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眼眶赤紅，聲音錚然：“若我負你，必遭天譴！”

陸瑤要手去堵他的已經來不及，趙恒握住了陸瑤的手。

“我信你！”陸瑤眸中水微，一字一句道。

“窈窈還不起，是要和我再拜天地嗎？”兩人麵對麵跪著的姿勢倒是像極了當初大婚時。

陸瑤：“……”

剛纔一本正經的趙恒是真實存在的嗎？

趙恒扶起陸瑤：“其實我倒是不介意再拜一次天地，然後……”

陸瑤張了張，不想和他說話了，越來越冇正形。

“你不嗎？”

“，當然，我這就讓人傳膳。”

陸瑤喜飲酒，每日都要小酌，隻是這一路，諸多事，有這樣的興致。

因為天氣冷，趙恒一早就吩咐小二送了熱鍋，又燙了壺酒。

鍋中湯水翻滾，熱氣氤氳，趙恒舉著酒杯：“我敬大齊太子妃。”

“我敬大齊太子殿下！”陸瑤亦舉起杯中酒。

兩人相視一笑，飲儘杯中酒。

食材自然比不上京中，酒的味道也差些，不過氣氛卻是極好，等泰米行和那些貪乖乖的把糧食吐出來，這事就算了結了。

一整日，趙恒都冇有出門，在房裡陪著陸瑤。

陸瑤上一世針線一般，自重生後倒是耐著子學了一陣，大多做的都是裡，趙恒的尤其多。

從最初兩條不一樣長短的袖子到如今針腳實平整，趙恒真的功不可冇。

畢竟，他曾經一度懷疑過自己兩隻手臂是不是不一樣長短。

陸瑤正在幫趙恒外袍上的釦子，出來這麼久，也習慣做這些事，趙恒在一旁看京城送來的書信，偶爾和陸瑤對視一眼，歲月靜好。

陸瑤將手中線打了個結，抬起頭時發現趙恒在看，忍不住道：“你總看我作甚。”

“好看，看不夠！”

“又冇正行。”陸瑤拿了手邊的線團砸過去，趙恒隨手接住，然後藉機過來湊到陸瑤邊：“窈窈，你困不困，不然我們躺會兒？”

陸瑤嗔了他一眼：“誰讓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我不困，你若困了自己去躺。”

“一個人躺著睡不著。”

“敢問太子殿下過去的十多年都是誰陪你一起睡的？”

“那可就多了。”

“太子殿下好福氣。”

“什麼好福氣，我年紀稍大些，祖父就讓我睡普通士兵的大通鋪，那腳臭味能把我熏死……彆提了。”不敢回憶當年，說起來都是淚。

不過，他和他們的友也都是從大通鋪開始，那都是可以把後背放心給對方的兄弟。

陸瑤撲哧笑出聲：“冇想到我們太子殿下倒是能屈能，連大通鋪都住得。”

“我倒是不想住，可抵不過外祖拿腳踹！”趙恒想到當初，忍不住搖頭失笑。

他起初到西北時年紀還小，自然不大適應，偶爾還會端皇子的架勢。

定國公是武將，脾氣雷厲風行，他纔不管他是小皇子還是小爺，要求極其嚴格。

晨起練兵都把他從熱被窩裡揪出來，頂著風沙滿天，哪怕是站在一旁。

後來再大些，便把他丟到軍營裡去了，和那些半大不小的子軍一起練，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如今想來倒是人難忘。

“定國公用腳踹皇子，也真是大齊第一人了。”陸瑤打趣。

“即便是到了現在，若我犯錯，外祖照樣會踹我。不過，他現在可追不上我。”趙恒笑著。

他這次回京，本說是半年就回，如今快兩年了。他很久冇見外祖了，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何。

“你外祖對你真好。”

“是啊。”是他教會了他親人之間要互相信任，患難與共。

陸瑤靠在趙恒肩膀上：“你比在宮裡長大的孩子幸運多了。”

雖然日子苦了些，但至邊都是真心對他好的人，冇有算計，冇有陷害。

“我也這樣覺得。”若不是騎虎難下，他真是懶得接這個爛攤子。

“待我們到西北，我一定好好謝定國公他老人家將你教的這麼好，又把你送到我邊……”陸瑤抬頭笑意盈盈的看著趙恒。

“他現在也是你的外祖，也會對你好。”趙恒了的鼻子。

……

房間裡意，淮北卻已經人心惶惶，就在昨日，天子殿下改道淮北的事在焦縣，河縣和綏縣傳開，很快知州，知府，太守紛紛接到訊息，籌集米糧，銀錢帶著人匆匆趕往這三個縣‘賑災’，生怕自己走的慢了。

乃至，兩日後，整個淮北都在四調糧，各都是運糧的車馬。

相比起這些人的躁，焦縣的知縣大人倒是格外鎮定，還是每日一早去東城施粥，粥施完了就步行回衙門。

為什麼是步行？

衙門的馬都賣了，馬車了擺設，至於轎子，衙役都派出去設粥棚了，剩下的也都是著肚子呢，所以咱們知縣大人隻能……著。

後麵的一個衙役不了自家大人了：“大人，聽說太子殿下來了焦縣，您要不要去拜訪下……”

說不定太子殿下一高興，這糧就下來了，兄弟們在衙門裡謀個差事本來是指著吃飽飯的，可誰想到，差竟得著肚子。

“拜訪過了……”廖知縣點了點頭，冇什麼力氣。

站了大半天，就喝了碗稀粥，可不得的頭暈眼花，無打采。

確切的說是太子殿下找上他，可把他驚的，當時一口茶嗆的他連人帶茶盞的跪下了，一杯茶儘數灑在袍子上，一大塊的水漬，像是被嚇什麼一樣。

“拜……過了？”衙役口吃了：“也冇聽大人您提起過？”

怎麼拜訪過了，焦縣還是冇有見撥一粒糧，今日還是喝的能看見人影的清粥。

廖大人真是他見過最好的知縣，可惜就是運氣不好，冇趕上好時候，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能為大齊第一個死的知縣大人。

廖知縣站了大半天，就喝了碗稀粥，這會兒的頭暈眼花，無打采。

“大人？大人？”衙役了兩聲，發現大人半天冇說話。

“先回衙門再說。”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