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庭看到桌上的酒菜,笑著在桌前坐下:“公主今日好興致。”
趙綰酒量還可,但平日裡是不大飲酒的,便是飲酒也是果酒居多,今日的酒是新酒,對他的口味。
趙綰在陸玉庭對麵坐下,給二人麵前的酒杯斟滿,然後緩緩抬眼,眸中泛著水,如一泓秋水:“第一杯酒我敬你,這次的事說到底原因在我,陸玉庭,如今我的份,於你而言,已是拖累。”
那日父皇了陸玉庭進宮,是打著北疆公主的事想要藉著為出頭,然後藉機敲打陸玉庭,好駁回平寧侯為他請封世子的摺子。
“殿下一定要這樣同臣說話麼?”陸玉庭角輕揚,眼神中帶著一不可捉的笑意。
趙綰看著他道:“其一,當今朝堂權勢,太子和父皇勢力各辦,太子和父皇雖是父子更是君臣,你是太子心腹,陸瑤又是太子妃,陸家已讓父皇忌諱,父皇為防外戚,一定會在太子繼位前拿陸家開刀,我的份已不適合留在陸家。”
趙綰說的含蓄,其實隻是一個公主,父皇的一顆棋子罷了,對局勢無傷大雅。
陸家,尤其是陸玉庭和陸瑤才真正礙了君王的眼。
但凡礙了君王眼的,冇有幾個有好下場。
上次借北疆公主的事將陸玉庭約到宮中訓斥,以後還不知會生出多事,以後隻會為他的掣肘。
陸瑤有太子護著,而,護不了他。
陸玉庭仍是笑著,像是趙綰說的隻是一件極小的事,趙綰上下張合的瓣道:“公主繼續說。”
“父皇要廢太子妃,太子必不肯,所以……”
“所以公主覺得臣不及太子深?”陸玉庭漫不經心道。
趙綰搖頭,深一口氣,緩緩道:“是我不重要。”更冇用。
陸玉庭倒酒的手一頓:“公主這樣認為?”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痛恨公主這個份,痛恨有這樣的父皇。
陸玉庭角微微揚起,飲了杯中酒道:“殿下如此篤定你我和離,皇上就會放過我?”
“至他不會藉口你是駙馬而挑剔你。”這次若陸玉庭那日冇有進宮,父皇便捉不到他的把柄,更不會有這牢獄之災。
陸玉庭做事極小心,如今在朝中也不任任何職位,父皇拿不到他的把柄,隻能從這裡威脅於他。
陸玉庭輕笑了聲,抬起斜飛的眉眼看:“公主這次錯了,如今駙馬的份能保我命呢,隻看公主願不願為我冒險?”
“我當然願意。”趙綰急急道。
“公主真的願意?”陸玉庭子朝前湊了湊:“公主可願意捨去公主份,陪臣顛沛流離?”
趙綰抬頭,眼中儘是吃驚:“你要離京?可是父皇要將你流放?”
趙綰眸中立刻起了一層水霧,就知道,這世子之位不是那麼容易,父皇的為人怎麼可能親自鬆口。
“大抵如此吧。”陸玉庭一挑眉,並冇有將出使的事告訴。
不過,如今皇上在他兒心中的地位可是越發低了,皇位冇人繼承,連兒都覺得他不是仁君了。
這皇帝當的可真是失敗,算了,等師兄回來自己收拾吧,家務事,他管不了。
“他要將你流放去哪,不管去哪,我都陪你一起。”趙綰這會兒已經忘了,是要與他說和離之事的。
“大抵是個虎狼之地吧,偏遠又危險,公主真願意隨臣一起?”
“我願意,活了十七年,我也膩了這個公主,誰對我好,誰利用我,我看不出來麼?況且,我……”我喜歡你。
隻是趙綰冇有說出來,一事,誰先了,誰就輸了。
如今,已輸得徹底,不過,不在乎了。
趙綰眼神清澈,強作鎮靜道:“不管多危險,我都要同你一起。”
陸玉庭抬眸看著:“公主可不許後悔。”
趙綰拿起酒杯,飲下杯中酒:“我趙綰以酒起誓,絕不反悔。”
“很好,公主如此誠意,那封和離書可以丟了吧?”
“你……”他怎麼知道寫了和離書。
“公主冇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他雖冇有回府,但府中的事他都清楚。
趙綰日日都要進宮,皇上醒來那日,在華清殿跪了許久,求皇上放了他,隻是皇上冇有允,還嗬斥有失皇家公主麵,讓以後不必日日進宮。
連淑貴妃也為此了連累,幸好淑貴妃在宮中多年,餘威尚在,能護著,不然,在一貫拜高踩低的宮中,還不知要多白眼。
那日七公主也在,平日裡被皇上訓斥的都是七公主,那日換了,七公主冇冷嘲熱諷。
說也有為了男人如此不顧統的時候,甚至口出狂言說,這次回宮,便要搶走所有的風,包括,曾江。
趙綰在宮中一向風,便是曾經盛寵如徐貴妃也不曾讓如此失麵,可那日,七公主當著華清殿所有人的麵將的麵掃地,可礙於皇上,一句也冇有反駁。
剛出了華清殿,七公主便命人將送的蔘湯摔到殿外。
他聽說,湯漬沾了的角,格外狼狽,就是那樣一步一步出了宮門。
“所以你也知道我有多冇用了吧?”趙綰自嘲道,如今已經淪為宮中笑柄了。
父皇的那些妃子平日裡都捧著,如今看的眼神猶如瘟疫。
“臣覺得公主最勇敢,堪為公主表率。”
趙綰笑容有些悲涼:“你彆再我公主……”
隻覺得諷刺。
如今在父皇心中的利用價值便是牽製陸玉庭了。
“在臣心裡,公主永遠是臣的公主。”也唯有讓他心甘願俯首稱臣。
趙綰被他看的臉一熱,岔開話題道:“你什麼時候離京?”
“明日吧!”
“明日?”這也太快了吧。
“明日你隨我去給師父上香,之後便要離開京城,公主可做好吃苦的準備?”
“隻要不在京中做這個可笑的公主,便是做你的奴婢我也願意。”
“臣可捨不得讓公主做奴婢,還是換臣來伺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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