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溪源鎮離開的時候，顧明東上多了個蛇皮袋，手中還提了個瓶子，因為他沒帶能裝糧食的袋子，裝東西的容還是老陸贈送的。

　一只半大的獐子，只換了一斤渾濁的菜油，三十斤大米和一百斤紅薯。

　看著好大一袋，里頭大半是糧，紅薯本不經吃。

　老顧家統共六個人，顧明東這常年營養不良，要是再繼續一頓飽一頓會傷到底子，好不容易再活一回，他是絕對不肯再肚子。

　另外家里三個大的都是正直發育期的年，正是能吃的時候，吃不飽那些歪點子就掐不斷。

　這麼點糧食估計撐不住多久。

　顧明東扛著蛇皮袋往回走，一邊走，腦袋里頭在琢磨如何教孩子。

　命令打罵沒用，得一手大棒子，一手胡蘿卜，用鋼也得把他們長歪的子掰直了。

　走到半路上，顧明東就不得不停下來歇口氣，這太虛了，一頓撐不住他這麼造，尤其是回程背著百來斤糧食，這會兒雙眼冒金星。

　坐在大石頭上，顧明東了把汗，手在地面上。

　心口的印記微微發熱，難以言喻的力量，讓顧明東迅速的應到方圓一里地。

　他能力最為強盛的時候，曾經能應到方圓十里的活，比雷達紅外線探照燈還好用，隊友曾笑說這不是異能，這是上天看他太廢材，給封了個山神。

　只可惜喪尸不是活，在知中跟石頭無異，這異能在末世毫無用，只配當后勤。

　如今穿越，異能跟了過來，卻被削弱了許多。

　顧明東卻很滿意，他有一種預，只要自己好好活著，在這個世界，異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甚至變得更強。

　他很好奇，在末世中制，無法提升的異能，最后能變什麼樣。

　半晌，他失的抬起手，附近一里別說野兔了，連田鼠都沒有，被荒的村人抓絕了。

　大半夜他也沒廢力氣到逮吃，索打開蛇皮袋，從里頭掏出一個紅薯，往上了就咔嚓一口。

　紅薯是去年的，皮有些干癟，但一口下去出白的，清甜的味道席卷口腔。

　顧明東就坐在大石頭上，咔嚓咔嚓幾口解決了一個大紅薯，咕咕打鼓的肚子才消停了。

　歇了一會兒，顧明東覺得好多了，站起繼續往回走。

　他十分謹慎，隔一段便要蹲下來應一下，免得撞上神出鬼沒的攔路虎。

　他可不想因為背上那點糧食被抓住把柄。

　幸好一路順利，一直到回到大河村，顧明東都好運氣的沒遇上攔路檢查的紅袖套。

　誰知剛踏進村子，顧明東就察覺到不對勁。

　他閃躲在樹后影中，朝前看去。

　只見白天剛撒落種子的農田里，一個黑影正彎著腰，悄無聲息的在地上索。

　黑漆漆的夜中，兩個夜行者狹路相逢，一個背著蛇皮袋站在田埂上，一個彎著腰蹲在農田里，兩個人撞了個正著。

　顧明東沒發出聲音，他知道這個位置，對方肯定看不清自己的臉。

　農田里的人卻沒那麼鎮定，聽見靜他轉就跑，撲通一聲還摔了個狗吃屎，悶哼一聲卻不敢，連爬帶滾的消失了，顯然嚇得不輕。

　顧明東也松了口氣，猜測那人趁夜在糧種吃，他們一個竊，一個私下買賣，拉出去都得挨批、斗。

　他也不敢多停留，確定那人跑遠了，周圍再沒有其他人之后，顧明東迅速的回到老顧家。

　沒驚屋里人，顧明東直接將東西從矮泥墻扔進去，一個跳躍，翻墻。

　跳下來的時候，顧明東一個踉蹌，腦子很靈活，奈何反應跟不上。

　幸虧他反應快手撐了一下，才沒讓自己摔著。

　但那點小靜還是驚醒了顧明南，顧二弟惦記著大哥臨走前的話，大半夜的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會兒擔心傻大哥鋌而走險，一會兒又害怕自己輸。

　這會兒聽見靜，顧二弟連服都沒穿，急匆匆的打開門跑出來。

　“哥？”

　瞧見閉的院門，正蹲在院墻邊甩著手腕的大哥，顧二弟瞪大了眼睛。

　顧明東活了一下手腕，確定沒傷著，才道：“你來的正好，先把東西搬進去。”

　顧二弟這才看見他邊那個大袋子，眼睛頓時瞪得更大了：“你你你真的弄到糧食了？”

　顧明東瞥了他一眼，提醒道：“趕的，別讓人聽見靜。”

　顧二弟連忙哦了一聲，跑過去扛蛇皮袋，一手才發現糧食居然還不，滿滿一大袋子，不管里頭是什麼都夠他們吃一段時間了。

　進了門，顧二弟憋不住的打開口袋，乍一看滿眼的大米，差點沒驚出聲。

　“哥，這麼多大米你哪兒弄來的？”顧二弟追著問。

　糧食要是那麼好弄，村里人也不會都在挨，更別提他們家沒錢沒權沒勢，連個家境好點的親戚都沒有。

　再說了這可是大米，他們村這麼多人家，如今家里頭能有白米的絕對不超過五戶，有的哪家不藏著掖著，怎麼可能借給別人。

　“咱家早就沒錢了，而且現在有錢也買不到，沒糧票也不能買，你到底從哪兒弄來的？”

　難道他看錯了人，大哥不是兔子膽兒，真的去糧食了？

　顧二弟又是著急，又是擔心，追著顧明東問，連糧食都不管了。

　顧明東能猜到他想什麼，卻不解釋，只說：“把東西放好，我先睡會兒。”

　他又累又困，眼睛都要瞇起來了。

　“哥——”

　“有什麼話等我睡醒了再說。”顧明東是真累了，也是故意晾著他，想磨磨這驢脾氣。

　顧二弟還想再問，卻見大哥已經回房躺下，完全沒有為他解的意思，他心里頭就跟貓抓似的，卻愣是不敢把人起來。

　不知不覺中，大哥在他的心底，已經有些大家長的威信。

　黑夜中，顧二弟把頭探進蛇皮袋，貪婪的吸了一口糧食的香味，又著一顆米粒嚼了嚼，確定這一切不是自己在做夢。

　一顆米粒下肚，顧二弟咽了口水，只覺得肚子更了，卻又更加愁眉苦臉。

　顧明東卻一頭栽倒就睡，的疲憊讓他睡得死沉死沉。

　一夜無夢，被喚醒的時候，顧明東還有些失神，雙目無神的看著屋頂。

　“大哥，你醒了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外頭問，是顧四妹。

　“醒了。”

　這里不是末世，沒有病毒，也沒有喪尸，更沒有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雖然貧窮，但空氣是清新的，世界是和平的，一切都是活著的希和生機。

　顧明東勾了勾角，想起自己背回家的糧食，心大好的翻起床。

　等他穿戴整齊走出房間，卻見三大兩下齊刷刷的蹲在屋里頭，正圍著他昨晚背回家的那些糧食看，那邊的鍋子正散發著熱氣，聞著就知道熬了一鍋野菜。

　顧明東一出來，五雙眼睛齊刷刷的抬起。

　一瞬間，顧明東有一種自家養了五只不同種類的小，嗷嗷待哺，正等待他這個主人投食的錯覺。

　顧明東挑眉：“盯著我做什麼？”

　走過去掀開鍋子一看，全是綠油油的，顯然沒放一顆大米：“怎麼沒放大米？”

　顧二弟和顧三妹同時推了一把顧四妹，顧四妹鼓起勇氣，怯怯問道：“大，大哥，你從哪兒弄來的糧食？”

　話沒說完，眼淚一顆顆往下掉，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都怪我們沒用，大哥才會為了養活我們去干這事兒，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怎麼辦？要是被發現了，大哥就說是我撐不住去的，反正我年紀小，他們最多打我一頓。”

　不等顧明東回答，顧二弟便忍不住問：“哥，你不會為了打賭的事兒去糧食吧？”

　在顧明東睡著的那會兒，顧二弟沒忍住，將兩個妹妹醒了。

　兄妹三個就商量過，都覺得他們大哥沒本事弄來糧食，除了還能有什麼辦法，可糧食是要批、斗的，弄不好還得槍斃。

　這可是他們親大哥，三人一琢磨，到底沒敢這些糧食。

　等雙胞胎醒來，看見紅薯想要吃，也被顧二弟豎著眉拒絕了，只給了他們一人一碗野菜水填肚子，幾個人不敢吵醒了顧明東，一起忍著口水等到現在。

　顧三妹咽著口水，也道：“大哥，糧食可是重罪，要挨槍子兒的，要不還是趁著沒被人發現，咱把糧食還回去吧。”

　說完似乎有些舍不得，了自己的角，又忍住了。

　顧二弟別扭的梗著脖子，聲氣的說：“你還讓我別別搶，結果自己去干這事兒，行了行了，老子以后都聽你的行了吧，快還回去吧。”

　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雙胞胎，也咬著手指，歪著頭看著，口中喊著：“不吃了不吃了。”

　聽見這番話，顧明東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還以為這三個便宜弟妹看見糧食只會高興，等不及的敞開肚子吃。

　沒想到他們不但沒有吃，還主提出還回去，看來他原先對這三的評價也有失偏頗。

　顧明東挑了挑眉，眼神卻緩和了許多，淡淡開口打斷他們的話：“誰說糧食是來的？”

　“以為我是你嗎？”顧明東瞪了眼老二，打開米袋子，干脆利落的挖了兩碗直接倒進野菜鍋里一起熬著。

　“大哥！”顧四妹想阻止都來不及，急得眼圈都紅了，生怕下一刻就有人闖進來，把他們大哥直接給拷住帶走。

　顧明東瞥了他們一眼：“放心，糧食來路正當，不會有人找上門的。”

　顧二弟眼神閃爍，顯然不太信這話。

　顧明東手給了他一個板栗：“怎麼，輸了想不認賬？”

　顧二弟捂著額頭，暗道大哥的手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口中別扭的問：“那是從哪兒來的？”

　“你別管，反正既不是來的，也不是搶來的，你們盡管放寬心。”顧明東指了指地上的糧食，“老二，這些都算糧食吧？”

　顧二弟看了看打開的蛇皮袋，早晨他就發現這一大袋子，并不是他以為那樣都是大米，下面全是紅薯，但就算是紅薯，如今也是難得的口糧了。

　他咬牙道：“算。”

　顧明東便看著他問：“那你自己答應的話還記得嗎？”

　顧二弟漲紅了臉：“記得……從今天開始，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顧明東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說：“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遠離王麻子。”

　顧二弟心底還惦記著王麻子的好辦法，有些不樂意。

　顧明東問他：“還是說你想當小狗？”

　顧二弟多要面子的人，自然是不想當小狗的，立刻道：“我才不是小狗，不跟他玩就不跟他玩，我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顧明東出一笑意：“好，我會看著。”

　鍋里頭加了兩大碗米，很快就彌漫出谷的香氣，連帶著吃到反酸的野菜都變得味起來，還沒，幾個人都接連咽口水。

　很快，米變了粥，一大鍋野菜粥。

　顧明東打開鍋子，不偏不倚每個人分了一大碗，水粥多，稠的像飯，一口下去腸胃都熨燙起來，連帶著心都好了起來。

　食的味道了幾個孩子忐忑不安的心，這會兒也不去想糧食到底怎麼來了，唏哩呼嚕，都在比誰吃得快。

　雙胞胎小子都吃的抬不起頭，也不用顧四妹照顧，自己捧著碗喝得飛快，口中喊著好吃。

　等吃完了，顧四妹還往鍋里頭加了水，刷鍋之后直接喝得干干凈凈，一點沒浪費。

　顧二弟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好久沒吃這麼飽了，大米就是好吃。”

　倆雙胞胎有樣學樣，都坐在那邊拍肚子：“大米真好吃。”

　這場面，看得顧明東都有些心酸。

　顧三妹已經將剩下的糧食收起來，鎖在出柜里，樂滋滋的說：“有了這麼多糧食，咱家熬一熬，肯定能熬到秋收。”

　顧四妹在收拾碗筷，土灶火沒滅，往鍋里頭倒了水，這樣余熱能燒水，也不浪費柴火。

　口中可惜道：“其實剛才不用放這麼多米，放一碗就夠了，剩下的還能再吃一頓。”

　說著已經打細算起來，大米放起來熬粥給雙胞胎吃，他們年紀小，吃大米粥養。

　他們就吃紅薯，紅薯也好吃，填肚子，偶爾加點野菜一起熬粥，更香。

　還有那一瓶油，看著能有一斤，只是家里頭也沒鍋炒菜，不然隨便炒什麼都香。

　顧四妹還提議道：“大哥，咱家也不用炒菜，不如拿菜油去換糧食吧，能換好多呢。”

　顧明東大老遠的帶一瓶菜油回來，自然不是為了換糧食，看著面黃瘦的一家人，他就覺得現在最缺的就是油水。

　“不換，等我想辦法弄一個鐵鍋回來炒菜吃，糧食也別算的太細，盡管敞開肚子吃，以后咱家不會再缺糧食了。”

　幾個孩子聽著這話，都出恍恍惚惚的神。

　只有顧明東已經開始認真思考，用什麼辦法才能弄到一口大鐵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