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監室裡還是那張鋼桌,還是艾力克那張冷冰冰的臉,而李大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來看自己的人,居然還是大叔和小周。
大叔的神態這次看上去並不慈祥溫和,而是一臉的雲肅殺,如果李大龍仔細點的話,他會發現就連小周那張充滿朝氣的臉上,都若若現帶著一的嚴肅之。
“坐!”艾力克向李大龍示意,然後轉頭道:“沒想到王隊長上次與李大龍一見如故,這纔沒多久就又來看老朋友了。”
顯然對大叔意見很大,但面對的冷嘲熱諷,大叔卻是毫不在意,仍然手握著下把李大龍著也不說話。
就這樣沉默了一分鐘後,終於到艾力克沉不住氣了:“我見過不探監的人,但至今還沒見過啞來探監的。”
大叔還是不理,兀自從襯衫的上口袋中掏出一包香菸:“你菸嗎?”
他一開口居然是這麼一句話,就別說李大龍了,連艾力克都覺到氛圍相當古怪。
李大龍搖搖頭:“謝了,我不會!”
大叔也不管他會不會,出一支點上後就把煙盒扔到他面前:“送你了!”
艾力克著大叔道:“不要告訴我,你這次來就是爲了送一盒香菸吧?”
大叔搖頭道:“當然不是!”
艾力克冷笑道:“難道又是送核桃?”
“也不是!”大叔扭頭向一旁,小周立即就把準備好的白包袱擺上桌。
包袱裡躺著三個玻璃大瓶子,比普通的啤酒瓶子都還要大,大叔深吸了一口煙,緩緩道:“這是酒,最烈最古老的二鍋頭,監獄長現在就可以拿去化驗一下。”
艾力克擺擺手:“不用了!”
大叔這才把目投向李大龍,長長的嘆息著道:“你一定很奇怪,爲什麼又是我來看你,而不是別人?”
李大龍沒有答話,他只能聽著,他已經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
大叔繼續道:“我在想,其實你應該很矛盾,你希有人來看你,但這個人絕對不是我,但你又不希有人來看你,可偏偏我來了。”
這話在艾力克聽來就非常難懂了,但是李大龍居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是的!”
大叔又吸了一口煙,目落在那幾瓶酒上,神也變得若有所思:“據我所知,你並沒有什麼家人,好象也沒有什麼朋友,至於人,那就更別提了。”
李大龍沒有回答,更多的是他拒絕回答。
艾力克不又冷笑起來:“王隊長,恕我直言,你的工作職責好象並沒有管得這麼寬吧?”
“這我知道。”大叔悠然道,“事實上我也不是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但我可以保證我來這裡並不是爲了說廢話。”
“那你究竟想說什麼?”艾力克反問道。
大叔道:“我只是想說,李大龍並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以後有沒有我不清楚,但是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將來更不會有,絕對沒有!”
他用了好幾句話來反覆確定這一點,原本看上去還很平靜的李大龍霍然擡起了頭,目中閃過一寒芒:“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叔平靜的說道:“我的意思難道你還不夠清楚?”
李大龍冷冷的看著他:“我確實不懂!”
大叔也看著他,好半天才嘆息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希有人來看你,但這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無論在哪種況下都不可能,如果非要有一種可能的話,那麼來看你的人就必須只能是我,我知道這獄中生活很艱難,我希你多多保重。”
李大龍沉聲道:“是嗎?”
大叔一字字道:“是的,我可以保證!否則我閒得沒事來這裡幹嘛!一趟來回都得花幾天時間!”
李大龍忽然“譁”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目像兩把利刃一樣把大叔的盯著。
“犯人,坐下!”艾力克厲聲呵斥。
李大龍只得坐下,但眼中的敵意和怒氣卻沒有半分消失。
艾力克轉頭肅然道:“王隊長,我不清楚你三番五次來找李大龍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我現在鄭重的通知你,你們太空警署沒有任何權利干涉我們監獄事務,如果你們覺得李大龍還需要接你們的調查,麻煩下次請出示正式的手續文件,介紹信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我的話已經說完,不就麻煩監獄長相送了!”說完,大叔和小周同時起,頭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走出黑蜘蛛的大門,大叔跟往常一樣並沒有立即上車,而是著灰濛濛的天際出神,小周這個時候也不敢打擾大叔,他知道大叔這是在深度思考問題。
直到大叔連兩菸,小周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頭兒,你……覺得我們下次來,李大龍他會不會……開口說實話?”
大叔嘆了口氣:“他說不說實話都不重要。”
“哦?”小周驚訝。
大叔的目落向遠方:“在我眼中,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犯了罪的人,另一種是不犯罪的人。”
對於這樣的話,小周顯然還不能理解,他更不能理解的是大叔兩次造訪黑蜘蛛,都是衝著李大龍去的,對於大叔這種日理萬機的人來說,將大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已經被定罪獄的罪犯上,那很可能就只得兩種解釋:在李大龍的上,要麼藏著極爲重要的機,要麼就是還有更多的罪行沒有被揭出來,那些罪行很可能是滔天大罪。
小周很清楚自家上司的脾氣,大叔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讓一個惡行累累的傢伙得不到應有的懲罰。
大叔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周,你還年輕,有些事你還不懂,等你將來坐到了我這個位置,就會發現很多事並不是按照我們本來的初衷發展的。”
他並沒有說,這次他來看李大龍是人所託,而不是像上次一樣,他主來訪。
託他的人是他的頂頭上司,太空警署重案辦的高級督察威廉姆斯,要求他把這番話轉述給李大龍。
大叔倒也沒有問威廉爲什麼要這樣做,他信得過這位正直的上司,正如他相信自己一樣。
反倒是他這麼一回答,小周卻興了:“頭兒你別開玩笑了,我要是能坐你的位子,至得破十件以上轟五大主星系的案子,我還沒那能耐呢。”
“能耐都是練出來的。”大叔打趣道,“當然,你要是能爲一隊隊長,那我肯定就是高級督察了。”
師徒兩人這麼一流,抑的氣氛頓時緩和不,他們這邊是緩和了,但另一邊卻是相當沉鬱。
李大龍一回到牢房,頭和林志就發現不對了。
李大龍出去的時候紅滿面,回來的時候手上雖然提著一個白布包袱,但臉卻是蒼白得嚇人,就像大病出愈的樣子,好象遭了什麼重大打擊。
頭和林志換了一下眼,儘量不開口問他。
林志出一個笑容:“阿龍,你的親戚朋友這次又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能不能給我和東哥分分?”
李大龍立即就把包袱扔給他,林志打開一看就覺得不對,我說你親戚別的不送,送這玩意幹啥?
他也猜到了,很可能是李大龍的親戚給他傳遞了什麼不好的消息,知道李大龍心不好。
男人心不好多數時候只得一件事可幹,那就是——喝酒!
他這個猜測在下一刻就得到了印證,李大龍把大叔送的那包香菸出一自己點燃了,剩下大半包連同打火機都扔給了他和頭二人。
香菸這玩意在獄中簡直不遜於任何奢侈品,頭出一看了看,不笑道:“還是喜來路的牌子,就算拿到外面去,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啊。”
他話一說完,李大龍就被香菸嗆得一陣劇咳,咳得眼睛都紅了。
頭眼中出一笑意:“我記得我第一次菸的時候,好象是在飄渺星,你們知道的,那星球窮得要命,我花了10個信用點買了一包藍苑牌的劣質香菸,那味兒嗆得你想咳都咳不出來……”
林志會意,趕接話道:“呵呵,我第一次菸的時候比阿龍咳得還厲害,主要是當時心不太好,我那妞兒把我一腳給蹬了,跟著一個有錢人跑了,那有錢老頭都六十開外了,沒得說,馬上買了包大黃龍來,呵呵……”
他雖然在笑,可是眼中流出來的卻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哀。
這時李大龍已經不咳了,他只是激的看著頭和林志,他知道兩個獄友雖是在說笑,其實是在變相的安他。
他們已經看出他的心不好,但是他們並沒有問他發生了什麼,他們不需要問也不必問,男人的痛苦往往埋在心中,有時候即使是最好的朋友都不會說,他們無疑懂得這一點,所以他們不惜自其短來籍他。
頭點頭道:“那是,我們現在都已經蹲在這裡面來了,還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坎?要不咱們現在來把這三瓶好東西消滅了吧?”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了李大龍和林志的堅決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