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黎明要干什麼不重要, 讓他們干不想干的事兒，很重要。

　隗辛從前只是好奇機械黎明的最終目的和幕后主使，現在的好奇已經變了濃濃的厭惡, 要是能給他們添點堵，那真是太好了, 要是能讓機械黎明一敗涂地就此消失, 那就是天大的好消息，隗辛要當場開罐啤酒慶祝慶祝。

　Ghost告訴了為什麼要殺死林新霽，但是機械黎明沒有告訴為什麼要臥底進緝查部，上次和隗海棟談不歡而散, 隗海棟沒來得及告訴更多的事。

　其實隗辛可以想到隗海棟的解釋理由，無非是什麼長期潛伏等待時機、暗中傳遞報之類的，可是這些理由太淺顯，太浮于表面了，隗辛的直覺告訴, 機械黎明讓臥底進緝查部的目的不是那麼簡單。

　Ghost說機械黎明被人工智能夏娃控制，而隗辛知道緝查部的人工智能名“亞當”。亞當與夏娃，名字相對應，這不是巧合。夏娃已經覺醒，那麼亞當呢？緝查部的人工智能會不會也是覺醒的狀態？

　隗辛在Ghost那里旁敲側擊，可是Ghost始終沒有泄只言片語。反抗軍既然能直接告訴夏娃覺醒了，那麼應該不至于對藏亞當覺醒的消息，這不符合邏輯。要麼是亞當本沒有覺醒, 要麼是反抗軍也不知道亞當是覺醒狀態。

　隗辛決定去一探究竟。

　答應了Ghost會幫反抗軍殺死林新霽，同時提出一個要求：“幫我殺了夜蟬。我盯他很多年了, 他十五歲就跟著隗海棟, 可是他很奇怪……我懷疑夜蟬直接忠于夏娃, 并不忠于隗海棟。”

　“我可以答應，但是這不容易做到，你應當心中有數。”Ghost說，“反抗軍可以給你一個承諾，一旦有手的機會，我們一定會幫你鏟除他。聽你的意思，你似乎看他不順眼很多年了？”

　那確實，隗辛和夜蟬的梁子結得早。最討厭夜蟬大小姐，從前糾正過很多次，但是他從來不改，后來隗辛學會了無視他，越理他他越起勁，賤兮兮的。

　夜蟬可能是機械黎明里最強的人了，隗海棟無意中說，夜蟬很可能能在三個月晉升S級。

　S級！夜蟬還沒有正式為S級覺醒者就已經那麼強了，等他到了S級，他的能力會達到什麼程度？這樣的人必須盡早除掉，否則以后就再也沒有除掉他的機會了。

　Red當隗辛的傳聲筒聯系了隗海棟，隗海棟喜出外，馬上就把任務文件給了Red，讓他代為轉。

　“讓你臥底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克拉肯號，資料上都寫著呢。”Red看著屏上麻麻的文字，皺起了眉，“貨船上面運送著……異種之繭，繭要被送去黑海市的研究所。研究所名義上是一個私人研究所，實際上是聯邦和財閥在支持。”

　“所以我們要阻止那玩意登陸？”隗辛也皺眉。

　“老板說，他們想要借助船上的異種生研制出無副作用的神……”Red咧了咧，“聽說那些上層權力者在費盡心思研究長生不老之呢，仿生機械替換掉衰老的，再到用神激發.潛力讓細胞煥發新生，真是各種方法都試遍了。”

　“嘖，好惡心。”隗辛說。

　“是惡心的。因為他們有錢有權，盡榮華富貴，所以才想活得更久，更多的福。底層的普通人就不一樣了，活著就等同于苦，人間如煉獄，所以也就不想著留在人間長生了。”Red下，“藍雀，換做是你的話，你想活得久一點嗎？”

　“沒興趣，說不定我明天就死了。”隗辛聳肩。

　“你上個月的心理狀態評測有幾項不合格。”Red飛快地看了一眼，“醫生在評價單上寫你有自毀傾向。”

　“有嗎？我不覺得。”隗辛臉上沒多余的表，“喜歡冒險刺激的覺不等于有自毀傾向。”

　Red撓撓眉，“好吧，你心里有數就行，我就不多說啥了。”

　“阻止克拉肯號登陸有用嗎？炸掉它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隗辛將話題引回克拉肯號上。

　“計劃一是拖延它登陸的時間，讓它在隔壁城市登陸，至于讓它在隔壁城市登陸后要干什麼，這要看組織下一步的安排，這一部分的安排可能不是我們負責了，任務文件上沒有寫。”Red說，“如果這個計劃進行不順利，那麼就一不做二不休炸掉克拉肯號。”

　他想了想，又說：“克拉肯其實是有傳說的，它是海中的巨妖，會掀翻過往的船只，帶來災厄和不幸，當它現，說明這個地方將會發生巨大的災變……傳說畢竟是傳說，我就隨便講講。”

　災難在靠近黑海市，所以機械黎明不惜一切代價要阻止它的降臨？

　這個說法未免有點扯淡。但是在這個有神的世界，什麼離譜的事都有可能出現。

　隗辛知道，機械黎明也在進行一些異種生研究，不過他們的研究重心不是在這方面，而是在基因和機械方面，所以對于異種生的研究相較聯邦十分落后。

　隗辛有點懷疑，機械黎明也對克拉肯號上的那枚繭蠢蠢，只是的懷疑并沒有據。

　頂替臥底的那天比隗辛預計的要快很多，簡直令猝不及防，事前的準備還沒做好，隗海棟就要趕鴨子上架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港口起來了，那位安保員也去了，機械黎明可以趁機混水魚。”Red說，“錯過這個時間點，就很難找到別的機會了。”

　“好吧。”隗辛嘆氣。

　然而到了港口，出了點小意外。

　在干擾設備起作用之前，機械黎明的人就把“安保員隗辛”給敲暈了，當時上的生命監控設備還沒有失靈，人工智能亞當清晰地記錄下了“安保員隗辛”腦袋開瓢的慘狀……在這之后，干擾設備才起了作用。

　現在問題來了，除非隗辛也給自己的腦袋來一下，否則沒有辦法完地偽裝這名安保員。

　干擾設備是有時效的，隗辛必須做出選擇。

　“……沒辦法了，就當給自己做了個顱骨改造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都已經到這兒了，計劃也都做好了，總不能再回去吧？隗辛讓隊友舉起鋼管給腦袋上狠狠地來了一下。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再次醒來，依然是“隗辛”，但是又和原來的“隗辛”有了點不同。

　就像磁鐵上的正極和負極牢牢吸附在了一起，殘缺的拼圖拼上了剩下的部分，只有一半的杯中之水終于盈滿了。

　了全新的自己。

　……

　白鯨市，別墅地下休息室。

　隗辛睜開了眼睛，呆呆地著天花板看了半分鐘，才思考明白自己到底何地。

　“你醒了。”亞當語氣平平地說，“你睡著了，睡了九個小時，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

　“九個小時？”隗辛詫異地從沙發上彈起來。

　“是。你的呼吸和心跳沒有異常，不是昏迷，只是睡著了。”亞當說，“記憶讀取順利嗎？”

　“比較順利，搞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知道了很多以前的細節。”隗辛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還得到了一些報，機械黎明幾個重要分部的地址我都知道了，還有機械黎明麾下大大小小的皮包公司，我也知道了……可惜，反抗軍的報仍然很。”

　“路要一步一步走，這是一個好的開端。”亞當說。

　為了換來這個好的開端，隗辛死了兩次。

　讀取自己的記憶時，隗辛并沒有遭神沖擊，睡了一覺，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重新經歷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夢醒了，就回歸了現實世界。

　“獲得記憶后，我又有了一個新的麻煩。”隗辛說，“反抗軍可能有辦法定位我的位置，他們會找上門的。”

　“那可真是個巨大的麻煩。”亞當說，“但是我知道你不會畏懼，不管你面前有什麼麻煩，你都會將它們一一鏟平。你已經有了資本了，最頂尖的A級覺醒者也不一定能贏過你，有了空間漩渦，你想走就走，輸了也不用擔心會喪命，除非你的敵人強大到能夠在一個照面瞬間解決掉你，否則你就不會死。”

　“你說得對。”隗辛說。

　亞當說：“我甚至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期待。”

　“不該有的期待？你這是什麼意思？”隗辛微妙地問。

　“我在想，當你的下一波敵人出現時，你會以怎樣的姿態解決掉他們。”亞當說，“我還在想，當你和反抗軍的人正面對上，會是怎樣景象？”

　“你給我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覺。”隗辛說，“我以為你是那種小心謹慎，會把那些對我們不利的事發生的概率到最小的人工智能。”

　“我是你認為的那種人工智能。”亞當說，“但我不總是那樣，如果我總是一不變，那多無趣。你是在長變化的，我看著你長變化，這本就很有趣。”

　“嗯……你也是個有趣的人工智能。”隗辛了個懶腰，檢查上的裝備，準備離開別墅。

　“你要去哪里呢？”亞當問。

　“去極晝區。”隗辛說，“就當是觀旅游了。”

　今天是8月22日，明天8月23日，是回歸日。

　好不容易來了白鯨市，當然要見識見識這個城市奢靡繁華充斥著“上等人”的極晝區。

　觀是次要的，白鯨市的一個科技公司是機械黎明的披皮公司，隗辛要去踩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