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嗎？”

遲意怔了下, 詫異江遂會專門問自己。

想起高中參加模聯社的一些事。那時不如現在自信，得知與江遂同組后焦慮了很久，擔心拖他后。等好不容易適應, 又在江遂的力薦下了這組的主發言人。

遲意也是在那個時候, 意識到自己有被江遂注意到。

而今, 遲意又一次會到了這種覺。

孔明月意有所指地嘟囔：“別是不敢來吧。”

遲意回神，聽到林向榮在他旁邊小聲說了句“想去就去吧”, 很快做了決定：“好啊。我們也正要去吃飯。”

隋荷自打江秉青出事后，便養了吃素的習慣。隨著長輩的喜好, 一行人去了上湖附近的素食館。很雅致的獨幢小別墅，墻刷白令人很舒心。

素食館里竹簾隔開用餐區域, 長餐桌是六人位。

孔明月使小子生怕跟林向榮挨著，進門后先給隋荷拉開桌首的那把椅子便親昵地挽著遲意的胳膊，坐到了靠窗的那面的兩個位子。

江遂慢悠悠地走在最后，上應著隋荷的話，注意力卻全放在遲意上。

以及，他在琢磨遲意和林向榮的關系。

江遂第一次知道林向榮是因為孔明月。沖冠一怒為“藍”考來敏南大學的事被江婉茹知道后, 江遂得了姑姑的授意去看著。

當時正大學畢業, 孔明月洋洋灑灑羅列了一大通對方的優點。

江遂聽著，將這種崇拜歸功于年齡差帶來的閱歷差距引起的。

后來江遂滿世界出任務, 不顧家，也顧不上聽這些事。

最近一次看到林向榮的消息，是在前不久。他上網查遲意的履歷，看到過和林向榮的緋聞。遲意曾是的用詞作, 網上關于兩人的故事更是翔實。

江遂說不上什麼覺。就像他得知為高中暗對象寫了一本小說時, 心里酸酸脹脹, 懊悔、憾、失落, 無數種緒糅雜在一起，很難分辨清晰。

但這所有所有，無疑都指向了一點。

他在意。

遲意坐下時用手了下腰后的料，隨手擺了下面前桌布上的餐，繼續側過臉和孔明月說話。

比起學生時代的溫吞沉默，而今的遲意多了和溫婉的人味。

未經染燙的黑發被卡子別在腦后，上面鑲著的圓潤珍珠非常襯的氣質。江遂盯著研究了半天，也沒看懂是怎麼盤住的。

生陸續落座，林向榮沒考慮太多，把這側的主位讓給江遂：“你坐這，挨著阿姨。”

這位置對面是孔明月，鄰著隋荷，斜對角是遲意。

兩人落座時，遲意朝他這看了眼。

遲意想到了上學時模聯社團開會的時候，自己總習慣坐在江遂的斜對角。沒想到如今差錯，他主坐了這個位置。

隋荷點了幾個主菜，讓小輩們再添自己喜歡的。等菜時，隋荷和遲意聊起來：“小意，你還沒介紹呢，這位是？”隋荷說的是林向榮，“我看著有些面，但想不起是誰了。”

這個問題問到江遂心坎上去了。他跟著看向遲意，等的回答。

遲意大方地介紹：“這是林向榮，我朋友。”

隋荷聽到這人名，頓時對上了號，同時看了孔明月一眼，這是想起了在家里聽到的八卦。但沒表現出任何令人不愉的反應，笑著說：“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之前在電視臺見過的。剛剛還以為是你男朋友。”

遲意立馬撇清：“伯母您就別開我玩笑了，用我媽的話說就是，但凡我對工作一分熱，也不知道母胎單到現在。林向榮方才還在吐槽，被我拖出來看畫展為的還是工作。”

“你媽也是個工作狂。”隋荷被逗笑，“有條件不錯的男生也試著談談，甜的很滋養人的。”

遲意說：“我媽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宜佳禾說的更直白。用一套什麼“生活滋養人”的理論不催結婚，催。

“確實是這樣。”隋荷看眼自己兒子，又對遲意說，“小遂和你年紀相仿，也還單呢。你們倆平時沒事可以多聯系聯系。兩個人在一個城市，見面的機會也多。”

遲意噎聲，不知所措地看向江遂。

后者也沒料到隋荷助攻得如此直接，朝他看過來。

兩人這一對視產沒產生化學反應不知道，反正隋荷越看越覺得般配。

服務生上菜打斷了這一聊天。

但這一小曲令江遂的心舒暢不，覺得這家店的菜品可口又鮮亮。

用餐結束已近黃昏，燦橘的霞將室外靜謐的環境染得非常漂亮。因為窗外的風景正好，隋荷提議在這多坐會。于是一行人在開始了閑聊，遲意話不多，安靜地聽著，被問到時才開口說幾句。

隋荷和林向榮在聊音樂方面的事。

遲意聽著聽著，被綠植投在白墻上的影子吸引，看了會，再收回視線，卻注意到江遂低頭的作。遲意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好像他剛剛在盯著自己。

看著江遂低頭玩手機的作，在想江遂聽到隋荷的話是什麼想法，還沒思索出所以然，便見擱在手邊的調靜音的手機屏幕一亮。

遲意手機常有工作消息進來，沒當回事，隨意一瞥，看到顯示的人名時，遲疑地朝江遂看了眼。

巧隋荷的話題聊到江遂上，問他：“今天著急回隊里嗎？”

江遂語氣如常而平靜，說自己就是閑人一個，還在假期中，等七月下旬電視臺的綜藝開始錄制，才會忙起來。

遲意垂眸，再次看向江遂方才發來的消息。

江遂問想不想去吃花甲？

遲意茫然，猶疑地回：“現在嗎？”

發完，抬頭時，注意到江遂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拿起了手機。

當著長輩與朋友的面著用手機聊天，竟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刺激。

經孔明月補充，隋荷得知江遂錄制的綜藝是遲意策劃的，一時覺得緣妙不可言，問起遲意綜藝的事，又問正式拍攝時，還回不回去。

遲意正要回答，注意到手機屏幕再次亮起。垂眸看了眼，是江遂回過來的訊息。佯裝平靜，先回答了隋荷的問題，說自己是導演，很多工作需要到現場才能展開。

等聊完這個話題，遲意才去看手機。

江遂回的容是：“我們經過的那條巷子口就有賣的，想吃的話，我們現在溜出去。”

遲意盯著屏幕上“我們”這個字眼，哪里舍得拒絕他。

江遂的新消息很快發送過來，遲意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出神時已經不由自主地回復了“嗯”答應了他這提議。

江遂：“一會我先出去，你等我電話。”

遲意眉心一跳，沒懂這意思，慢吞吞地回復了句：“好。”

江遂沒看，和大家說了句“去個衛生間”便起離開。

和他達某種“約定”的遲意一會看手機，一會看夕，面帶微笑卻心不在焉地參與著桌上的聊天。

終于，遲意的手機有電話進來。

輕微的震聲讓同桌的人不約而同地過來，遲意盯著四面八方投來的注視，忐忑地接通了江遂撥來的電話。

“喂。”

江遂給提醒：“假裝我是你家業，說個理由回去。”

遲意著頭皮照著他給的劇本演。

“哦你好，衛生間的水管水？行，我現在回去一趟……”

遲意不是沒說過謊，為了從應酬中，沒和笑笑演這樣的把戲。但搭檔變了江遂……遲意總覺得這件事有些魔幻。

遲意掛斷電話后，臉頰紅著，久違地到了窘迫。

好在眾人誤會了是因為擔心家里的況而著急，便關心：“怎麼了？”

遲意將膝上鋪著的餐巾收起來，去拿自己的手包：“不好意思，伯母。我家里臨時有點事，需要回家一趟。”

林向榮作勢要跟著起：“是水管水嗎？我送你吧。”

遲意剛要說不用，便見江遂開簾子回來，見大家站著，說：“我剛剛已經把賬結了。現在要走嗎？”

隋荷解釋了遲意的況，明顯是給兒子表現的機會。

江遂也主提出：“正好，我要回隊里，順路送你吧。”

說著他看向林向榮，自然地說：“林哥，我媽和表妹一會就拜托你了。”

那天江遂帶著從素食館出來，站在夕里眉眼彎彎笑了很久。

等笑夠了，江遂連名帶姓地喊。

遲意抬頭，眼底盡是茫然，看到江遂站在路燈下，周鑲了一圈金燦燦的廓。

他一改尋常的愜意和坦然，竟難得被人窺見張神。

遲意認為自己能看出江遂的心思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畢竟自己不論過去還是現在，余中全是他。

又怎麼會察覺不到他喜歡自己呢。

只是遲意再了解他，也不是他。

所以并不知道，江遂將會這麼快對自己說——

“我一直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但你的出現讓我知道，好像兩個人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所以，遲意，如果你想談的話，考慮考慮我。”

“我知道現在說這個有些快。但我已經錯過這麼久，生怕因為我的遲鈍再生出什麼變故。我不著急你的答案，如果可以，我先來排個隊。”

作者有話說：

這是周六的更新。

睡醒會再改一下，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