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公那兒有把琉璃匕首我還喜歡的,我看他還疼你的。”
莫宴雪朝笑了一下,出一口整齊雪白的牙齒。
“哥你放心,匕首我一定幫你要到!”戚寸心拍拍口,信誓旦旦。
“行。”
莫宴雪答應得很果斷,翻又上了車頂,戚寸心只能聽到他清潤的嗓音:“等把你送到宮門,我再去追的馬車也來得及。”
太子妃的車駕宮后,停在皎龍門。
一行人簇擁著戚寸心走朱紅的宮巷,琉璃瓦被照得發亮,雪已經停了,檐上積雪如簇。
乘步輦的二皇子妃趙棲雁遠遠便瞧見那一行人,隨行在側的宮娥行香適時開口提醒:“娘娘,那是太子妃。”
太子妃?
趙棲雁再抬眼,那一行人近了些,看清了那走在最前面的年輕姑娘那一紫棠大袖袍上的銀線紋。
“停。”行香朝抬步輦的幾個太監揮手。
待步輦落地,趙棲雁便由行香扶著站起來,的目停在那位逐漸走近的太子妃的面容上,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瞧見這位太子妃。
一個燒火丫頭,也不知做過幾年奴婢,如此低賤出如今卻偏偏要讓下來行禮問安……趙棲雁著繡帕,面上不顯。
“太子妃。”
待戚寸心走近,趙棲雁便上前行禮。
謝詹澤當日大婚時戚寸心雖未瞧見二皇子妃趙棲雁的真容,但此刻瞧見的穿戴,便也猜出了的份,于是便朝輕輕頷首,“皇子妃這是去哪里?”
趙棲雁聞聲抬首,盯著鼻梁上那顆顯眼的紅痣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早朝時的一番話,便令二皇子自早朝后便一直跪在九璋殿外,妾擔心二皇子,正要去求父皇。”
戚寸心一怔。
“到底是自家兄弟,還請太子妃能夠勸一勸太子殿下,是底下的員犯了錯,太子殿下方才已在牢決了那犯,那人的錯,如何就牽連到二皇子頭上了?”趙棲雁用繡帕了眼淚。
戚寸心此時才知道,清晨還在被窩里迷迷糊糊同說今日要去書房聽策論的年,原是去殺人了。
回過神,“太子殿下與父皇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其中緣由想來皇子妃也未必清楚,怎麼說得好像太子殿下故意為之似的?”
“妾不敢。”
趙棲雁慌忙垂首。
“那就不打擾皇子妃去求了。”戚寸心說著,便繞過徑自往宮巷盡頭去了。
趙棲雁作為趙家嫡,自是從小生慣養,心底里本就瞧不上這位奴婢出的太子妃,如今聽這一番話,心便怒氣更盛。
可到底也不能發作,只能垂著頭看著戚寸心紫棠的袂自邊閃過,隨即站直回過頭,狠瞪一眼戚寸心的背影,卻不防戚寸心后的一名侍忽然轉過頭來用一雙冷冷的眸子盯著。
同時,那侍的手更狀似不經意地按著腰間森冷泛的銀蛇彎鉤。
趙棲雁嚇了一跳,也不敢瞪人了,一下子回過頭。
“子茹你在看什麼?”子意回頭見趙棲雁坐上了步輦,便拍了拍邊的妹妹。
“沒什麼。”
子茹得意地翹起角。
東宮紫央殿中,謝緲一雪白袍,正倚靠在榻上百無聊賴地翻著一卷書,他神懨懨,眸底一片郁郁沉沉,“殺了一個孟復,牽扯出的卻是我二哥。”
丹玉在一側替他添茶,“臣是好不容易才查出孟復窩藏臟銀的地方,孟復是抓住了,可李適跟泥鰍似的,怎麼昨夜約好的銷贓時間,他的心腹江林泉卻死了?”
孟復沒有,但在月卻是個大富商,他的生意之所以能做那麼大便是因為他在朝廷里有靠山。
他的兒嫁給了李適的心腹江林泉做妻子,如此上下勾結,沆戯一氣,一年前青臥蛇領剿滅的匪窩里的大批臟銀不知去向,實則是被李適的黨羽侵吞,幾經輾轉又到了孟復手中。
他們一向是習慣等到風平浪靜時再分贓的,李適的心腹江林泉原也參與其中,丹玉好不容易掌握了這樣一條消息,可昨夜,江林泉卻沒到,不但沒到,還死在了月城外的河岸上。
江林泉一死,事就變得微妙起來。
李適的這條線切斷,但大理寺卻查出孟復的生意有好幾樁是在彩戲園里易的,不但如此,彩戲園背后的老板,竟是二皇子謝詹澤。
“可眼下這形看,陛下必不會真的治罪二皇子,畢竟易雖是在彩戲園做的,卻也差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在里頭分一杯羹。”丹玉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二哥他風霽月,自然不會那些臟銀。”謝緲慢飲一口茶,畔猶帶幾分譏諷的笑,“他是想探李適的底,這回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彩戲園龍蛇混雜,最是便于藏也便于傳遞消息的地方,謝詹澤無非是想借機滲孟復的生意里,掌握李適的把柄。
“殿下。”
殿外忽然傳來柳絮的聲音。
“我娘子呢?”
謝緲聞聲看去,卻并未瞧見戚寸心的影。
“太子妃在宮巷遇見了二皇子妃,想來如今正同說話,奴婢怕太子妃這一路上寒,便先行回來命人煮姜湯,順便準備太子妃要換的裳。”
柳絮恭敬地說道。
謝緲乍聽說起戚寸心在宮巷遇見趙棲雁,他垂下眼睛,只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擱下杯盞,扔了手里的書。
戚寸心回到東宮,才踏紫央殿中,將手中不剩多溫度的湯婆子給一旁的子意,走殿里時,便見這青天白日里,那年卻躺在床榻上,面有點蒼白,似乎有些不舒服。
“緲緲?”
戚寸心原本還想著回來要好好問問他為什麼要騙說去書房聽策論,可這會兒一見他這副模樣,便什麼也忘了,連忙跑過去,“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年半睜著眼睛,懨懨地著,“頭疼。”
“是風寒了嗎?”戚寸心手他的額頭,卻沒覺到有多燙的溫度,反而有些涼。
“過太醫了嗎?”急急地問。
年輕輕點頭,輕咳了聲。
被窩里的小黑貓到他手上才化去的冰冷雪水,它打了個寒,鉆出被窩來抖了抖被沾的發。
但戚寸心沒顧得上看它,只是喚子意去看看柳絮有沒有煎好藥。
在重新替他掖好被角的時候,他一瞬不瞬地著,忽然喚了聲,“娘子。”
“嗯?”
戚寸心正在擰銅盆里的帕子。
在手用帕子替他拭臉頰的時候,他出手來,冰涼的手指握住的腕骨,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此間冷淡天下,他的面容著一種不沾塵的冷,一雙眼眸剔清澈,卻潛藏最為郁的,他指腹的腕骨,嗓音清泠,猶帶委屈:
“你不要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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