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婆婆一旦抱怨起來,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準了婆婆的脾氣,朱海眉靜靜的等說完,才道,“媽不是我不想掙錢,等秋收完了,我會去江城,左右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難不我干一個月就走?”
“有活干,還去江城干什麼,人家想找活干,還找不著呢,你倒好,人家來請你,你都不去。一個月四百,你給我算算,一年多錢?”
“我和東遠還沒有孩子,長期分居怎麼生孩子。”即便還沒有圓房,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梅子婆婆糾結了,“人家不是說了,可以給你報銷來回的路費?”
“那好,就算這個理由不行,您知道,從國有企業到承包制過渡,這個過程有多艱難嗎?”
梅子婆婆撇撇,“別以為你去兩天江城,就覺得自己了大學問家似的,你上過幾年學,還過渡,你知道這怎麼寫的嗎?”
這次朱海眉無語了,想想又道,“您先別看眼前的利益,就我那兩把刷子,萬一不行了,被人攆回來,該多丟人?”
這倒是真的,梅子婆婆開口道,“那就把方子賣了,兩千塊錢,這樣的好事,哪里找去?”
朱海眉搖頭,還真是只看眼前的利益,“您別覺得他給開兩千很多,就這一個方,今年姐姐和姐夫一年就分了兩千塊錢,明年呢,如果明年咱們提早準備,擴大生產,效益的產值能增加多?”
梅子婆婆目瞪口呆,對啊怎麼沒有想起來,今年單蓮子就分了兩千,大小子他們也一千多塊錢呢,“你們現在年齡小,拿著錢花,都把錢給我,我給你存著。”
朱海眉微微一笑,站起來,“媽真不巧,我手上就剩下二百塊錢了,剩下的錢都讓東遠帶去江城了。我去割草了,中午您做飯吧,我多割點。”
“那你給他要伍仟塊錢。”梅子婆婆朝著的背影喊道。
駐足回頭,“媽,要是您有錢,伍仟塊錢,您會買嗎?”
梅子婆婆無話可回。
朱海眉心頗好,自己給自己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這一次婆媳過招,有完勝的趨勢,勢頭不錯,繼續保持。
憑著現在的手藝去做個技指導,綽綽有余,但是那個罐頭廠正在于過渡時期,如果真去了,那些老師傅們必定心里不服氣。我在這個廠里干了十幾年、二十幾年了,憑什麼一個小丫頭來了,就能指導我們干活?
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是必然的,才不會去趟這趟渾水,寧肯掙錢,或者不掙錢,也不想如此麻煩。
正好,背著筐子,朱海眉心也格外輕松,《將進酒》怎麼說來著“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沒有回江城是完全正確的,如此好的,在江城是看不到的。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這個時候沒有電話,還怪想他的。
郭海明著煙,倚在車上,遠遠的看著面含微笑的走過來,心中說不出來的復雜,這一次他來準備了兩個方案,很有把握至能拿下一個,結果一個沒。
到底是在調他胃口故意拿喬,還是真正的不把錢財看在眼里?
不把錢財看在眼里,不能吧。
他打聽的很清楚,他不相信一個土生土長的村姑會如此的風清月明,只追求高尚的品格!
但是要說拿喬?
言語得,舉止大方,無論他開價亦或是加價,都不毫所,又完全不像拿喬的樣子?
朱海眉一看到郭海明站在村口沒走,驚訝了,走過去打招呼,“郭廠長,還沒有回去?”這廠長當的還真是有排場,小轎車都開上了,擱現在這可是個稀罕的東西呢。
郭海明扔掉煙頭,拿腳來回了兩下,“這不是想在這等等朱技員,沒有想到還真等著了。”
“ 郭廠長,真聰明,不過恐怕還是讓您失了。”
郭海明道,“我一看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有這麼好的才華,千萬要學以致用,不能浪費了呀。”
當然不一樣,朱海眉心中說道,因為我是穿來的呀,上卻道,“郭廠長,您真是高看我了,沒有您說的那麼厲害,您那麼忙還是早點回去吧。”
郭海明不死心,“要不您還是想想,其實我開的工資也不算低了。”
“我知道郭廠長很有誠意,但是我真沒有這個志向,我還要去割草,不耽擱您時間了,再見。”背著筐子,揮著手和他再見,再不走,就被來往的人,出窟窿來了。
走了,郭海明卻沒有走,又點燃了一顆煙,倚在車門上吸起來。小轎車本來就很見,郭海明從小就是城里人,從未在農村勞過,長得細皮。都說一白遮百丑,他本來有三分長相,這麼一襯,立刻覺得有七分了。
正值下地的時候,人來人往,誰經過都得多看他兩眼,郭海明毫不為所。
國有企業的時候尚不覺得什麼,但是企業一改制,立刻看出弊端了。無論是本、人工還有產品,沒有一樣能趕得上時代的步伐,如果不改進,那麼他這廠子算是白白承包了,非得破產不行。
想到破產,他眼神暗了暗,絕不能讓廠子破產,這可是老爺子的心,若是他知道廠子不行了,非得急死不行。
這娘們,也真夠倔的,干嘛不行呢?
“郭廠長,走嗎?嫂子還等著您回去,走親戚去哪?”
郭海明煩躁的扔了煙頭,“去什麼去,不去了。走,去他們家等著,我就不信了,一樣也搞不定。”
小李抑郁了,這個郭廠長,比起老郭廠長來,脾氣也真夠倔的,沒辦法,誰讓人家是領導來,他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吧。
梅子婆婆一看郭廠長兩個又回來,“怎麼又回來了?”
郭海明往小板凳上一坐,兩一,拿出皮夾子來,掏出壹佰塊錢來,往小桌上一放,“大娘,這是住宿伙食費,朱技員,一天不同意我們就一天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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