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糟糟的，患者的妻子趴在平車上抱著他的大嚎啕大哭。

原本太太平平的日子，忽然間意外到來。人沒了，家破了，天塌了，人除了本能的哭之外腦海一片空白。

王發皺著眉，臉嚴峻，他走到患者邊簡單查看后甕聲甕氣的說道，“切開，刀。”

“救人啊！”之前拿巾按在傷者傷、穿制服的年輕人厲聲吼道。

王發怔了一下，他眉往上一挑，一子凌厲的氣息噴涌而出。

可是帥不過一秒，剛剛迸發殺氣震懾住對方，下一秒鐘王發手捂口，綿綿的癱下去。

“王主任心梗加重，科，科，趕來搶救！”

搶救室里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在聲嘶力竭的吼著，像是沒頭蒼蠅一樣。

三院的李院長是消化科出，雖然經歷過很多次急診大搶救，但大多都是嘔，而且離臨床時間太久。

在王發暈倒的一瞬間，李院長也傻了眼，他怔怔的站在搶救室里不知所措。

“滾！”一記耳在穿制服、緒激的年輕人臉上，聲音清脆響亮，力度極大，把他了一個趔趄。

搶救室里的混凝滯，從聲音鼎沸到大多數人安靜下來，只用了0.1秒鐘。

可是還沒有完。

周從文人高長，此時也看不出來他右側髖關節有什麼病，向前踏出一步，抬腳就踹，一腳踹到趴在平車上的人肩頭。

“都特麼滾出去，還有救，嚎你媽的喪！”

周從文筆直，手里拎著一拖布桿，把屋子里閑雜人等全都攆了出去。

“你，一起滾出去！”周從文指著李院長說道。

“……”

李院長直接懵，他怔怔的看著周從文，隨即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肩膀上。

“啪~”的一聲，李院長吃痛，差點手腳并用像是喪家之犬一般逃離搶救室。

周從文關上門，用拖布桿在門把手上，轉戴無菌手套。

屋子里只剩下兩名護士和一名急診外科醫生，他們都看傻了眼。

“刀！”周從文一手。

沒人說話，也沒人跑起來。

“都他媽是死人，急診大搶救呢！”周從文的頭發似乎都豎起來，一子王的氣息迸發，急診科醫生“醒”過來，遞來一枚刀片。

有人主持搶救就好，現在缺的是一個主心骨。

護士也跑起來，各種需要的、可能需要的械準備齊全。

“誰教你們的，急診搶救為什麼不剪服？”周從文撕開患者服，右手中指固定刀片，食指、拇指簡單執筆式，一刀切下去。

……

……

搶救室外，短暫的錯愕之后所有人的緒瞬間沸騰。

穿制服的年輕人緒激，想要沖進去。撞了兩下門，咚咚咚的聲音響起，急診搶救室的破門搖搖墜，門框上秫秫落下塵土，但偏偏就是不打開。

“小趙，你冷靜點。”一個穿便的中年人從后抱住年輕人，“醫生在搶救呢，你別激。”

“老廖他死了，搶救你媽了個！”年輕人眼睛紅呼呼的，已經進癲瘋狀態。

“沒死沒死，醫生還沒說死。”

“心電都拉直線……砰！”年輕人一腳踹在搶救室的破門上，兩扇門咧開一個弧度，但力量落在里面的拖布桿上，還是沒有開。

“冷靜點，那個誰，過來幫一把。”中年人勸阻道，“我遇到過一次人都死了，醫生把人救活的事兒，只要醫生還沒說不行，那就有救。”

“李院長，廖同志的況怎麼樣？”政委沉著臉問李院長。

李院長手捂著肩膀，看了一眼剛被推去置室搶救的王發心里苦。

他哭喪著臉，“許政委，我們醫院科只有王主任一個大手，正好趕上他心臟病犯了，我把人從病房揪過來的。沒想到剛才一激，王主任暈……唉。”

政委的臉上云布，電閃雷鳴。

“里面是誰在負責搶救？”許政委沉聲問道。

李院長結語。

三院下面幾百名醫生，大多都是新面孔，他認識的。

至于周從文，他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認識周從文上穿的那件白服。

要是平時李院長大可以說自己不認識，但現在一名被窮兇極惡的歹徒扎傷，生命垂危的老警察在搶救室里搶救，他卻說不出來負責搶救醫生的名字。

不用別人說，李院長老臉一紅，隨即慘白，差點找個地鉆進去。

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

李院長通過門上的窗戶看里面正在進行的搶救，那名醫生很年輕，應該是99、00年院里招來的畢業生。

一個年資2-3年的小醫生竟然主持這麼大的搶救？！

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李院長一口牙差點沒被他咬碎，惡向膽邊生。出了問題，自己肯定不好過，但首先這名小醫生的日子就特麼別想著過！

“李院長，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的醫生呢！”許政委臉鐵青，一句話剛剛說完，猛然間看到屋子里一黑漆漆的在已經死亡的廖警上噴出，像是噴泉一般直沖房頂。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傻了眼。

年輕的小警察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連踹門都忘了，一臉茫然的過門上的玻璃看屋子里的“噴泉”。

許政委兩腮的咬繃，約能聽到牙齒磨的聲音。

李院長也沒親眼見過這個架勢，離臨床許久的他傻傻的看著，雙手不住抖。

“砰~”

急診搶救室的大門被打開，急診科醫生拉著平車往出跑。

“你們……”

“去要電梯！給手室打電話，準備麻醉！”周從文的手埋在患者的腔里，卻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有沒有人執行，他并不知道。

急診外科醫生拉著平車一路奔跑，轉彎一個漂亮的漂移，車速不減，但平車換了一個角度繼續狂奔。

……

……

注：仔細回憶，應該是03年的事。患者……高杰，咳咳。起名無能，經常用比較悉的患者的名字。

后來偶爾吃飯，高家嫂子總會說起我一腳把踹出急診搶救室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