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觀華和陸林希改了一個小時，只改了五六件。陸林希看了眼天，決定先去廠里拿明天要賣的服。

　拉著板車出去，很快拉三麻袋服回來。陸觀華以為這些都是需要改的，他打開袋子，看到里面都是厚棉襖直接傻眼，又打開一袋子還是厚棉襖。三麻袋服只有一袋是夏天穿的，他不可思議看著兒，“你怎麼拿這麼多棉襖？”

　陸林希向爸爸解釋，“因為王家人一直盯著我們。我們改完服要是賣得好，王家肯定會跟著學。咱們得多改些，趁著他們沒貨先賣完。”

　陸觀華想想也對，于是繼續改服。

　陸林希把冬天的服留在車上，和爸爸一塊改夏天的服。

　第二天父倆早早去了攤位，王家那邊依舊占的是昨天的位置。王家老兩口拿的服依舊是夏款。

　當老兩口看到陸家拿出冬天的服，王立刻嘲笑他們，“這麼熱的天，你們居然賣冬天的服，這是瘋了嗎？誰唬啊！大夏天買這麼厚的裳。”

　陸林希也不跟犟，把服按型號放好。

　陸觀華卻笑瞇瞇解釋，“咱們兩家貨是一樣的，位置還這麼近，避免再競爭，我們就改賣冬裝。這不是很好嗎？你們賣夏裝，我們賣冬裝，誰也不影響誰。”

　這話雖然是笑瞇瞇說的，但是潛臺詞誰都知道，這是在暗諷他們做人不厚道，公然搶他們生意。王家老兩口面面相覷，都裝聽不懂。

　陸林希拿出昨晚寫好的木牌，上面用馬克筆寫了幾個大字，【反季大促銷！棉襖一件40，兩件70，三件100元】

　兩人扯著嗓子喊，“虧本大甩賣嘍！”

　一般來說很有人會在夏天買冬天的服，經過的顧客聽到“反季大促銷”和“虧本大甩賣”吆喝，以為有便宜撿，紛紛停下腳步，湊了過來。

　還別說，這些服都是貨真價實。去年這種厚實棉襖一件怎麼也得要六七十，但這家三件才要100，平均下來一件才33，真的很便宜。

　許多貪便宜的中年男人和人以及老頭老太呼啦啦全都湊過來挑服。陸觀華和陸林希忙得不亦悅乎。兩大麻袋的冬很快兜售一空。

　而沒有號的人，陸林希讓他們明天再過來。

　而王家這邊，因為沒人跟他們競爭。今天賣的數量也比昨天多一倍。回去的路上王暗暗告訴老頭子，“我算了一筆，他們今天至賣了五十件棉襖，你說咱們要不要也拿棉襖？”

　王爺爺也心了，他們賣的是夏，一件T恤也就賺兩三塊錢，但是陸家那邊一件棉襖能賺十三四塊，是他們的好幾倍。

　兩家人關系早就鬧僵了，也不必顧忌鄉里鄉親，于是他咬咬牙點頭，“賣！”

　老兩口將服拉回家，就跑到廠里要拿服，他們到的時候，陸林溪已經挑好了服，裝了滿滿六大口袋。

　老李正在給登記，看到拿這麼多，有些不放心，“你真能賣得完？可別逞能。這麼多只能退一，多了不行。”

　陸林希笑道，“放心吧。昨天拿的兩麻袋大多數已經賣完了。”

　棉襖占地方，昨天那兩麻袋棉襖也才五六十件。最后還剩下三四件因為尺碼太小，沒賣出去。

　看到王爺爺和王，陸林希還笑瞇瞇跟他們打招呼，“你們也來挑服啊？”

　王爺爺有點尷尬，“嗯”了一聲。

　王進去挑服。人的歲數不同，眼自然也不同，王和陸林希年齡相差四十多歲，就注定們的喜好不一致。

　王覺得陸林希眼不行，把好看的都留下，挑走的全是華而不實的。

　王爺爺不放心老伴一個人挑，跟進來，王拿著一件六十年代流行的軍大向老伴炫耀，“這麼厚實的服，不挑，全挑那些樣子貨。小丫頭片子一點眼都沒有。”

　這款服在六十年代是搶手貨，里面都是好棉花，供銷社一件能賣五十。前幾年服裝廠專門給軍人做了一批，多出來的這些一直沒有賣掉。現在廠里促銷，直接虧本甩賣，一件只要二十塊錢。

　王爺爺和王三觀一致，也覺得老婆子手里這件更實惠，“眼不好，這不是便宜了咱們嘛。明天咱們賣得肯定比好。”

　王樂得牙花子都出來，呵呵笑兩聲，眼里是藏不住的歡樂，“可不是嘛。”

　老兩口生怕明天他們賣得好，陸林希反過來學他們，于是把他們看中的服全都挑走了。

　老李瞧著這六大口袋，“這些服能拿走，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頭，你們最多只能退一。要不然我這來回給你換，我得累死。跟陸家那邊，我也是這麼說的。你們可得想好了。”

　王對自己的眼有信心，拍著口保證，“放心吧。我們肯定能賣完。”

　老李沒再廢話，給兩人登記。

　翌日，早市攤上，陸家只賣冬裝，王家賣的是冬裝和夏裝。雙方開始賣。很快客人涌了過來。

　雖然都是冬裝，但是款式不一樣，大家幾乎全都涌到陸家那邊。

　王爺爺和王就急了，他們家的服更厚實，質量更好，為啥都去他們家那邊呢。

　王心急，拉住一個不進去的老太太，“老姐姐，你瞅瞅我家的服，比他家厚實。價錢一樣。你瞅瞅。”

　翻出袖子，示意老太太厚度。

　老太太下意識了一下，隨后又放下，“你這服好是好，但是款式太老了，我給我大孫子相親買的，他哪能穿這麼老土的服？”

　別看買服的是老太太，但是們可舍不得給自己買。現在掙錢多難啊。要不是大孫子相親，得穿面些，可不會買服。年輕人穿服講究時髦。別人都穿得鮮亮麗，家大孫子穿他爺爺私藏三十多年的舊，這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嗎。這方能樂意？

　王傻眼了，急切辯解，“老姐姐，我這服質量更好，你快看看。”

　老太太就像看傻子似地瞥了一眼，“你倆是一個廠子，做工都一樣。誰不知道啊。”

　說完也不跟王廢話，往人群里，很快就到最前面。開始挑自己喜歡的裳。

　他們這塊屬于郊區，離鄉下只隔了不到十里，說是城里人，又不住在市中心，面對城里人，總有點自卑。說是鄉下人，又有城鎮戶口，要是兒子穿這新，絕對能碾鄉下親戚。讓他們羨慕。

　這兩家一家只做冬裝，顯得更專業；一家兩樣都有，不倫不類。陸林希選的款式更時髦，版型更好，購買人數天差地別。

　王爺爺想到老李說的話，擔心這麼多服砸手里，只能扯著嗓子降價，“一件30嘍。只要30。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降價果然是最有效的，那些貪便宜的老頭老太立刻過來挑服。這麼厚實的棉襖能穿一整個冬天。

　早市過后，王家這邊賣出20件，但是老兩口非常高興，20件怎麼都比昨天賣出的十幾件夏裝賺得要多。而陸林希這邊賣出六十多件。

　一連三天，兩家都開始熱烈兜售冬裝。到了第四天，陸林希就已經把冬裝賣得七七八八，剩下的斷碼，跟王家一樣，直接以斷碼清倉為由，以30元賣出。

　第五天，陸林希開始賣改過的夏裝，將雜志上的圖片全部裁剪下來在一塊木板上，讓大家可以清清楚楚看到。

　“這些都是香港那邊流行的款式，這幾位都是大明星，你們應該看過們演的電視劇吧？”

　九十年代正是TVB發展巔峰時期，許多片子在地上映。

　雖然陸林希是按照圖片改的，但是說實話，面料不一樣，造型也不可能一樣。

　有些生會和圖片對比，“這件綠的背心，人家上面有波點，你這上面本就沒有。”

　陸林希解釋，“這款不加波點一樣好看。咱們看的是的搭配，綠配淺藍牛仔就是今年最流行的。”

　“人家那是短款，你這下面也太長了。”

　“，是大明星，穿的服當然會1骨一些，但我們是普通百姓，還是穿的稍微保守一些比較好，而且肚臍會涼。”

　大部分都能解釋過去。

　以往購買服的顧客都是中年婦或是老頭老太。但是這次前來買服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孩子。們剛工作沒多久，正是追趕時髦的時候。以前們經過攤位，只是隨意瞄兩眼，很駐足。但是自打陸林希掛上海報，們卻停下來觀看。

　這些款式都很新穎，而且還是明星穿過的同款，價格非常便宜，對于這些拿工資的生來說，都是能消費得起的。于是許多人爭相購買。

　陸家這邊生意火，王家那邊卻相當慘淡。他們依舊賣的是冬裝和夏裝，但依舊是老款。

　王看到這些孩掏錢爽快，就招呼們到自己攤位，“我家也有，看看我家的。”

　這些孩子眼挑剔，自然看不上王家這些過時的服，瞄一眼就移開，連翻看的都沒有。

　這天王家只賣出六件服，還都是冬裝。這還是陸家沒賣冬裝，不跟他們搶流量的況下。

　回去的路上，王跟老伴商量，“要不然咱們也改服？”剛剛可是趁陸家生意忙，過去瞧了幾眼，那些服改得都很簡單，是做服的老手，一眼就會。

　“如果讓我改，我絕對改得比小希那小丫頭片子還好。”

　這話倒是沒錯的，陸林希手藝一般，改服也就勝在新穎。

　王爺爺今早也注意到陸家賣了一百多件，那些年輕姑娘一個個花起錢來大手大腳。連看都不看他們家這邊，他嫉妒得不行，到底沒有住，讓老伴也學著改。

　夏天的服庫存多，陸林希沒辦法包圓。王很快拿到跟陸家一樣的服。照著樣子改。

　誰知翌日一早，王爺爺和王推著改好的服出攤，陸林希這邊又換了新花樣，這次換了新人，港劇里的華仔和趙雅芝的劇照，然后照著他們上的服修改。比如在牛仔上加亮片，在T恤上面加花瓣或珠子、亮片做點綴。

　那些年輕姑娘就像八百年沒見過服似的，全都涌到的攤子，又大手大腳買服。

　王在邊上喊們，這些人瞄了一眼，毫沒有興趣，繼續陸家的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