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打門簾,堂的老夫人羅氏就看到了慕容正,一張鐵青鐵青并有些不耐的面容。
“正兒,這般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里?”羅氏依舊安坐在榻上,只是今日坐的異常端正,蒼老的容,暮氣中竟是出了幾分當家老佛爺的威嚴。
“母親,府中的事你該知道了吧?”
慕容正有些氣,出了這樣的大事,這老夫人就算不在他回府之前,料理清楚,也該出來說句話,卻不想這老太太就跟沒事人似得,依舊安坐在壽安堂,當真是要頤養天年了。
羅氏的眼底,也閃過了幾分冷意,“我眼睛沒瞎,耳朵也沒聾,自是知道,只是你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慕容正耐著子正要言說什麼,卻見老夫人羅氏忽然抬手,將桌上事先準備好的一碗涼水,盡數就潑在了他嶄新的袍上。
“你……”
慕容正大驚,他是朝中宰相,百禮遇,何曾被人潑過水,還是自己的母親!
老夫人卻冷笑,“我早就想潑你一碗冷水了,潑醒你這個糊涂鬼,哼,你是不是覺的,二丫頭不是那種輕浮之人,今日牡丹會上,絕對有人故意耍手段害,而害的人是大丫頭久久,對不對?”
慕容正按下心中的怒意,冷聲道:“難道不是嗎?”
老夫人不屑一笑,“所以才說你是個糊涂蛋,相府早晚是要毀在你的手上。”
“毀在我的手上?”
慕容正大皺其眉,當年若不是他高中狀元,在場苦心打拼,從而平步青云,不然他們慕容家還是陵城老家的普通宦,這輩子都不可能登上京城的地界。
這老夫人不念他宗耀祖,如今竟還說相府遲早要毀在他的手上!
老夫人的面上,毫不遮掩的浮出了幾分諷刺,“正兒,說句實話,我并非你的生母,只是你的嫡母,你能將我從陵城接到京城來奉養,已經是仁至義盡,所以這些年你跟我不親,我也不計較,也不過分手你的宅之事,但是——”
老夫人的蒼老沙啞的音調,驟然拔高了幾分,“你睜開眼看看,如今相府后院是個什麼樣子?若不盡早手管管,咱們慕容一族,恐怕在京城天子腳下呆不過多久了。”
“母親這是何意?”
慕容正下意識的又皺了皺眉。
老夫人繼續道:“正兒,如今你站得高也看得遠,你難道你不會看看旁人家的后宅嗎?男丁自然是開枝散葉宗耀祖的,但子的作用也很重要,你看看旁人家的后宅,皆與朝中大小員,沾親帶故盤錯節,就是哪日不小心惹怒了天,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會幾句說。”
“可你在看看咱們相府,前幾年你那好媳婦死了多妾室,暗害了多你的骨,我暫且不說,說的太清楚反倒傷了你我母子的分,且說現在,府中不過兩個嫡出,一個庶出。”
“子青是個上不了臺面的,不說也罷,久久雖不得你的心,但你也別忘了,終究是姓慕容,一半流的是你的,你本就子嗣稀薄,就不能寬寬心,給一條路,也給你一條路嗎?”
聞言,慕容正面上終于一變。
似乎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看著慕容正的臉,老夫人羅氏在次冷笑,“別忘了,蘇氏的母族工部尚書府,這些年雖與我相府齒相依,但人家如今可是出了一個太子側妃,咱們慕容家有什麼?我知你一心想把子妍丫頭嫁皇室,但經這幾日觀察,子妍丫頭也不過如此,就是給一條錦繡大道,也未必有那個命去走。”
“你也別嫌我老婆子冷,既然不行,那就在換一個,只要是姓慕容,那便是我相府的榮耀。”
老夫人的話,可謂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慕容正聞言,終于是面大變,原本鐵青的面容,已然蒼白一片,枉他行走場多年,甚至了天子的脾氣,卻是從沒看過自己的后宅。
此刻聽老夫人一席話,竟是當頭棒喝,醍醐灌頂。
“在說今日牡丹會上的事,正兒,你不是笨的,好好仔細看看,不難看出其中的端倪,去吧——”老夫人似乎累了,忽然擺了擺手。
慕容正沉著臉,一聲不吭,轉就出了壽安堂。
門外守著的桂嬤嬤,見慕容正走了,趕忙挑簾子進了堂,見羅氏一臉的疲乏,有點心疼的道:“老夫人今日累了,只是,您怎麼沒說那件事呢?”
老夫人瞇著眼,淡淡道:“若他心里明白,晚上自會在來壽安堂請安。”
桂嬤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另一面,慕容正出了壽安堂,徑直的就朝著主院碧荷院走去。
此刻的碧荷院,可謂是一片愁云慘霧,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慕容子妍自吐醒轉后,就一個人抱著被子,呆呆傻傻的坐了半晌,雖沒讓那賊人得了手,占了子,但今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還當著睿王的面,了這麼大的辱。
的臉面算是徹底的丟盡了,將來還如何出門?
每每想到如此,就恨的淚流滿面。
毀了,的錦繡前途全毀了。
蘇氏看著多年一手澆灌出的牡丹花,如今被慕容久久那小賤人害這樣,也氣的是又怒又罵,“子妍,你放心,等你爹回來,必掀了那賤人的一層皮,給你出氣……”
這些年蘇氏在相府只手遮天,無人能擋,更是清了相爺慕容正的脾氣,知道他因齊王府舊案,對云氏的兒,有種沒來由的厭惡。
在說他這麼疼子妍,怎麼忍心看寶貝兒委屈,所以這口氣必定是要出的,心里甚至已經醞釀好了對付慕容久久的各種極刑。
“夫人,相爺過來了。”
蘇氏一聽丫鬟的稟報,騰的一下就從木凳子上坐了起來,抹著眼淚就要迎出去,但大門卻被另外一巨力,一腳踹開,然后慕容正已經面不善的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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