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審訊和上一次沒什麼分別, 隗辛和蔚芝都順利通過了腦機記憶讀取。

　從腦機出來時，大腦疼痛加劇。

　是錯覺嗎？最近太容易到頭痛了，死亡回之后的神狀態變差了很多，正常走路都有一種頭重腳輕的覺, 進過腦機后, 頭部的不適加劇了。

　隗辛走出緝查大樓, 路上點了個外賣, 徑直回了員工公寓。

　無聊地等外賣, 等外賣到了吃完飯倒頭就睡。這一睡睡到了天黑，完地錯過了Red和銀面發來的消息。

　Red：“分部地點確定了，有空來認認吧。”

　隗辛思索片刻：“改天吧。”

　Red很快回復了：“你一整天都沒有回復我的消息，是有什麼事嗎？你的審訊順利嗎？”

　“順利。上了腦機, 狀態不佳。”隗辛簡潔地解釋。

　Red：“了解了, 好好休息吧，有空來就通知我。對了，差點忘記跟你說，來了個新員, 代號夜鶯，和夜蟬有點關系, 擁有B級的空間漩渦。”

　“知道了。”隗辛回復。

　手環里還有銀面的消息。

　銀面：“我和Red調酒師回黑海市了！分部地址確定了，是在市中心邊緣的賭場里！以后又能在一個城市搭檔了！”

　這條消息的發送時間很早, 早于Red。

　接下來銀面充分展現話嘮本質, 每隔十幾分鐘就給隗辛匯報一遍自己干的事，他話是真的多，也是真的無聊, 不然就不會發這麼多消息了。

　“賭場老板的保鏢好不經打啊, 才兩下骨頭就斷了。”

　“賭場老板也好不經打啊, 拳頭一就倒地了。”

　“賭場房間的床好，我有一個單獨的房間了！當然港灣區的房子也很好！但是我更喜歡的床，不過不能睡上面，不然會睡得太沉，失去警惕心。”

　“你什麼時候來呀，好久沒見你了。”

　“Red說你會接審訊，審訊順利嗎？應該結束了吧。”

　諸如此類的消息非常多，隗辛不想起第一次見銀面，那時他藏在房間的黑暗里，臉上戴著銀面，話也，派頭很足，以為對方是個冰山酷哥冷殺手……好吧，銀面確實是個冷殺手，可隗辛沒想到他是個不擅長思考的笨蛋。

　“銀面。”隗辛剛發過去兩個字，銀面就秒回了。

　“！終于回復了！”

　“你在別人手底下做事的時候也這麼話多嗎？”隗辛問。

　銀面：“啊，沒有吧？之前跟著Red的時候他嫌我話多，不讓我給他發消息……你嫌我煩的話，那我就不發了。”

　隗辛想了想：“我沒有嫌你話多。”

　銀面了：“你真好！！”

　“但是你這麼頻繁地發消息會讓我產生一種我是你媽媽或你姐姐的錯覺。我不是你媽，也不是你姐，你沒必要每件事都向我匯報。”隗辛說。

　銀面：“那你還是嫌棄我話多了！”

　隔了好久，銀面突然說：“為什麼給你發消息，你就是我媽媽姐姐了？”

　隗辛的手指在鍵盤上停留了一瞬。

　意識到，銀面是個擅長聽從命令不擅長思考的人造人，他沒有家人，似乎也沒有親的概念，在某些方面單純得如同白紙，可是琥珀黑曜雙胞胎和銀面不同，他們擁有自由的意志，甚至背叛了機械黎明。

　隗辛心突然產生了點微妙的想法——在銀面心中種上自由的種子，他會不會也背叛機械黎明呢？

　沉思著回答：“通常在人類社會，人類崽容易對家人產生依賴緒，的表現就是分強烈、時時刻刻都想黏著對方、關懷對方。你的表現符合人類崽的特征，但我不是你的家人。”

　銀面貌似不理解隗辛的話，他說：“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自己上網去查。”隗辛懶得解釋。

　銀面老老實實地說：“哦。”

　他真的去查了。

　不一會兒銀面想起了什麼，又問：“你還沒說你什麼時候來分部呢。”

　“這兩天沒空。”隗辛回復完放下手環。

　仰面躺在床上，房間一片寂靜，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進了短暫的空閑期，通過了審訊，更換金屬頭骨的事算是有了思路，但是這兩天肯定是完不了的。新出現的安妮·沙利特又是個麻煩人，隗辛搞不懂的態度，也搞不懂到底想干什麼。

　冒然出現在面前會不會引起的警惕和懷疑？隗辛已經用掉了一次死亡回的次數，經不起折騰了。

　想起死亡回，隗辛不深思。

　死亡回的回溯時間段變短，可能跟世界穿梭有關。

　打一個比方，一條金魚原本能游非常遠的距離，但是它被撈到了一個封閉的魚缸里，于是它就只能在魚缸里面來回游，即便它能游很遠，但是也突破不了魚缸玻璃的阻隔。

　第二世界是一個魚缸，第一世界也是一個魚缸，隗辛則是那條被束縛的金魚，不是說只能游那麼遠，而是魚缸局限了，游遠了就會壁。

　死亡回就是這種況，時間往回倒流，隗辛就要回到第一世界或者回到第二世界的一周前，但是因為有了世界壁障的阻斷，在游到時間線的盡頭之前就到了玻璃，被迫停了下來。

　“該干什麼好呢？”隗辛自言自語，“沙利特在做什麼？”

　“沙利特在緝查部的提供的住宿地點休息，因為要挑選合適的人進特，所以會在黑海市短暫停留，我看的意思，會擔任面試。”亞當說。

　“腦機在嗎？”隗辛無意識地握手指。

　亞當說：“已經被搬上了貨運直升機，要被運走了。”

　這又是一個變化！上個回里，安妮·沙利特完審訊后立刻就離開了黑海市，兩臺腦機也被拆走了，現在腦機走了，安妮·沙利特留下了。

　“我在嚴監控，沒有異常，沒有離開住宿地點。”亞當說，“關鍵在于，我們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

　未知的東西才是最讓人焦慮的，沙利特就是未知。

　“我很想和單獨談談，在緝查部可能放不開，因為知道在不屬于的地盤，談話可能會被監聽。”隗辛說，“也許在我們單獨會面的時候，會更多的東西。”

　“那太冒險了，隗辛。”亞當說，“你難以抵抗A級的迷魂之音，只用對你說一句話，就能讓你自己爬上高樓跳下去摔死，或者讓你心甘愿地把槍口對著自己的腦袋。”

　因為這短暫的空閑，隗辛得以細致地思考更多的事。克拉肯號的危機已經度過了，現在正在經歷的是新的危機。仔仔細細地復盤這兩周發生的所有事，每一件事的細節都盡力回想，每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絞盡腦回憶，試圖從記憶的角落尋找那些被忘的線索。

　隗辛想到，先前的圍殺S級黑焰事件中，其實有三方勢力的參與。

　一方是機械黎明，一方是緝查部，一方則是“真正的反抗軍”。

　“真正的反抗軍”，這個勢力隗辛是從夜蟬口中得知的。

　而在圍殺S級的事件里，黑焰汪飛馳被俘虜，緝查部慘敗，隗辛和蔚芝被俘虜，隗辛暴玩家份夏娃脅迫，琥珀黑曜就此失蹤。但是機械黎明并沒有對琥珀黑曜背叛的事進行過多的解釋，他們想必是被機械黎明理了。

　琥珀黑曜背叛了，他們倒向了誰？緝查部屬于聯邦政府，他們不太可能倒向聯邦政府，那麼剩下的答案就呼之出了，琥珀黑曜倒向的是反抗軍——真正的反抗軍。

　反抗軍這三個字，隗辛并不陌生，甚至相當悉。

　因為在第一次進游戲的時候，看過的游戲份設置，上面赫然寫著四個份：“機械黎明組織核心骨干，聯邦緝查部外勤組第七小隊見習巡查安保員，聯邦一級通緝犯，反抗軍臥底。”

　隨著事件的發展，隗辛的第二個份變了“聯邦緝查部外勤組組長書”，其余的份則沒有變化。

　剛進游戲時，隗辛就對自己的份進行過分析，當時對自己的環境認識不足，認為“反抗軍臥底”這個份是指機械黎明是一個反抗軍組織，是這個反抗軍組織派到緝查部的臥底。

　直到現在，回憶起夜蟬所說的“真正的反抗軍”這個字眼，才猛然發覺事有點不對勁。

　一直以為這四個份設置的重點是前兩個，后兩個份是對前兩個份的補充說明。但是如果換一種解讀方式呢？假如這四個份是并列的，那麼得出的結論就完全不同了。

　這四個份中的前兩個，分別代表在兩個打工組織中的位置，第三個份則是在聯邦中的位置——通緝犯，前三個份都各有各的意義，那麼第四個份一定也有其單獨的意義。

　隗辛只覺得一寒氣從腳后跟直竄到天靈蓋。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這麼倒霉吧？臥底開局已經夠倒霉了，沒想到這還是個套娃開局，的份就如洋蔥，剝開一層還有一層，揭開了一層臥底份，還有另一層臥底份在等著。

　隗辛謹慎地說：“你知道反抗軍嗎，亞當？”

　“知道。”亞當回答，“以推翻聯邦政府統治、解散財閥為目的的反抗組織，最開始有其政治黨派，不過二十五年前這個黨派被定義為非法，罪名是宣傳反.思想，反抗軍被聯邦政府方定義為恐怖組織。這個組織已經存在了幾十年了，員的蹤跡遍布世界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