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整個家屬區都飄著香，陸家也是如此。

　為了慶祝賺了一筆錢，陸觀華特地做了四菜一湯。反正他們家有冰柜,吃不完也可以凍起來，留著明天再吃。當然以現在的天氣，不凍也不會放。

　陸林希吃著爸爸心燉的紅燒，澤油亮，一看就有食,這是爸爸的拿手好菜。上輩子是模特,要時刻保持材，已經很多年沒吃這道菜了。現在重新再吃，滿滿都是懷念。

　陸觀華看兒吃得這麼滿足，又給夾了一塊,“你不是要長高嘛。多吃點。”

　陸林希來者不拒,連連點頭。

　兩人吃得正時，小賣部門口來了兩個人。

　逆著,陸林希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人,倒是對方開口，才認得，于是立刻招呼他們進來,“你們吃了嗎？沒吃飯就坐下來吃吧。鍋里還有好些飯。”

　鄭同康這幾天一直在陸家吃飯，所以陸觀華做菜飯量比平時多了一些。

　鄭同康扶著妻子進來,鄭媽媽懷里還抱著一只黃的土狗，它黑溜溜的眼珠滴溜溜轉,沒看到人，嗚嗚地著。

　陸林希給兩人拿板凳，鄭同康扶妻子坐下向他們道謝。

　鄭媽媽是個非常溫的人,標準的江南子，柳葉眉，細白的皮，致的形，姣好的五。年輕時一定是個大人。和容貌出眾的吳麗敏相比都毫不遜。而且上還比吳麗敏多了幾分溫婉的氣質，也難怪鄭同康會對如此癡。

　兩碗飯放到桌上，鄭同康拿起筷子，給妻子夾了一塊菜，然后笑著給介紹兩人。

　鄭媽媽將狗狗放到地上，狗狗圍著撒歡。鄭媽媽向兩人道謝，“這是小榮的狗，我怕他想念，就把狗狗帶過來了。”

　眼底一團青黑，神有些憔悴，陸林希看得出來是真的很疼鄭榮，只是可惜了。

　鄭媽媽是坐長途車來的，沒什麼胃口，只簡單吃了一點就飽了。

　吃完飯，大人們說話，陸林希也不打擾他們，主收拾碗筷。等忙完，才坐在邊上聽三人聊天。

　鄭同康的意思是讓妻子再見鄭榮一回，還不忘給打預防針，“石家不會將孩子還給我們的。你千萬別答應。”

　鄭媽媽低聲啜泣。

　鄭同康怕妻子傷心難過，主岔開話題問要不要再認一個孩子。

　他將包子的況一五一十說了。

　鄭媽媽沒有立刻答應，需要見見那孩子再決定，“母子也要講緣分。當初收養小榮就是看他可憐。養了這麼多年，突然走了，我一時半會兒無法接。”

　鄭媽媽是個多愁善的人，想到以后都見不到兒子，眼睛瞬間赤紅起來。

　陸觀華點頭附和，“是啊，收養要講緣份，人畢竟是有的。”

　鄭同康帶鄭媽媽去了石家，走的時候也沒忘了那只土狗。

　陸觀華要照看小賣部沒有跟去，陸林希閑著無聊跟在后頭湊熱鬧。

　石家人看到兩人前來，早就有心里準備，回屋拿錢給他們。

　但鄭榮卻是哭哭啼啼，他不想留在這兒，他想回鄭家。看到鄭媽媽，他立刻撲過去抱住，請帶自己回家。

　鄭媽媽也舍不得兒子，抱著兒子哭泣。

　陸林希趴在門口聽八卦，其他家聽到石家有靜，連飯都沒吃，端著碗站在門口看熱鬧。

　剛剛結束訂單，家屬區再次鮮活起來，很快門口就聚攏一堆喜歡看八卦的大娘大嬸。

　鄭榮和鄭媽媽哭得難舍難分，最后雙方被各自的親人拉開。

　鄭同康摟著妻子，不停安，“以后有機會再見。你別這樣。”

　石家則將鄭榮關在屋里，不讓他再鬧下去。

　婦主任看著這出鬧劇，重重嘆了口氣，“可惜了。”

　**

　“陸老弟，能不能請你幫幫忙，把之前那個孩子過來，讓我妻子看一眼？”

　自打鄭媽媽回來，就一直哭個不停，鄭同康怕難過，回頭再心臟病發，就想早點收養一個孩子，讓有點事干，也能早點走出失子之痛。

　陸觀華點頭答應，去堂屋找兒。

　陸林希一直在等鄭家消息。一連好幾天過去，鄭家始終沒有表態，還以為這事黃了。誰想，事居然峰回路轉。

　沖爸爸做了個手勢，“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喊人。”

　跑出家門沒多久，迎面上石。

　對方看到，拽著陸林希到一邊說話，“小希，那鄭家啥時候走啊？”

　鄭家不走，石家就不放心放小剛出來。這可把石家人急壞了。

　陸林希搖了搖頭，“不知道啊。鄭阿姨病了，得等病好了才能走吧。”

　石里嘟嘟囔囔似乎在抱怨什麼。說的含糊，陸林希想靠近一些，卻不說了，松開手，放離開。

　陸林希也沒當一回事，扭頭跑到周家找包子。

　鄭同康走進房間，讓妻子出來氣，“別悶在屋里，這到底是住在人家家里，你一直哭個不停，人家嫌晦氣。”

　鄭媽媽立刻便不哭了。

　鄭同康趴在妻子耳邊一陣嘀咕。

　鄭媽媽掐著手指，有點不死心，“可咱們兒子今年已經17歲了，再過一年，他就年了。能不能讓他考上江南的大學？”

　比起素未謀面的包子，還是更惦念鄭榮，畢竟他們有12年的母子之。只差一年就年，兒子就能有自己的想法。

　鄭同康卻沒有妻子這麼樂觀，江南那邊抓盲流抓得嚴，石家找了鄭榮12年，可見他們對鄭榮這個兒子非常在意。怎麼可能同意鄭榮到江南上大學。

　“他父母肯定不會放棄這個兒子，而我們已經不是他唯一的父母。這次石家沒有通知我們就把孩子接走，害你差點心臟病發，他們人品不好。以后跟這樣的人家糾纏，吃虧的是我們。當斷不斷，反其。”

　鄭媽媽還是舍不得，看了眼外面，低聲音道，“小榮的心是向著我們的。我們可以帶著他搬家啊。”

　憑什麼養了12年的孩子，他們說奪就給奪走了。如果他們真疼孩子，小榮為什麼一點都不眷，哭得那樣慘，鬧著要跟回去。

　鄭同康聽到這話，嘆了口氣。前年他做生意賺到一筆錢，想讓搬到深圳，死活不肯，說了一大堆道理。無非就是“故土難離。他不在家，有什麼事，街坊四鄰也能幫忙照顧”這種話。現在為了鄭榮，居然愿意去陌生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鄭同康了妻子的背，“可他知道我的信息，我是做生意的，總不能東躲西藏過日子，他遲早會找到。我不想沒完沒了的糾纏。”

　鄭媽媽泄了氣，趴在丈夫懷里，哭得撕心裂肺。

　鄭同康攬著妻子，小聲勸，“我覺得還不如重新養一個孩子。現在沒不要，等久了，肯定就有了。而且這孩子無父無母，他的親戚對他都不好，咱們不用擔心有人會來搶他。”鄭同康常年在外做生意，分析事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鄭媽媽向來依賴丈夫，心開始松，咬著，“那好吧。我見見。”

　鄭媽媽走到院子，陸林希和包子玩火柴皮，包子經常在家燒火，他攢了不火柴皮，兩人玩得很開心。

　鄭媽媽收養鄭榮是五年，包子現在也是五歲，同樣都是五歲，但格不同，反應也不同。

　失憶后的鄭榮是茫然，包子是敏害。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包子睜著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鄭媽媽。

　小孩子也是知道丑的，鄭媽媽的容貌比起吳麗敏毫不遜，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起來。

　鄭媽媽問了包子幾個問題，包子都一一回答了，雖然回答得不倫不類，但是小孩子天真，沒有那麼多心眼，雖然回答得無厘頭，但也很正常。

　鄭同康和鄭媽媽商量過后，決定收養包子。

　鄭同康和鄭媽媽讓陸林希引路，帶他們到周家，商談收養包子。

　路上遇到石家人，石上前問他們什麼時候走？

　孫子一直鬧著要跟鄭家人走，他們也不敢放孩子出來，只能希鄭家人快點離開。

　石爺爺怕他們介意就補充，“你們救了我家小剛一條命，我們想送送你們。”

　鄭同康心里確實不爽，自己好歹養了鄭榮十二年，剛還完錢就這麼迫不及待趕他們走，太不仁義。幸虧跟他們劃清界限，沒有接兩對父母一家親的設想。

　鄭同康牽著妻子的手，“我們很快就會走。鄭榮被你們帶走了，我們想收養包子。這不要跟他家談談嘛。”

　石爺爺和石對視一眼，兩人表都有點微妙。

　鄭同康說完后，向他們點頭，跟在陸林希后頭到了周家。

　石爺爺和石跟在后頭看熱鬧。

　**

　當陸林希帶著包子到周家，周責備包子，“你怎麼才回來？飯菜都沒了！快點把碗刷了。”

　包子抿了抿，上前乖乖把碗刷了。

　鄭同康和鄭媽媽聽到他們沒給包子留飯，反而直接攆他去做家務，呆愣當場。鄭媽媽剛想說話，被鄭同康握住手，沖微不可查搖了搖頭。

　周沖陸林希道，“小希？你怎麼來了？”視線落到鄭同康和鄭媽媽上，十分不解，“怎麼還帶他們來了？”

　陸林希也沒跟廢話，沖他們解釋，“他們想收養包子，讓我過來問你們肯不肯？”

　周眼睛一亮，一掌拍在大上，沖著正在院子里玩鬧的大孫子道，“大勇快去周廠長家把你爺喊過來，小麗去你王大爺家把你大伯喊回來。”

　熱招呼鄭同康和鄭媽媽進屋坐，又喊包子拿碗倒水。

　一碗開水送到面前，周笑瞇瞇向他們打聽，“鄭先生是做什麼的？我聽小剛說你家是做生意的？”

　鄭榮回來后，對石家生活各種不適應。總是說他家有多好多好。

　石心氣不順，就向街坊四鄰抱怨，就有不人勸，把孩子還回去。

　大伙想得也簡單，這孩子已經被人家金尊玉貴養了十二年，回到石家過苦日子，心里肯定會不平衡。

　非著孩子回來，不僅不了，還會讓孩子恨死他們。

　石當然不肯，反把大伙罵了一通。于是大伙再也不提這事，每當抱怨也只敷衍兩聲。

　周之前就覺得石家人糊涂，鄭家那麼有錢，何必非要接回孩子。

　不如等孩子繼承家產，再找上門，難道孩子會不贍養他們嗎？一家糊涂蛋！

　沒想到這種好事居然到自家頭上，這真是可喜可賀呀。

　周心里忍不住樂開了花，鄭同康笑得和煦，好似一尊彌勒佛，“是啊，我們家在江南那邊開了酒樓，生意還不錯。包子給我們養，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他。”

　周笑瞇了眼，“放心，我肯定放心。”

　在旁邊目堵一切的石爺爺和石心蠢蠢。

　等待的時候，陸林希把包子到僻靜說話，“你想不想有個新家？”

　包子瞪大眼睛，吃了一驚，隨后又困地問，“可是我有自己的家啊。”

　陸林希蹲下來，直視他的眼睛，“不是現在的家，我是說你可以有新的爸爸媽媽。”

　“可是我爸爸媽媽已經死了。”包子難過地低下頭。

　陸林希一窒，這孩子聽不懂在說什麼，只好說得更仔細一些，“你現在是孤兒，如果有人收養你，你完全可以跟他走，而且他不會打你罵你，會拿你當親兒子。你愿意嗎？”

　包子在周家一直被忽視，周家老兩口的心是歪的，他們甚至還不如王小娟的爺。

　包子疑地看著，“會嗎？會有這樣的人嗎？我的親親爺爺都不疼我，外人會疼我嗎？”

　這話問得相當有水平，著他對這人世的懷疑。

　陸林希思忖片刻，鄭同康為人不錯，能夠護自己的妻子，這樣的人收養包子，至包子不會再被人欺負。

　陸林希很肯定點頭，指了指里面，“會的。他們沒有自己的孩子，一定會拿你當親生兒子。”

　包子雙眼發，點了下頭。

　陸林希他的腦袋，“那你待會兒好好表現。如果他們喜歡你，說不定會收養你。”

　包子抿了抿，下意識點頭。

　就在這時，周爺爺和周大伯來了。

　周把事簡單講了一遍。

　周爺爺招手讓包子過來，讓他坐在自己上，包子哪過這個，局促地坐著，但是又不敢太用力，屁只沾了一點點邊，雙手攥著爺爺的胳膊，渾上下都著生疏與戒備。

　周爺爺也不以為意，慈地孫子的腦袋，沖鄭同康和鄭媽媽笑道，“包子是我二兒子唯一的孩子。他就指著他承繼香火。我們老兩口是真舍不得。”

　鄭同康早就從陸觀華和陸林希口中得知周家對包子并不好。也看出來他是作戲，不過他是生意人，面對謊話，他依舊面不改，笑著附和，“是啊，一看您家人就是疼孩子的。”他嘆了口氣，“其實也是我們一時想差了，既然您舍不得，那就算了。我們去醫院做個試管嬰兒也是可以的。”

　他視線落到石爺爺和石上，嘆了口氣，“經過鄭榮一事，我也覺得領養不靠譜。還是親生孩子更穩妥一些。”

　他站起來，扶著妻子就想往外走。

　周爺爺被他這話給弄傻了，好久沒反應過來。

　陸林希在邊上瞧著這一幕，忍不住一樂，哈哈，周家還想拿喬，鄭同康一句話就將他們打回原型。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