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是暗了下來，今夜的明月特別明亮，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讓人神清氣爽的覺。似是近到手便能摘到，得讓人眩目。

凌夕尾隨在慕楓其後，小心走著眼下的路子，越靠近的時候，心就越發的張。

“到了。”

就在神經兮兮的時候，突然就傳來慕楓的這麼一句話，止住了往前走的腳步，只知道方纔穿過了一片桃花林，而眼下是非常簡陋的小茅屋。

“我師傅真在裡面？”凌夕懷疑的問了一句，要知道，慕楓之前不是那麼待見，可現在卻突然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讓有些始料不及。

“主人，無心師傅是在裡面。”孤影替慕楓回答了。

他的鼻子清晰的聞到慕無心的味道，便也就敢這般肯定的回答。

有慕無心這樣一句話，凌夕倒也是安心了許多，便隨著慕楓進了茅屋，這裡的陳設很簡單，幾張桌椅，一副茶靡，還有一個竹子做的牀，而慕無心就躺在上面，旁邊是他做的椅。

凌夕進門一瞧見，的心又開始抖起來，慕無心看起來睡得很安詳，慢步靠近他，走得越發的沉重無力，終於回到了他的邊。

當走到他的邊，俯下來，輕看著慕無心，的心才終於安定下來，手輕輕著慕無心的連，哽咽的輕呼，“師傅……”

這樣的輕呼，並沒有呼喚起慕無心。

並不知道，慕無心是昏迷，而不是睡著了。

有些奇怪，便又呼道：“師傅……”

依舊是沒有把慕無心呼醒，這讓不得不回頭看著孤影跟慕楓，只見兩人的臉都異常的難看，似是發生了天大的事，纔會讓他們的臉這般難看。

其實，一路趕來藥王谷的時候，凌夕就覺到孤影的怪異，來到了藥王谷，看到慕楓的態度，就更加的奇怪，以前慕楓也不曾這樣對。

“是不是師傅他……”

凌夕忍不住張口想要詢問，只希事實並非照著所想的發展，可話未說完，覺到手被的握住，手心傳來一記溫暖，然後耳際邊便聽道：“夕夕，你回來了？”

這一記聲音，不止是凌夕聽了驚訝，孤影跟慕楓早就目瞪口呆，臉上難看之轉爲驚喜，下一瞬，變是有想要雀躍歡呼的衝。

凌夕趕忙的回頭，只見慕無心角著好看的笑意，正看著，又道：“夕夕，你回來了？”

好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讓頓時熱淚盈眶，瞬間趴在了慕無心的上，拼命的點頭，“嗯嗯嗯，師傅，夕夕回來了，夕夕回來了……”

慕楓果然是沒猜錯，他的二叔只要一聽到凌夕的消息，便會有靜，他把凌夕帶來是正確的決定，可他倒也奇怪了，方纔在草廬的那一幕，他並非沒瞧見，只是，凌夕爲何能自如的行走在炎子的背上，而炎子似乎很喜歡。

最讓他奇怪的還是莫婆婆，他聽說莫婆婆已經有千歲，小時候見過，自那以後便居了，可現在突然出現，又到底是爲何？

一謎團，在他的腦海裡迴盪。

可不管怎麼說，二叔能醒過來，這比什麼都好。

“師傅，你了吧，我去給你弄好吃的。”凌夕了眼睛的淚珠，站起來，又對孤影說：“好好照顧師傅，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便跑了出去，只是不想讓慕無心看到這般難過，及到他的心罷了。

慕無心看著凌夕跑出去的背影，心裡滿滿的，儘管沒有去問的遭遇，但也過自己的能力，早就已經看到，曾經天真無邪的小孩，如今卻落得這般滄桑，這都是他害的。

“二叔，你沒事吧？”

慕楓瞧見慕無心的臉依舊不好，上前看了看他的病，忍不住蹙起眉頭，說：“怎麼會這樣？”

慕無心無力的躺了回去，仰頭看著矛頂，一雙明亮的眼睛，憂愁四起，也許他繼續沉睡下去，他還能撐得更久，可當他聽到了凌夕的聲音，他便忍不住強迫自己起來，再次減了他的生命線。

“二叔，你上的到底是什麼病？爲何醒來一次，卻……加快了生命線的流逝。”慕楓幾乎是吼出來的，然後暗下了眸子，因爲他實在不敢相信，慕無心已經是活不過兩個月，而且是確定的。

本來慕無心是還可以活好幾個月，幸運的話，或許還能活好幾年也可能，可如今卻了兩個月加劇了生命的消逝。

慕無心依舊是笑了笑，說：“別告訴。”

孤影聽得稀裡糊塗的，只聽到了關鍵字眼，那就是慕無心命不久矣，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了救，你就真那麼願意捨棄自己的命？”慕楓實在不解的開口說道。

慕無心並沒有回答，沉默著，腦海裡卻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平靜，昏迷這麼久以來，往事的記憶悄然爬進他的腦海，他的過去，他的份，還有的份……

這些都不再是迷。

“這是我欠的，你們就都別再管了。”慕無心暗暗說了一句，便閉上不再說話了。

這樣的暗示，慕楓怎會聽不懂，慕無心肯定是有難言之，他便不再追問，一切終究會有個終點。

屋子裡的對話，無疑是被屋外的凌夕聽到了，背靠在竹板上，眼眶氤氳著一層水霧，最後形了淚珠，落在地上，那是心痛的覺。

原來……爲了讓重生，師傅不止是賠上了雙腳，連命也都賠上了。

可……卻自私的對他不聞不問。

難怪孤影那麼焦急的想要帶回來，難怪慕楓對恨意重重，以前的所有疑，如今都變得很清朗，可心卻被去那樣疼，疼得無法呼吸。

用了輕功，很快的就跑了出去，不生息。

爲了不讓慕無心察覺，聽到了所有的真相，爲了不讓他尷尬得難以面對，必須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的良苦用心，是懂的。

所以，凌夕強忍心裡的痛，給慕無心熬了小米粥，整理好自己的心，才端了進去，屋子的氣氛依舊，假裝什麼事都沒有，大呼道：“師傅，你看看，夕夕給弄了小米粥，香噴噴的哦。”

聽到凌夕的聲音，慕無心這才睜開眼睛來，衝著笑了笑，說：“嗯，夕夕煮的粥都是最香的。”

凌夕把粥端了過去，舀起一調羹，輕輕的吹涼了，湊到慕無心的邊，說：“師傅，以後……就讓夕夕照顧你，夕夕會一直陪在你邊。”

不管是爲了報恩，還是爲了別樣的愫，都會留在慕無心的邊。

慕無心會心一笑，點點頭，“嗯。”

旁觀者看著總不是滋味的，特別是孤影，他明明嗅到了凌夕在外聽的氣息，而慕無心也明明知道凌夕聽到了所有的真相，可爲何兩人卻始終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沒人揭穿這兩個人的湛演技，更沒人知道這兩個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這一天，就這樣的過去了。

可這一夜，誰都是難眠的，各有所思，直至天灰濛濛亮，凌夕早早的起來，坐在湖邊，嗅著那些桃花的香味，手撥弄了下湖水，很清雅。

這一舉一，總覺得似曾相識，而這個桃花園，也似是曾經來過的地方。

“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慕無心也是睡不著，天雖還有些灰濛濛的，但他一眼便看到了凌夕的影子，那麼孤寂，那麼落寞，讓他心生憐惜。

凌夕回頭看，見是慕無心，“師傅……”站了起來，走到椅的後面，很自然的扶上把手，將他推到湖邊，自己就著他旁邊坐了下來，靠在他的膝蓋上。

“有心事？”慕無心明知故問。

他總是能猜到凌夕想什麼，卻總是不揭穿，當一個很安靜的人，靜靜的陪伴，靜靜的傾聽的心聲。

凌夕看著湖面，很久了，都沒有半點的聲音，可最後，還是張開口問：“師傅，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慕無心淺淺的回答。

“你說，我們上輩子……是不是一對仇家？”凌夕口便問了出來。

慕無心的咯噔了一下，說：“你……爲何這樣問？”

莫不記起了什麼？

可一下子，他便磨滅了自己的想法，若是真的記起了什麼，應該記得，他跟並不是仇家，而是冤家，一直割捨不掉的冤家……

凌夕擡起頭，深深的看著慕無心，說：“因爲，你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讓我嚐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而你也因爲我……斷了雙腳，賠上了命……”

這一回答，讓慕無心沉默了。

他知道，終究有一天，會知道所有的事真相，而他也不想再繼續瞞下去，爲了……他甘願賠上自己的命，千年前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樣。

“這都是命！”慕無心淺淺的回答。

凌夕並沒有反駁這不是命，很多時候，都覺得這些都是命運在作祟，不然，怎會經歷那麼多，猶如掉十八層地獄的折磨，讓痛不生。

在覺得解放的時候，卻發現，十八層地獄並不是最極端的，因爲往後還有十九層、二十層……源源不斷的，痛苦也就源源不斷……

“真的……都治不好了嗎？”在慕無心邊待了那麼久，是瞭解他的醫，在聽到他的病是無藥可醫的時候，始終是不相信的。

“嗯……”慕無心依舊是淡淡的回答。

他的脾總是這樣，不驕不躁，與世無爭的樣子，就像是叢林裡孤寂叢生的墨竹，優雅卻傲然立，從不卑微的茍且活著。

其實，要救治他的命也並非絕無辦法，辦法倒是有一個，只是他不願意用罷了。

凌夕聽到慕無心的回答，心裡是一震，接著便是濾過了這樣的心，牽扯出一抹笑意，說：“師傅，天亮了，我去給你弄早餐，你在這裡等著。”

說罷，站起來，就這麼小跑的跑開了。

始終不想去面對，這樣的對話實在是太傷了。

慕無心看著凌夕的背影出神，他是多麼想對說，他不願意當的師傅，一直都不願意，可……似乎一直都只把他當作師傅，再無任何的愫。

失了千年的，他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