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大雪的先後到來,讓本就沒多好的道路越發難走。
小巷裡更是結冰,稍有不慎,就會跌倒。
幾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在清掃院門,有人看向臨門頭髮花白的老婦人:
“楊大姐,你家小子還沒回來嗎?”
“沒呢。”
楊婆婆了臉上的汗珠,笑的勉強。
“也別太擔心了!跟著一起去的那些人,可都厲害著呢。”
“嗯。”
老婦人沉默寡言。
只將擔憂藏進心裡,小心清掃著門外,以防夜晚又結冰。
“哎?楊大姐,你瞧,那是不是你家小子?提著這麼些東西呢!”
之前說話的那婦人一驚一乍。
“婆婆……”
見得門外掃雪的老婦人,楊獄心中一,忙上前接下手裡的工。
“回來啦?”
了發紅的眼圈,楊婆婆笑著拉住他:
“還沒吃飯吧,先吃飯。”
“等我將門口清理一下。”
楊獄拿著工,將裡裡外外的積雪清掃了一遍。
看了眼沒了積雪的房頂,心中一陣自責,心疼。
老婦人倒是不在意,也是苦慣了的,反而心疼楊獄消瘦了些,一個勁的給他夾菜。
老婦人見的話多了起來,拉著楊獄說了好半天,夜深了才犯了困。
伺候著婆婆睡下,楊獄的心才平靜了下來。
“思危、思變、思退……”
輕輕嘆了一聲,關上房門,回到自己房間,點上油燈。
他哪裡不懂魏河的意思?
只是心有不甘罷了。
如豆燈下,楊獄正襟危坐。
前則擺放著自王五得來的瓶瓶罐罐。
“益氣丸、補丹……”
掃視著這兩種丹丸,楊獄微微猶豫,又自懷裡掏出了幾包他剛取來的鐵豆子。
“換雖然以首次最難,但也只是那麼一說,哪一次都不能掉以輕心……”
楊獄努力平復心境。
按照王五與魏河的說法,換以首次最難,之後難度稍小,直至三次換纔會變得危險。
但他很清楚,換本沒有簡單的。
貫通周經絡的,稍有變化,就會造巨大的影響。
尤其是他,比其他武者還要危險的多。
“換……”
取出一枚暗紅的丹丸,楊獄看也不看,直接吞下。
呼!
似有一團火球被直接吞腹中,灼熱與刺痛瞬間自到臟腑,繼而向著周蔓延。
楊獄騰地站起,不自覺的擺出各種拳架子,緩慢推著消磨的燥熱氣流。
心中,則流淌著換的各種訣竅。
初次換生出氣,氣,是武道的基,唯有氣生出,才能搬運氣,溫養。
而之後再次換,則可以挑選側重點,選擇的強化某。
或是四肢、或是臟。
不過,武者自並沒有選擇的權利,一切選擇,早在修煉服氣法之時,就已然確定了。
擅自改易者,往往會氣暴,輕則走火魔,重則氣倒灌。
“一氣訣,二次換應當選擇‘肺部’,譚洪的‘吐納法’則選擇的是右臂……
而我……”
雜念一閃而過。
楊獄沉凝心神,引氣環繞周經絡一次次又一次的流轉,直至氣變得溫吞綿。
才心念一,引氣上行,自腹至,過五臟、經後果,至抵眉心而去。
他所修持的‘老母想爾服氣錄’,二次換所要選擇的。
是眉心泥丸!
轟!
似有黃鐘大呂在腦海炸響。
楊獄一個恍惚,四周霧翻滾而來,將自己整個託了起來,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何。
只覺自己好似變了一團雲朵,輕輕飄飄,不知要向著何飄走。
“不,不好……”
口一熱,楊獄猛然驚醒,再睜眼,自己居然已經進了暴食之鼎中。
鼎壁之上,一抹猩紅閃過:
【老母想爾服氣錄:第四層,可視周經絡】
“視?”
楊獄驚疑不定。
但他的念頭剛起,竟真好似看到了一副極盡詳略的經絡圖。
“居然是真的?”
楊獄又驚又喜。
初修這門服氣錄之時,他還詫異這門服氣錄似乎與其他的服氣法並無二樣。
卻不想,到了這時,才顯現出不同來。
當即退出暴食之鼎嘗試起來,這一嘗試,果然發現了不同。
往日裡,他搬運氣往往憑藉著應,驅使氣運行,只是有那麼一個念頭而已。
而在視的狀態之下,他可以清晰的捕捉到氣,可以隨心的調整方向,相比之前,何止快了十倍?
初得視,楊獄難掩心中躁,不斷的嘗試著,只覺外煉武功相比之前都要快上不。
直至天大亮,楊獄才不捨的結束了嘗試。
“呼!”
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楊獄這才起,輕輕抖子,就傳來‘噼裡啪啦’的筋骨聲。
“得去上工了……”
楊獄眸閃爍。
他當然不在乎區區一個獄卒的位子,只是對於憐生教的目的,他可沒有忘記。
洗漱、提水、生火、做飯,又將院子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
楊獄這才提著腰刀去上工。
臨去大獄之前,他還去了藥鋪,想著購買三次換的藥材。
“沒有?”
著攤著雙手,莫能助的掌櫃,楊獄不由的擰起了眉頭。
“這半年裡,商路難行,藥材用量還很大,若是尋常藥材也就罷了。名貴藥材,早被城幾大家買空了……”
掌櫃的嘆了口氣:
“糧食也漲了數倍之多,不過糧食還買的到,藥材,是真沒有了……”
囤聚居奇。
楊獄心中一冷,昨日他已經發現了價的上漲,只是沒想到,藥材居然有錢都買不到。
去了其他藥鋪,得到同樣的回答,楊獄也只能放下買藥材的心思。
有著王五贈送的丹藥,他暫時也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與一月前相比,大獄沒有什麼變化,仍舊是腐朽,死氣沉沉。
一衆獄卒或是聚在一塊打牌,或是呼呼大睡,比之一月前還要鬆散許多。
楊獄有些奇怪。
按說經歷了一次劫獄,這些獄卒怎麼也該警戒一段時間纔是,這纔多久,就了這幅模樣?
“好小子,聽說那些好手都死了,你居然活著回來了?”
見過幾面的老獄卒提著油燈從角落走了出來,上下打量著楊獄,嘖嘖稱奇:
“你這換了的好手,至不濟也該當個牢頭,怎麼會幹個獄卒?”
“換了,不也得養家餬口?”
楊獄打了個哈哈。
要不是爲了這獄中可能存在的東西,他怎麼都沒可能回來。
“換了的,哪裡還怕養不了家?”
瞧出楊獄沒說實話,老獄卒也不以爲意,輕輕嘆了口氣,向著角落走去:
“這日子,是越來越沒有過頭嘍!”
與幾個悉的獄卒打了個招呼,楊獄提起一盞油燈,就開始巡守大獄。
實則,仔細觀察著每一間牢房,想要看出不同來。
換功,他的各項武功都有進境,氣也大大增加。
但更大的收穫,反而是氣駐泥丸後,大幅度增強的五,雖然還沒到夜中視的程度。
可也大大超過了普通人。
可他一間間牢房,一過道看去,生生走了大半天,眼看班的時間都要過了。
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他也清楚,若是那東西那般好找,也不到自己來了。
“你,你,你是楊獄?!”
突然,一道虛弱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這聲音……”
楊獄心中一個激靈,擡頭去,只見左手邊牢房的廁桶邊上,一個披頭散髮的囚犯正神激的看著自己。
“你是?”
楊獄快走兩步,看著滿污惡臭,瘦的幾乎了形的囚犯,不可置信道:
“老李?!”
“哇!”
似是見得楊獄認出自己,披頭散髮的囚犯猛的一爬,拽翻了廁桶,撲倒在地,
嚎啕大哭,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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