出了風頭，他特意帶了兩個保鏢來，就是為了保證待會兒能燒到頭香。誰讓謝老師不肯像故事里的觀主一樣，半夜單獨給他打開殿門燒頭柱香。

謝靈涯過來和唐啟打招呼，“您這個香……真的大。”

唐啟把香抱在懷里，他都得抬頭去看，得覺都能人了。

唐啟得意地道：“特意定做的！”

“你開心就好吧。”謝靈涯喃喃道。

這時法會已經開始了，三名道士醮天供養，搭壇為眾位信眾祈福，法敲響足足一百零八下，寓意為去除一百零八種煩惱。

子時之際，信眾們點燃頭香，謝三界眾圣的保佑。

唐啟胖胖的在保鏢護持下，功站在第一排，頭一個把自己那足足有一米長的高香進了大香爐，然后志得意滿地許愿。

完事后，唐啟才洋洋得意地轉出殿，“哎呀心里舒坦很多。”

謝靈涯：“……恭喜。”

他想了想，其實很多人燒香就是為了心安，尤其唐啟這種上什麼山拜什麼神的人，他自己滿意就行吧。

其他人或是不求第一炷香，反正子時燒的都是頭香，或是求也不過唐啟，自燒自的吧。

“對了，已經過了凌晨，差點忘了，謝老師，新年快樂。”唐啟說道。

“唐總新年快樂，來年財源廣進啊。”謝靈涯也回以祝福。

他側頭看到大門口外，丁馬、秦立民、廁鬼率著一眾野鬼站在原地，雙手抱拳，形如，閉目一拜，一捧心香叩天地。

謝靈涯對他們一笑，“你們也新年快樂。”

孤魂野鬼也微，遙遙祝福。

唐啟聽到謝靈涯說話，疑地道：“什麼？”

“我說大家都新年快樂啊。”謝靈涯笑容不改，對邊的每個人都報以祝福。

城市中各響徹新春祝福之聲，小小的抱觀中，清香煙霧裊裊之中，道士、信眾們也互相祝福。幾位道長還有謝靈涯，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紙，寫福字送給來參加法會的各位信眾。

一些在廣場或者步行街年、玩樂的人，路徑這里，看到里面祥和的氣氛，也忍不住走進來上一炷頭香，抱拳拜年，參與這場傳統宗教式年。

一切定格在那些特意前來的攝影好者的鏡頭下。

雖有不能鏡之，也有遠在百里之外沒能共度的伙伴，卻也算難得的歡喜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