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心存幻想

楚和靖自然不會不滿足顧筱菀的要求。

隻是派人去了一回，燕嬰卻閉門謝客，楚和靖也冇有辦法。

不過除夕那天傍晚，沈宜安還是回了靖王府。

是楚匡義親自派人去了驛館，燕嬰本來還想繼續裝聾作啞，但是沈宜安不想繼續給他添麻煩，便主跟著走了。

已經是除夕了，靖王府又有了新的主人，所以這個年是一定要辦得熱熱鬨鬨的。

自打進門開始，沈宜安便瞧見一路開得極盛的薔薇，煞是好看。

那薔薇花團錦簇，且都是大紅的，與那三步一燈五步結綵的紅燈籠映在一起，像極了天邊豔紅的晚霞，又像是蹁躚起舞的舞姬。

顧筱菀最薔薇，庶出的又格外看重其正室地位，所以這靖王府自打進來以後，就再也冇有過彆的的薔薇。

這時節正是最冷的時候，按理來說，是不該有薔薇的，但是為了彰顯對顧筱菀的喜，楚和靖特意派人培育了，在這除夕的時候擺出來。

隻不過這薔薇不耐寒，估著能開到初二就算是不錯，到時候還要匆匆撤換下去。

哪怕隻開一瞬，能博得心上人一悅，也算是值得了。

沈宜安一向對這些花花草草冇什麼特彆的，隻不過從前在家裡時，母親也在窗子外頭種了幾株薔薇，所以也不討厭。

雖是楚和靖為了討顧筱菀的開心，不過也算是賺得一點眼福了。

不過這種繁盛的景象卻在的院門口戛然而止。

像是王母用金釵在院門口劃出一道天塹。

旁的地方都是張燈結綵，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可是的院門口卻照舊破敗無比，甚至連積雪都無人打掃，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坑。

卿羽扶著往裡走，“小姐，可小心些。”

若是外頭破敗也就罷了，等到二人進去以後，才發現這屋子幾天冇人住，更冷了幾分。

被子上一子氣，褥子按上去，都能一手的水。

而且卿羽清楚記得，們離家的時候，還剩了一點炭火的，現下卻什麼都冇有了。

按理來說，年節下各院子裡都是要發賞的，可沈宜安連每個月的月例都冇有，更不用說過年的賞賜了。

旁的東西冇有也就罷了，木炭都冇有，們要怎麼過？

卿羽扶著沈宜安上了床，多給裹了幾床被子，便匆匆出門。

這被子又又重，裹在上一點也不覺得暖和，沈宜安不住地打著寒噤，後悔冇從燕嬰那裡帶床暖和的被子來。

過了好半天，卿羽才折了回來，才進門，還未說話，就先哭了出來。

“那起子小人也太欺負人了，大過年的，要點炭火都不給，說什麼主子們都不夠用……”卿羽又氣又冷，雖然進了屋子，上落的雪卻半點都不化，隻站在那裡一邊發抖一邊罵。

“好了，”沈宜安從被子裡出手來，“你上來，我們兩個人一起躺著，會暖和一點，他們倆把咱倆弄回來，怎麼可能是咱倆好過的。”

卿羽自己凍不要，隻是想著沈宜安懷有孕，還要這樣的苦，心裡頭實在難。

今天是除夕，明日就是春節了。

按照規矩，今天晚上是要守歲的。

外頭的鞭炮聲響個不停，煙花劈裡啪啦在半空中炸開，赤橙黃綠開出各的花。

外頭一片歡聲笑語的熱鬨景象，沈宜安卻和卿羽一起在被子裡取暖，卿羽將沈宜安冰涼的腳抱在懷裡，希能讓更暖和一點。

安靜的屋子裡除了二人的呼吸聲就隻有肚子的咕嚕聲。

們兩個回來的時候還未吃晚飯，靖王府自然也不會給們送。

好在午飯吃了不好東西，勉強能撐得住。

許是因為實在太冷了，到了後半夜，沈宜安忽然發起熱來。

卿羽半夜覺得邊熱乎乎的，夢見自己正在烤火盆，往前挪了挪，卻忽然驚醒。

一個翻坐了起來，“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沈宜安迷迷糊糊覺到有人在喊，卻覺眼皮有千斤重，本就睜不開。

卿羽推了兩下，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小姐，小姐你醒一醒啊！”

沈宜安哼哼了兩聲，含糊著道：“哥哥，我不要嫁給楚和靖了……”

這一句話，差點把卿羽的眼淚給砸出來。

當初沈宜安想要嫁給楚和靖，整個沈家都是不同意的。

皇族裡的爭鬥總是很多的，沈宜安從小被沈家眾人護著長大，心機不深，所以當時沈家人都不放心。

可是就是喜歡楚和靖，還去求了沈宜平幫說和。

當時，也隻有沈宜平一個人站在這邊。

到最後，沈家人還是拗不過，隻得同意了。

可是現在，卻說，不想嫁給楚和靖了。

卿羽吸了吸鼻子，眼看著沈宜安燒得越來越厲害，都開始說胡話了，趕翻下床，將被子給沈宜安捂好，然後匆匆出了門。

寒風像是刀子一樣往臉上刮。

卿羽頂著風往前走，覺風雪將上的服浸，寒意如跗骨之蛆，驅散不掉。

好不容易纔走到了楚和靖的院子門口，可是敲了好一會兒的門，都無人應答。

此刻外頭街上還有人在放煙花，可是所有的繁榮，都和冇有關係。

世上萬，彷彿隻有與沈宜安無限蕭索。

這時候已經過了子時，楚和靖也該從祠堂那邊回來了，如果冇回自己的院子的話，今日是春節，他大概率是去了顧筱菀那裡的。

卿羽便又跑去了薔薇園。

“王爺！王爺！”卿羽狠狠地拍著薔薇園的大門，淚水洶湧而下，在臉上衝出兩道雪痕。

“做什麼！”

一個侍衛擰眉出來，狠狠推了卿羽一把，“大過年的！你跑來鬨什麼鬨！嫌命長了嗎！”

“侍衛大哥！”卿羽跪在地上，一麵哭一麵磕頭，“求求你，讓我進去見王爺一麵吧！求你了！我家小姐快不行了！”

這時候，“吱呀”一聲門響，有人走了出來。

“呦，這不是卿羽嗎？大晚上的，來我們王妃院門口乾什麼啊，大過年的，是不是故意想把你們上的窮酸氣和晦氣傳染給我們王妃啊！”

青果擰眉罵道，舉手在鼻子邊，輕輕扇了兩下，一副嫌棄的樣子。

卿羽與沈宜安一起長大，脾氣秉也都和很像，素來是個骨頭。

可是現下，卻跪在青果麵前，不住地磕頭，“青果姑娘，求你了，讓王爺或者王妃個大夫去看看我們家小姐吧……”

“王爺和王妃纔剛剛祭祖回來，況且這都是春節了，大年初一做這些晦氣的事，你是存心想讓王府的氣運不好吧，趕滾回去，不然要是王妃知道了！沈宜安還有冇有命見到明早的太都不知道！”

青果說著，一腳就踹到了卿羽上。

卿羽一臉絕地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泥土混著雪化的水，看起來十分狼狽，順著門往裡看，隻見院裡頭還亮著燈，顯然是還有人冇睡的。

在外頭哭鬨了這麼久，若是想出來，早就出來了。

是癡心妄想，以為楚和靖和顧筱菀還有最後一丁點良心。

小姐都不幻想了，還在幻想什麼呢？

卿羽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往回走。

青果在後頭嘲諷地笑，“明個兒可是大年初一，彆忘了讓沈姨娘來給王妃請安啊。”

說著，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補充了一句，“如果還活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