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山茫茫，漫無目的的尋人只能是大海撈針。

楊獄沿著山谷尋了兩天，最終也不得不放棄，大雪下的越發的大，本沒有毫痕跡。

也只能請了附近六扇門的同僚幫忙注意，他此時銀子不缺，出手大方，自然不缺人幫忙。

再回毒龍鎮，不行商已開始啓程。

隨著曹金烈等人上山，毒龍寨的勢力全部收，幾個關卡也全都消失，有人嘗試著前去，果然沒有發現毒龍寨的人。

楊獄略作休整，也就押著越發壯大的囚犯隊伍啓程。

只是山路難行，又有大雪，速度也算不上快，不過相比繞行，卻還是要快了太多。

呼~

顛簸的馬車中，楊獄穩坐如山，微微閉目，諸般經絡盡數可見。

隨其心念一，息就自在全遊走。

氣，來自於氣。

換層級的高低，本氣的強弱，決定著氣的多寡與強度，而氣，決定著諸般武功能夠發揮的威力。

武功固然重要，換同樣重要。

是以，哪怕九牛二虎之力，楊獄也不曾停下打熬氣，熬煉氣的步子，甚至更加側重。

除卻夜間在暴食之鼎中習練諸般箭、武功之外，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打熬氣、氣、外功。

得自諸多煉化食材上的武學幾乎與他完全契合，他的進步自然極大，不說一日一變，十日過去，進度也可說眼可見。

“四次換不遠了…”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楊獄睜開眼。

得益於暴食之鼎，他的各類武功猶如爲他量打造，進度極爲驚人，一日足可抵得上旁人一月之功。

相比之下，他的換層級已是他的最短板了。

奈何，這是苦功夫，怎麼也快不起來。

雖然，比起其他人已然快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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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六扇門中有驚喜吧。”

楊獄心中盤算著。

趙七等人也就罷了，他路上抓到的這些山匪頭領可都很值錢。

只是希六扇門有能加速換的丹藥吧。

等著氣平復下來，他才吞了幾顆鐵蠶豆，掀開車簾一看，遠遠的，已可見到山路的盡頭。

一晃十天，南山也快到頭了。

“楊爺，快走出南山了。”

消瘦了不知一圈的趙七、蔣都也鬆了口氣。

這年頭的道都不好走，更何況山路？

若是之前也就罷了，被穿了琵琶骨、打散了氣，他們也不比普通人強多，走這路，不要說多麼煎熬了。

當然，比之後步行的一衆囚徒，他們就好了太多。

一路不停，這些囚犯上早沒了半點油水，一個個眼窩深陷，活像是癆病鬼。

最差的，自然是幾輛囚車上鐵劍門三人，以及後來抓到的一些山賊頭領。

“抓些趕路，到了下個城鎮，就可以歇一陣子了。”

楊獄說著，放下車簾。

他自然不心疼這些劫掠燒殺的山匪死囚，只是一路走過來，每日不是鐵蠶豆就是乾糧，他裡也著實淡出鳥來了。

他日夜習武吞服丹丸和鐵蠶豆，是因爲世道艱難，他不得不如此。

可不是他就喜歡鐵蠶豆的味。

他勤勉，卻不喜歡自。

沒條件土也吃得，但若是有，自然是好吃。

“好嘞！”

趙七勉強一笑。

這一路走來，對於這位楊爺的敬畏也是節節攀升，最早還有些別的打算，現在卻是沒了念想。

與其想著從這位爺手裡逃走，還不如等家人去青州打點打點。

再不濟，等一波皇帝老子的大赦天下……

“楊爺…”

放下車簾，楊獄正要搬運息，就聽得窗外藍玉書的聲音。

“楊爺…”

皮包骨頭的藍玉書笑的極爲僵：

“過了南山，距離青州也就十日的路程，快著些，七天也能到了……”

“怎麼，你也要拿東西換命？”

楊獄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一路上，包括趙七在的所有囚犯，都不止一次的暗中尋他，或是央求，或是要以財貨換他睜一眼閉一眼。

只是，不要說他腰纏萬貫，即便沒有銀錢在，他也不可能將這羣人渣放出去。

“楊爺法眼如炬。”

藍玉書苦笑連連：

“在下知曉一些消息……”

他本是打著引楊獄走南山路，再將毒龍寨的人引來，自己趁走人。

可眼見得楊獄將司馬楊都提將回來，他自然再沒了這種打算。

“毒龍寨只所以能夠盤踞在此多年，不止是因爲南山地勢極度惡劣，更因爲他們背後有人……”

說到這裡，藍玉書語氣一頓，見楊獄不置可否，也只能咬牙繼續說：

“蕭、楚、葉、林……毒龍寨的背後，極有可能站著青州四大家之一。

您這次抓了司馬楊，間接令錦衛拔了毒龍寨，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四大家族嗎？”

楊獄若有若思。

毒龍寨的背後是哪一家，就連司馬楊自己都不知道，不過四大家族，的確最有可能。

“楊爺可不要小瞧了這四大家。青州有句話流傳很廣，說的是青州分兩半，張家一半、四姓一半。

張家指朝廷，四姓就是蕭、楚、葉、林。”

見楊獄怎麼都面無表，藍玉書心中打起了嘀咕，卻也只能著頭皮繼續說：

“這四大家紮青州多年，盤錯節，青州州衙、青州軍、其下的諸多府縣、綠林道、武林門派乃至於朝廷，都有他們的人。

您可千萬不能大意。”

“這些廢話，就不要說了。”

楊獄閉上了眼。

趙七心頭一，忙加快了速度。

藍玉書不肯放棄，氣如牛般跟上：

“楊爺，您要是願意，在下可以牽線搭橋，讓您去四大家做個客卿……”

他不肯放棄。

楊獄卻已懶得聽了，將最後幾顆鐵蠶豆吞下，心念一，已然進暴食之鼎中。

嗡~

諸般食材泛著瑩瑩之。

隨著楊獄心念一，飛舞著的諸多食材又向著‘九牛二虎食譜’涌而去。

食譜與食材不同。

食材煉化之後就徹底不存在，食譜卻不會消失，換而言之，可以重複煉化。

雖然他清楚食譜中的神種不可能重複獲取，但流積山戰場對於他武功的磨礪作用也很巨大。

同時，他也想試試，能否在其中獲得突破九牛二虎的契機。

【九牛二虎：十都第一重】

瞟了一眼最爲簡潔的進度條，楊獄心念一，已然第十二次進了流積山戰場之中。

仍舊是殘如，仍舊是旌旗獵獵。

不同的是，曾經他立於兵營之中，而此時，他立於戰車之上，伴隨著鼓聲激盪，衝向了排山倒海般行而來的玄甲騎！

殺！

……

……

“籲！”

駿馬長嘶，起積雪片片。

公羊京拉進馬繮，回著已不可見的南山，心中也是搖頭：

“老爺子還是太小心了些，這一路不也沒到毒龍寨的匪類攔路？”

“總鏢頭，出了南山，之後可就暢通無阻了！”

有鏢頭笑著。

一衆人都鬆了口氣。

“不將鏢送到客人手裡，都不能大意！這趟鏢走完，除了鏢銀，還有犒勞！”

公羊京一擺手，又是一片歡呼。

這一來一去，兩趟鏢，他們走了足足一年多，這鏢銀已是不，而公羊京向來大方，聽得他這麼說，所有人都很高興。

不過，也有人心中擔憂。

“總鏢頭。那客人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可這一路卻也沒見到有人攔路，也太過奇怪了。”

鏢頭陳忠低聲說著。

“陳鏢頭太也小心了。咱們平安鏢局深耕青州七十多年，來往綠林兄弟哪個不賣個面子？”

有鏢頭笑著打趣：“怎麼著，年紀大了，沒膽量了嗎？”

“好了！”

公羊京制止了衆人的打鬧，指向不遠的茶館，道：

“今夜趕不到城鎮了，先去那茶館吃點東西，若有乾糧，也可換點！”

陳忠皺著眉從懷裡掏出地圖，見得這道上茶館的印記畫著圈，才舒展眉頭。

但一走進茶館，他就後悔了。

不大的茶館裡，人卻不，且都提著刀劍，見得一衆人，皆是面冷笑。

“在下平安鏢局總鏢頭公羊京，諸位……”

公羊京看出不對，抱拳說話，但剛說了半句，就被暴打斷。

“便是你你爹公羊雨，在老子這也沒有面子可講！”

滿臉虯髯的大漢冷笑一聲，所有人已齊齊站起，刀劍出鞘，獰笑著撲了上來：

“下輩子多長對招子，別什麼鏢都敢接！”

“殺！”

……

……

“呼！”

猛然睜眼，楊獄額頭見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難怪有玄甲騎甲天下之說，騎兵陣，太過兇猛…”

深呼吸幾次將躁的氣平復，楊獄不由的有些歎服。

玄甲騎皆騎乘上等蛟馬，披玄鐵半甲，統一的十煉玄鐵刀兵，實力強大。

但楊獄自忖可以殺之。

可一旦玄甲騎陣的衝殺下來，尤其是第一波遠程衝鋒，那簡直石破天驚。

“玄甲騎的氣居然可以相連？是因爲什麼，玄甲？”

楊獄冥思苦想，也沒有得到答案。

玄甲騎雖是軍中百戰老兵中優中選優，可單個廝殺，未必就強過司馬楊。

可若十人一陣，殺十個司馬楊簡直砍瓜切菜。

究其本，是因爲他們衝殺之時，彼此氣能夠共鳴，一波衝撞，連他都吃不消。

他第一次驅戰車衝鋒，直面百騎衝鋒，以他如今的魄，都被直接撞翻。

其後數千騎衝鋒，更是生生從他上碾了過去。

“殺戮利！”

心中得出結論，楊獄也熄了再進流積山的心思。

戰場與武林廝殺不同，除非湊巧得到一把強弓，否則千軍萬馬之中，能讓他發揮的餘地太小。

“嗯？”

氣息剛自平復，楊獄心中突然一，掀起車簾。

就見得遠氣流翻滾，伴隨著生生喊殺，兩隊人一前一後的向著他所在的方位逃來。

“平安鏢局的人？”

楊獄目力極好，認出逃亡的一隊人。

但他很確信，除非他們的眼力高過他，否則絕看不清他們這隊人的模樣。

所以，

“這是拿我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