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執著帶的劍，護住啞聲道：“殿下，我來遲了一步，沒能救下……”

　盡管如此，夢中的自己悲憤加中，竟是當場嘔昏厥過去。

　“卿卿！”

　昏厥前最后一眼，是祁炎那雙幾近崩潰的赤紅眼睛。

　后面的夢境模糊且快，走馬燈似的，只知道自己在病榻上躺了很久很久，可每次醒來，都能看到祁炎端湯喂藥守候在榻邊，竟是比還瘦了一圈，更顯凌厲沉默。

　“殿下這是心病，如大廈將傾，太醫署也是無能為力……”老太醫戰戰兢兢地回復。

　那天，祁炎雷霆震怒，紀初桃從未見他如此絕又瘋狂。

　他告訴太醫，若是紀初桃好不起來，他會讓所有人都陪葬！

　他確實做到了。

　夢境的最后，是三百窮奇兵圍困金鑾殿，天子尚未焐熱手中的權力，便被退位。

　“祁炎！你宮廢帝，倒行逆施，就不怕臭萬年嗎！”年輕的帝王跌坐在地上，驚懼萬分道。

　雷雨轟鳴，閃電將祁炎的臉劈一明一暗兩面。

　他將滴的劍刺龍案之上，語氣冷冽陌生：“臣本就是反賊之后，后虛名與我何干？天下信臣者唯有一人，陛下千不該萬不該，騙了。”

　“騙的不是朕！即便影衛不手，長姐也活不過明年的！”年輕的廢帝啞聲道，“早有人設計好了一切，自監國那日起，就已注定是將朽之軀，活不過十年……”

　祁炎嗤笑一聲，用令人戰栗的語氣輕輕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他親手扶穩天子掌權，又親手將天子的帝位廢除，只為對病榻上的妻子哄一句：“負你之人，我已替你懲罰出氣。唯有我，卿卿該用一生來懲罰……殿下，快些好起來，可好？”

　記憶定格在自己巍巍朝祁炎出的，瘦削手指上……

　可接著，這些驚心魄的畫面一幅幅倒退，淡去，消失，回歸到一片湮沒的黑暗中。

　紀初桃知道，這是因為現實中祁炎改變了策略，保下了大姐紀妧，所以這些預示的夢境并未實現，皆如云煙般消失散開。

　鋪展在眼前的，是一個嶄新的開始。看到一束自虛空中打下，落在前方祁炎大步行走的上。

　墨一樣沒有盡頭的黑暗夢境，紀初桃也不知祁炎是要去往何方。眼眶酸，下意識追了上去，大聲喊道：“祁炎，你等等本宮！”

　可祁炎的腳步并未停歇，紀初桃跑得氣吁吁，眼看著近了，更近了……拼命長手指祁炎，而后跌一片溫暖刺目的中。

　驀地醒來，心臟脹得快要裂開。

　祁炎那些斂的、沉重的、瘋狂的、專的意，如水般淹沒的理智，令久久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原來如此……

　祁炎骨，為魔，自始至終，都沒有傷害與大姐分毫。之前的那些掙扎和擔憂，本就是庸人自擾！

　作為夢中的旁觀者，都如此心酸難，更遑論為做了那麼多的祁炎？

　紀初桃怔怔躺著，而后慢慢側蜷起了子，像是要抓住什麼般地抱住自己，任由淚水打眼睫。

　正此時，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殿下！”挽竹匆忙進來，稟告道，“殿下不好了！北燕殘部作，祁將軍臨時命北上敵，現在就要拔營出城了！”

　“你說什麼？”紀初桃來不及從夢境中離，掛著淚，猛地坐起來。

　想起夢中最后，怎麼也追不上祁炎的畫面，沒由來一陣心慌意。

　了眼淚，匆匆下榻道：“快備車馬！快！”

　來不及梳洗，簡單地穿好外袍和鞋子，接過宮婢遞來的斗篷便小跑出門，上了馬車。

　凌晨天還未全亮，街上空，馬車疾馳奔向城門，紀初桃仍是覺得太慢。

　到了城門，卻剛好看見烏泱泱的軍隊尾整齊有序地撤離出去，只留下一路飄散的塵埃。

　就晚來了一刻鐘！

　紀初桃心中一哽，想要追出城去，卻被拂鈴攔下道：“殿下，咱們沒有手令，馬車無法離開京城……”

　可是，祁炎就要走了。

　紀初桃披散著長發，焦急地四張一番，目落在城樓之上。

　一咬牙，提著邊便朝城樓上跑去，百來級石階，恨不能兩步并做一步，等到好不容易登上城門之上，得連站立都沒了力氣。

　此時天際微白，一線曙掙扎破曉，城樓上高不勝寒，朔風吹得人幾乎張不開。

　遠遠去，旌旗獵獵，十萬軍馬烏蜿蜒如龍，螞蟻般微小，本分不清誰是誰、而祁炎又在何方。

　紀初桃趴在護欄上大口呼吸，肺腑刀刺般疼痛。前傾，急促喚道：“祁炎！”

　嘶啞的聲音，抖得厲害，如投石海，沒有驚起一波瀾。

　紀初桃深吸一口氣，手攏在邊，用盡全力氣喚道：“祁——炎——！”

　戧風破了音，忽的彎腰咳嗽起來，杏眼通紅潤一片。

　趕上來的拂鈴心有不忍，勸道：“殿下，人的聲音本無法穿達那麼遠的，您還是先下來罷。”

　人的聲音無法傳達……

　那哨聲呢？

　紀初桃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匆忙從襟中拉出墜子。因太過著急而有些手抖，好幾次才順利將骨哨置于間，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吹響……

　“嗚——嗚——”

　清澈悠揚的哨音響徹黎明前的大地。

　祁炎說過，姑娘吹響骨哨之時，鷹落蒼山，心的男子便會上門娶為妻。

　他說無論何時，只要聽到的哨音，無論多遠，他都會來到的邊。

　作者有話要說：“卿卿”算是古代夫妻間一種親的稱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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