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看著他這副呆愣樣,沒忍住笑出來,拿起筷子一邊夾菜吃飯一邊對他說:“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明天拿去問問之前帶你門的老爺子好了,一問就知道了。”
錢小川輕輕嘶口氣,把手里的斗彩杯放下,慢慢拿起筷子來夾菜。
他吃兩口菜就往蘇瓷看上一眼,然后長長嘶上一口氣,再吃下兩口菜搖頭嘖。
蘇瓷看他這樣繼續忍不住笑,“干什麼你?”
錢小川繼續搖著頭嘖嘖嘖,開口吹捧:“老大就是老大……”
蘇瓷被他吹得更是樂,又毫不吝嗇地和他講了許多古董鑒定里頭的門道。
兩人都對這方面有興趣,說起來誰都不嫌膩,所以便有一些打不住。
吃完飯聊完天,起出飯館門的時候,兩人心里便都只有兩個字——盡興。
錢小川還把那個斗彩瓷杯小心放回到板兒車里,然后騎著板兒車送蘇瓷回學校。
離蘇瓷宿舍晚上熄燈還有足夠的時間,他便騎得不不慢。
路上時不時回頭和蘇瓷聊天,好像要通過這一路,把這兩年沒見的景和故事都說完一樣。
他說的不過都是自己擺攤到的那些事。
他一開始擺過雜貨攤,后來也擺過早餐攤,基本什麼都上手干了一把,總之沒虧過。
蘇瓷生活比較簡單,除了學習也不剩些什麼了。
家里那些零狗碎的事,和錢小川說不上,所以基本都是聽錢小川在說。
錢小川騎著車到平大的西門外停下。
蘇瓷從車上下來,走到他面前說:“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可以來學校找我。”
錢小川坐在車上沒下來,看著蘇瓷點頭,“早點回去睡吧。”
結果蘇瓷還沒轉呢,他忽又看到大門里出來兩個悉的影,于是忙對蘇瓷說:“等等,好像是連躍和肖桉。”
蘇瓷轉頭去看,剛好看到連躍和肖桉走到了燈下。
錢小川自然也確定了,坐在上,揮手就喊:“哥們哥們,連躍、肖桉,這里這里。”
連躍和肖桉聽到聲音看過來,兩人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走過來。
走了近前,連躍看看蘇瓷,又看看錢小川,疑地問:“你們怎麼在一塊兒?”
錢小川抬起手搭到蘇瓷的肩膀上,得瑟道:“老大惦記我,開學就立馬去找我了。”
連躍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手把他的手拎開,只問:“吃過飯了?”
錢小川也沒覺得有什麼,收起胳膊又往車龍頭上一,“吃過了,你倆還沒吃過呢?”
連躍回答道:“我們也吃過了,在學校食堂吃的。”
錢小川看著他又開玩笑問:“連首長不是忙得很嘛,怎麼還有空來平大吃飯?”
肖桉找到了說話機會,開口說:“今天是返校日,我們約好了找蘇瓷的,結果不在學校。”
聽到肖桉說話,錢小川才想起來。
他看看肖桉又看看蘇瓷,反應了一下說:“你們好像才見到是吧?”
蘇瓷看他一眼點頭,“嗯,你終于發現了?”
錢小川笑,“快快快,那再認識一下。”
肖桉這會也是看著蘇瓷笑,滿臉都是見到老人的欣喜,出聲道:“好久不見。”
蘇瓷抬手把下上的圍巾拉下來,笑著回肖桉:“是好久不見了。”
看蘇瓷拉下圍巾出整張臉,陌生一下子就沒了。
肖桉也不生分,抬手就在蘇瓷頭上了一下,“都長這麼大了。”
連躍站在旁邊:“???”
知道長大了還這麼隨便???
蘇瓷就知道,肖桉看到肯定也會說這樣的話。
聽這話都聽麻了,這回便只笑著道:“是啊,是不是變得更漂亮了?”
肖桉立馬點頭,“嗯,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孩子。”
錢小川不覺得這對話有什麼問題,連躍在旁邊使勁清了幾下嗓子。
錢小川很關心地看向他:“怎麼了?嗓子不舒服?”
連躍看看錢小川,又看看蘇瓷和肖桉,面“認真”點一下頭,“有一點干。”
錢小川車上資齊全。
他直接轉拿了個保溫杯出來,送到連躍面前。
連躍看著他:“……”
片刻手接下保溫杯,打開杯蓋喝口熱水。
錢小川等他喝完收回保溫杯,看看時間又道:“時間不早了,那我們先走吧,讓肖桉和蘇瓷回去趕洗洗睡,要到熄燈時間了,有空星期天再約。”
連躍也知道時間不早了,沒再多留蘇瓷和肖桉。
但在蘇瓷和肖桉準備走的時候,他又住了蘇瓷,隨后從肖桉包里掏了筆和紙,給蘇瓷留了個電話號碼,并說:“我辦公室的號碼,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肖桉看一眼他送到蘇瓷手里的紙張,好奇問了句:“怎麼沒有給我留?”
連躍微微愣一下,但表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一本正經道:“你們不是有我家里的電話嗎?”
錢小川啥也不多想,沒正經附和著說:“咱有事往他家打電話就行了,他這才剛調到司令部,哪能上班的時候就天天接咱們電話?讓咱連首長好好工作!”
蘇瓷聽著錢小川的話收起電話號碼,又看向連躍好奇問:“調到了司令部?”
連躍點頭,“嗯,不用再去郊外軍營了,以后相對來說也都會輕松一些,有空出來玩。”
蘇瓷稍微思考一下,“你這麼厲害的?”
連躍還沒說話,錢小川抬手抓住他的胳膊,看著蘇瓷回話:“反正我和肖桉咱哥倆,以后就靠連首長混了,蘇瓷你要是有事也千萬不要客氣,往死里麻煩他就完了。”
蘇瓷笑出來,真不客氣道:“那就麻煩連首長照顧了。”
錢小川又替連躍說話,笑著道:“不麻煩不麻煩,都是朋友。”
連躍:“……”
我自己沒有唄?
嘻嘻笑笑地說完這些話,四人也就不再站著了。
肖桉和蘇瓷一起回學校里去,錢小川和連躍則是騎上車一起回家。
連躍是從肖桉那里得知今天是返校日,特意過來找蘇瓷的,結果蘇瓷跑出去找錢小川了。
運氣還算是不錯吧,準備走的時候,在這里又上了,好歹說了幾句話。
回去的路上,連躍騎著自行車,慢吞吞和錢小川并齊。
錢小川說:“你和肖桉今天約好了來學校找老大,就不帶上我,還是兄弟不是?”
連躍轉頭看他一眼,“你出去擺攤了,往哪帶你去?”
上破路,錢小川使勁蹬著三車,又得瑟,“看見沒,還是我運氣好,你們在學校等半天沒等到,蘇瓷人出來找我了,還在福長街到了我,咱倆一起吃了晚飯,這就是運氣,嘿!”
連躍想上來踹他兩腳。
騎上了坡,他問錢小川:“怎麼一來就去找你?”
錢小川微著氣放慢聲音道:“那還不是隊的時候你們倆走得早,最后就把我剩那了,我和老大相的時間長,我們之間的革命友比跟你倆的都深厚。我回城的時候就和約好了,要是考來了平城大學生,一定要去我家找我。”
連躍想想,自己當年確實走得早,在向大隊連一年都沒呆滿。
肖桉、錢小川和蘇瓷相的時間更長,所以和錢小川、肖桉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更親近也更親昵,錢小川搭的肩,肖桉的頭,都很自然。
錢小川看他不說話,轉頭看向他問:“怎麼?你嫉妒了?”
他不過就是開玩笑隨口一問,誰知連躍突然轉過頭來,應了句:“嗯,嫉妒了。”
錢小川看著他的眼睛,瞬間愣了一下。
他微微思考片刻,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又覺得沒什麼不對。
思考完了,他選擇了沒什麼不對。
于是看著連躍說:“沒想到你還這麼小心眼呢。”
連躍自顧笑了一下,沒再理他。
錢小川便就使勁蹬三車追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到家,分別進自己家的大院去。
時間不早了,兩人到家都是洗漱一把就回房睡覺了。
連躍躺在床上發了會呆,半張臉被床頭書桌上的臺燈橘照暖,明晰的廓也變得和。
錢小川則坐在自己房里的臺燈下,拿著好幾個舊瓷杯耐心琢磨了很久。
他房里的書架上現在擺的不是文和歷史相關書籍,就是一些他自己淘來的寶貝。
琢磨困了也就擱下睡覺去了。
第二天起來沒急著去擺攤,他買了些桃蛋糕,去看之前領他門那老爺子去了。
老爺子因為生了場大病,現在行困難,已經不去擺攤了。
他看到錢小川來看他,還是很高興的,備下半斤白酒和一盤花生米,坐著和錢小川吹了半天。
錢小川也把蘇瓷鑒的那個斗彩瓷杯給他看了,還和他說了許多蘇瓷和他聊過的鑒寶門道。
老爺子聽的時候很認真,然后一個勁地一直點頭,聽完便跟錢小川說:“其實我也只是個半吊子,你說的這人,覺功力不一般,是個大師傅。”
錢小川眼睛發亮,“真的假的?”
老爺子喝著酒點頭,“嗯,這學識見識,不是一般人。”
錢小川盯著老爺子看,半天嘶口氣說:“您說我要不要拜當師父?”
老爺子笑出來了,順帶咳兩聲,“可不是你要不要,是人家愿不愿意收,門檻怕是不低。”
錢小川又長長嘶一口氣,端起酒杯喝口酒。
老爺子又說:“要是能拜上肯定好,這行水-太深了,有人帶著能走不彎路。”
錢小川放下酒杯看著老爺子。
隨后兩顆花生米放里,一下一下慢慢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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