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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第60章 金色波紋

一秒記住【新】 ,! 晏鏡有多嘚瑟,祈先生就有多幽怨。

段怡樣樣都好,比誰都饞,偏生飯菜做得平平,被那知路慣得分不清油鹽醬醋。他在那墳頭上蹭吃蹭喝還些年,還真沒有瞧見燒出過一桌子好菜來。

明明是子祖傳的優勢,卻偏生崔子更搶了先。

祈郎中跟在后頭,心中千回百轉,前頭走著的段怡,卻是邁著大步子,沒有毫的不自在,渾然沒有覺得同崔子更倒了個個兒。

如今尚未到用飯的時間,大廚房里安靜得很,只有守著湯鍋的幾個婆子在聊著天。

段怡瞧著,替崔子更清了場。

崔子更袖子一擼,從案板上拿了食材,便開始噼里啪啦的準備起來。

其他三個講究君子遠庖廚的老頭子,袍子一甩在那廚房門前的石桌邊坐了下來,祈郎中在懷中掏了掏,也不知道擱哪里掏出了幾顆棋子來,在桌面上玩起五子棋來。

段怡抱著臂,津津有味的看著崔子更備菜,沒有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劍南危機一過,我外祖父又反悔了?”

擊掌為誓若是有用,人就不用按手指印簽賣契了。

崔子更頭都沒有抬,“若是段三你,手擊斷了也沒有用。可顧使公,便是今日無那三掌,照舊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等言而無信之事。這大約就是君子同小人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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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怡半點未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什麼端方君子,但是也自認為是個明磊落之人,要不然的話,當年在茶肆獲救,完全可以說上一個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恩

其功效,同改天請你上酒樓用飯一般,都是皮子不走心。

拔了簪子。

“當年殺害我舅父的兇手,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是我瞧見了他的靴子。上面繡有一種很奇怪的金波紋。不是祥云,也不是海浪,我翻遍了能找到所有繡樣,都沒有瞧見一模一樣的。”

段怡皺著眉頭,仔細的回想著,又道,“但也絕對不是繡娘隨為之,因為不是一個殺手的鞋面上有。現在咱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在船靠岸之前,勉強算得上是一伙的。”

“你連楚歌都知曉,可知曉這種金波紋?”

崔子更拿著刀的手一頓,他仔細的想了想,搖了搖頭,“并未聽聞。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玄應軍中,楚歌的事是偶然得知。”

他說著,停頓了幾分,“我若消息真那般靈通,也不會被人掃地出門了。”

他說著,猶疑了片刻,復又不言語了。

段怡眼尖,心中激起來,“你想到了什麼?”

崔子更搖了搖頭,“想起了我阿娘說過的一個故事,但十有八九同你說的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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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鄭王出生之時,頗肖先帝。王大喜,盛寵之,棄長子而以鄭王為繼。但傳言有虛,鄭王年之時,同今上,也就是韓王一樣,都不了先帝之眼。”

“直到那日先帝大壽,別出心裁在行宮舟上設宴,一舟坐一人。正直落日十分,應了那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

“湖面上金波粼粼,先帝坐于船頭觀景,眾人山呼海嘯的呼著萬歲,那場面誰瞧了不稱贊一句盛世景象。可先帝卻是瞧見了不同。”

“夕映照江面,三位皇子的小舟隨著浪花飄,可三船之下,唯有鄭王舟底,波最亮遠勝他人,先帝引以為祥瑞,至此始覺鄭王不凡。”

崔子更說話不徐不疾的,段怡這才發現,他的聲音頗為好聽。

不同于他這個人平時說話又毒又冷,在提到他阿娘,還有講故事的時候,聲音確實變得溫暖起來。聽著讓人覺得自己喝了一杯帶著溫度的小酒。

“鄭王麼?”段怡皺了皺眉頭。

崔子更搖了搖頭,“先前我不想同你說,是因為我阿娘很喜歡講故事,看了很多市井傳說,野史逸事。我年的時候,眼角突然生出了一顆痣來,都要給我編上一個故事。”

“是以,我不知曉,同我說的這個故事,究竟是真有其事,還是自己個胡編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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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鄭王余黨幾乎被清了個干凈,今上暴弒殺,即位之后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同鄭王相關之人,多滿門抄斬?”

段怡若有所思,“你興許不知,那群人不是殺了我舅父,還屠了喬家滿門。不管是我外祖父也好,還是喬家也罷,都是對陛下忠心耿耿之人。”

“若是鄭王余黨為之,那恰好解釋得通。他們想要剪掉天子羽翼,再意圖謀反,不是麼?”

崔子更顯然是第一回聽到這個消息,他將刀往案板上一擱,搖了搖頭。

“這世間,人心復雜遠非你我所料。古往今來,有多忠臣功高震主,而被信賴的皇帝滅了滿門的。若是今上真拿顧喬二家當忠良……”

“那便不會有喬家之罪,劍南之危了。”

段怡聞言,輕嘆了一口氣,他們追查了許多年,可那些人就像是一滴水回歸了大海一般,蹤跡難尋,“你是得極是。”

“還愣著在什麼?不要以為你在劍南節度使府中,就把自己個當節度使了。你來是當燒火丫鬟的,不是讓你當府問話的大爺的!”

崔子更冷冷的聲音在頭上響起,段怡呵呵一笑,抬起頭來,“廚娘,你剁好了麼?就我生火,到時候無菜下鍋,怎麼著還把你燉了吃不?”

說著,掏出了火折子,塞了幾柴火,又塞了一些刨木花進灶膛里,賣力的生起火來!

崔子更沒有接話,只是專心致志的燒起火來。

段怡拿著吹火筒,鼓起腮幫子吹著,余瞟著灶頭上的崔子更,他的手指修長又白皙,拿著黑漆漆得鍋鏟柄,對比格外的鮮明。

平日也沒有注意過,方才聽崔子更一提,他那眼角之下的那顆淚痣,就怎麼看怎麼扎眼,仿佛無法忽略過去了。

段怡想著,將吹火筒一放,雙手合攏,啪的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臉。

“燒火的時候扇自己,火會更大麼?”

段怡對著崔子更翻了一個白眼兒,“你懂什麼?我不過是把從我阿娘那里繼承的一點無用的腦子拍掉。”

貪花好的腦子角,只會影響提槍的速度,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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