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早上還未合眼,便上了王公公,去往了榮華殿。
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
他不愿再去懷疑揣測。
等到朱侯爺落網,定了他的罪,將秦家,國公府的兩樁案子先安在他頭上,賜死便是。
皇上已經想好了,他去勸勸朱貴妃,緩和一下和文兒之間的關系。
往后他,,還有文兒,一家人好好地過下去。
誰能想到,這一去,便遭了那麼大一個晴天霹靂。
皇上走之前,特意囑咐了文王哪里都不要去,等著他回來,文王難得規矩地坐在屋,等了他將近一個時辰,卻見皇上被人抬著,橫著回來的。
一時暴跳如雷,質問王公公,“是不是又是那朱侯爺......”
王公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搖頭苦地道,“王爺先回府。”
文王一見他這神便也明白了,氣得咬牙,發誓要去宰了朱侯爺。
王公公一聲打斷他,再次攆人,“朱侯爺已經死了,王爺還是回府吧。”
文王卻鐵了心一般,不僅沒走,還跑去了皇上的床榻上,突然就懂事了,“昨兒夜里父皇守了本王一宿,今兒皇上病倒了,本王怎可能丟下他不管......”
王公公心頭莫名的一刺。
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該怨誰了。
說到底,文王也是個無辜的。
可這會子,皇上還未醒來,他哪里有那個閑心去同人,王公公只好讓人進去,將文王強地往外拖。
正僵持著,床上的皇上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文王的那一瞬,皇上腦子里的意識還未跟上來,便見文王突地綻出了一抹明朗的笑容,“太好了,父皇醒了。”
皇上眸子一跳。
臉一陣千變萬化,緒又波了起來,當頭便沖著文王怒斥道,“出,去。”
文王一愣,后的太監終于將他拖開。
文王卻是看著床上的皇上,自省地道,“父皇保重好子,兒臣早上對父皇說過的話,會一直記得,以后兒臣再也不惹父皇生氣了,父皇說什麼,兒臣就做什麼,誰要敢惹父皇生氣,兒臣就去宰了他......”
皇上心頭如同石磨碾,眼睛一閉,一串老淚,便從那眼角落在了枕頭上。
正在這當口,范進來了。
王公公見到人,頓時送了一口氣,“大人,你可總算是來了。”
范走到了皇上床前,喚了一聲,“陛下”,皇上偏過頭來。
那臉上的一道淚痕尤其清楚。
眼里的絕和悲慟也尚還在。
范看著他。
那雙平靜了十幾年,一向毫無波瀾的目,在這一瞬,竟是頭一回生了頓。
太子曾問過他,你想如何。
翻案?
還是一命抵一命,債償。
他沒應他,只道,“我自己來。”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怎樣才能讓一個人生不如死,痛不生。
這才開始。
還早。
他所的一切,總得討回來。
欠他的人,也得還。
范從懷里掏出了一盒子丹藥,轉過遞給了王公公,“法師今日回了長安,陛下先服下,保重子。”
王公公趕接過,轉去備了水,再回來,便見范已將皇上從床上攙扶著坐了起來。
這些年范雖為皇上效力,但一直干的都是朝堂上的大事。
還從未如此近伺候過。
王公公一愣,生怕皇上又說他懶欺負人家,忙地上前,想說這等子事還是讓他來,卻見范對他出了手,王公公只得將手里的玉碗給了他。
范親手喂皇上服下了丹藥。
又扶著他躺下。
皇上歇息了一陣,才覺心口慢慢地緩了下來,這才看著范緩緩地道,“去告訴太子,翻案吧。”
范沒應。
皇上轉過頭,意外地看著他,大抵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放心,朕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天下朕將來就是當真無人繼承,朕也不會給他韓家......”
范這才道,“臣遵旨。”
皇上便又看著他,突地問道,“你說,朕這一輩子,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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