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三山城趙鐵河！”

裁判的宣告終于落地，幾乎是同時，趙鐵河力揮拳的影轟然倒地。

他的傷勢其實比林正禮要重得多，力也早已到了極限，最后完全是憑著意志力揮拳。

此時他癱下來，仰躺在地。

旁邊的林正禮，幾乎被他用拳頭砸進了坑里，早已昏迷。

場上碎石、斷藤、大坑、水花、跡……滿目瘡痍。

而場外的掌聲，才在這時候響起。

起先只是稀稀落落，因為戰雙方都不是他們的鄉人，但很快就轟然炸響。

這場戰斗太彩，也讓所有人認識到三山城修士的頑強。

敬佩趙鐵河，繼而對他后的城域改觀。或許，這就是他們以死相搏，最想要證明的東西。

他們生于貧瘠之地，在兇縱橫的山區，但他們并不是什麼蠻子，他們有自己的恨，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榮譽。

“太不容易了。”凌河鼓掌鼓得雙手發紅，他或許是所有人里，唯一一個從未以山蠻蔑稱過三山城修士的人。

因為理解被輕賤的覺，所以他從不輕賤別人。

趙汝卻只關注另一個問題：“這兩個打這樣，三哥要不戰而勝了啊！”

旁邊黃阿湛已經計算開了：“勝一場十點道勛，這兩場不用打也贏了。三城論道一年生魁首，雙倍道勛獎勵。加起來……五十點道勛。半顆開脈丹！必須請客！”

要不是顧忌姜安安在場，恐怕三分香氣樓已經說出了口。

“道勛是什麼？很值錢嗎？”姜安安好奇問道。

“是啊。”趙汝已經知道姜安安賺錢“還債”的故事，調侃道：“一點道勛，就比你賺到的那一箱子財寶還多呢！”

姜安安扳著手指頭，很認真地算了一陣，然后把手張得很開，畫了一個大圈圈，“真的好多哇！”

……

戰第一場結束之后，只有很短的恢復時間。對于剛經歷一場苦戰的趙鐵河來說不太公平，但規則就是如此。

裁判再三詢問之后，趙鐵河還是搖搖晃晃地站定，他還要戰斗。

姜站在他的對面，以手按劍，目沉凝。

“下來吧。”孫小蠻說。

長得就是一個小孩的樣子，聲音也是一個小孩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趙鐵河不能無視。

他轉過頭，看著孫小蠻道：“我還有一條命可以拼。”

他的態度并不激烈，反而很平緩，因為他在描述事實。

姜絕非弱者，是地擊敗了楊興勇，而且此時狀態飽滿。

此時此刻，他的確也沒有什麼可以拼的了，除了命。

“你的命很重要，三山城很需要你。”孫小蠻很認真地說道：“之前允許你拼命，是因為你還有機會。現在不允許，因為機會已經沒有了。你上堆積了很多資源，你的命不能白白浪費。”

也不知是哪一句話說服了他。趙鐵河轉過，蹣跚地下了場。

不知是否錯覺，在他轉的那一瞬，姜似乎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淚。

這樣的男人竟然會流淚？

姜無法理解這些三山城修士對勝負近乎偏執的在乎。

他已經盡力了，為什麼會為自己不能死戰而悲傷？

帶著這樣的疑問，姜迎來了戰第三場——此時林正禮甚至還沒能蘇醒，林正仁再次代替他認輸。

姜就這樣了這次三城論道的一年生魁首，因為對手兩敗俱傷的關系，好像不是很有說服力，但是……

“管他呢！道勛到手就是真的。”趙汝如是說。

此時姜已經退到了場外，跟凌河等人一起了觀戰者。

對于給他們爭的修者，楓林城老百姓還是很寬容的，愣是給下場休息的姜騰出一塊位置。

姜安安和那個囂張的小孩這會就挨著坐在最前面，姜等人則坐在后面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唯一令姜意外的是，地上墊坐的云毯，并非出于趙汝手筆，而是護著小丫頭清芷過來的那位老人所帶。

這云毯重量極輕、質極，是等閑人家無法的。而清芷的家人卻拿出這麼大一塊墊地上。

姜只能慨，有錢人的世界，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想他自小出，家里有地有鋪，那也是吃喝不愁的。自從認識了趙汝，便時常覺自己像個乞丐。

駝背老人打量了姜幾眼，忽然出聲道：“沒想到那箱財寶你們會送回來，姜小友教妹妹教得很好。”

老人的聲音很慈祥，但搭配他猥瑣的面相就很沒有說服力。

姜畢竟不是個以貌取人的，回話并未有怠慢：“應該的。本來就是小孩子間的戲言，怎麼能當真？”

“子曰：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姜小友此言，頗有儒家風骨。”

在莊國跟一個道門弟子討論儒家風骨，這駝背老者大概掉書袋掉得腦子壞掉了。

姜隨便打了個哈哈，便道：“比賽開始了。”

……

三城論道有一年生、三年生、五年生的分級，但比賽規則一般無二。

黎劍秋和王長祥同時出場， 三場比賽同時進行。

姜全神貫注，坐觀全局。

黎劍秋的對手來自三山城，這場對決依然非常彩，雙方展現了極為妙的道縱，你來我往，纏戰良久，最后黎劍秋以火行道擊敗對手。

而王長祥對戰江城修士的戰斗就比較簡單了。戰斗開始后，他就先以道召出迷霧，遮掩對手視野。然后從容掐訣，一記吹息龍卷，就將對手卷上天。

像吹息龍卷這種甲等道，在這個層面的戰斗中幾乎無解。姜記得在小林鎮時，一記吹息龍卷就能夠將王長祥吸干的，還好奇他是不是放棄了后面的戰斗。

但戰斗結束后，王長祥立刻就掏出一塊道元石開始吸收……

可見王家這次是下了本，勢要奪得三年生魁首位置。

但是最為楓林城老百姓關注的，還是三山城那位神黑人的比賽。

當黑袍解開，出一個極喜的小胖子時，圍觀的楓林城百姓們齊齊發出一聲憾的嘆息。

在他們的想象中，黑袍里面應該是一個滿臉刀疤的大魔王，再不濟，長得兇惡一點也行。就是不應該是一個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胖子。

但沒有讓他們失到底的是，這個小胖子，很強！

對決開始，不知是不是因為前面隊友接連失利的緣由，來自江城的三年期修士戰力全開。

以五發水錐打頭陣，還險地在水錐之間埋伏了風刃。

然后是地刺，最后掐訣準備的是怒濤。

風水土三行道混用，一系列銜接令人眼花繚。

而三山城小胖子從頭到尾只做了一個舉——沖。

他沒頭沒腦地往前沖，幾乎是頂著鋪天蓋地的道往前沖。

沖到對手面前。

然后提拳，轟落。

戰斗結束。

小胖子上的服被摧殘得到是破，出來的卻依然白里紅。

而對手，已經倒下。

驚呆了一圈人。

“他的防太強了！”凌河驚嘆。

“是純粹的武夫嗎？”

“不，最后那一拳，是覆石之拳。他使用了道。”

“也沒有石之類的表現，為什麼防可以這麼強？”

這幾人畢竟年輕，見識不廣，討論許久也沒有頭緒。

“是坤皮鼓，永久固化的道。”冷不丁，旁邊聽了許久的駝背老頭幽幽道。

但關于這門道的信息，他卻不肯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