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以為孟茯是要讓他走,讓他離開南海城的,沒想到竟然聽孟茯問道:“你愿意娶劍香麼?”
“我……”秦泊心頭一跳,想起劍香當著阿亓的面說要嫁自己的時候,心忽然有些控制不住,好像是有一團熱烈的火一般,在腔里炸開來。下意識就口,點頭道:“我愿意。”
“可是,劍香比你大,的子大大咧咧,而且你是個文雅人,你喜歡的琴棋書畫,也都是一竅不通的。”其實孟茯都不敢保證自己和沈夜瀾將來不會出變故,但還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力,以保證將來他們二人,能一世一雙人。
“只要喜歡,開心,我都可以。”他沒有一點猶豫,就回了孟茯的話。他想劍香說得對,也許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算久,可是除了劍香,沒有一個姑娘能這樣真摯熱地對自己了。
錯過了,往后余生便再也遇不到了。
他這一輩子,因為這個份,他忍讓太多,錯過許多,憾也多。
他不想往后做那些亡羊補牢的事。
只是隨后想到自己的天殘之足,一自卑又油然而生,低言道:“可是,我配不上。”
孟茯隨著他的目,也將他心思給猜到了,不以為然地笑道:“劍香又不是頭一次知道,若將此事放在心上,現在你也就不會站在我的眼前了。”
說罷,站起來,圍著他將他打量了一眼。
其實這就是些坡腳罷了,而且小時候到底是治療過,其實不算嚴重,若是將另外一只鞋子訂做,墊高一些,走路的時候也不大能看出來,與那正常人無異。
不過這是劍香自己挑選的夫君,自己都不在意,孟茯在意什麼?當下朝那被看得滿心不安的秦泊道:“雖今日你是被劍香強迫至此,不過到底缺勤了,我讓征月給你記了一天缺勤,你沒意見吧?”
“沒……沒有。”秦泊垂著頭,只覺得孟茯這話題跳躍度有些大,他險些沒反應過來。
孟茯笑了笑,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趁著這下午的空閑時間,去鋪子里找衛如海。”
說罷,喊了李紅鸞進來,“地址鑰匙呢!”
李紅鸞連從袖袋里拿出新房子的地址單和鑰匙,哪里還用猜,肯定是要給秦泊的,于是直接遞給他,“恭喜恭喜了。”
秦泊忽然被李紅鸞塞了一張紙和鑰匙,有些莫名其妙。
就聽孟茯說道:“去鋪子里找到衛如海,把東西都送過去,看著該怎麼擺放便怎麼擺放。行了你去吧!”
秦泊不知所以,有些懵懵地從廳里出來,不過一句話還沒同劍香說,劍香又被喊了進去。
劍香倒是聰明,剛進去不等孟茯責問,就立馬垂頭示弱,“夫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不會在發生這種事了。”
孟茯聽得好笑,“怎的,你搶來一個夫君還不夠,還想搶第二個?”
“咦,夫人同意了。”劍香眼睛一亮,立即朝孟茯走過去拽著的手搖晃著一邊撒:“還是夫人最好,謝謝夫人。”
“婚姻大事,不同兒戲,你斷然要想清楚了。”孟茯腦子里回想著拓跋箏的話,他們這幾個人和自己都是同齡,自己都親好幾年了,而他們還單著……
所以,劍香能這樣速度,興許還能帶其他五人。
“我曉得,我保證一輩子對他好。”劍香嘿嘿笑道。反正現在夫人都答應了,三公子那里就不用擔心了,這件事就是板子上釘釘的。
孟茯被這話逗得忍不住發笑:“好了,房子我已經安排好了,東西讓衛總管給你們準備好,你隨著秦泊一起去,將東西都送到宅子里,該怎樣布置,隨著你們的心意來。”
劍香當時說那話,只是想讓孟茯知道自己的決心,絕對不敢真的要孟茯給置辦屋子什麼的。
所以聽到這話吃驚不已,連忙解釋:“夫人,我攢了不錢,我只是隨便說說的,您不用……”
“什麼不用?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何況你是看不起你家夫人我麼?”孟茯當然想到會拒絕的,但是他們有多私房錢,自己難道心里沒數麼?一面輕輕拍著的手背說道:“我們雖是主仆,可是與姐妹又有什麼區別呢?你要嫁人,我便要替你出些力,何況我有銀子,我又不是那揭不開鍋的人。”
劍香心里,只是千言萬語,最終都只匯聚了一句謝謝。
“快去吧,別他多等了。”孟茯朝外看了一眼,秦泊在,估著是想等劍香說些話。
劍香這會兒卻才出態了,“我現在回頭一想之前的事,讓我現在跟他一起去鋪子,只怕他們要笑話我。”
“這會兒你知道怕人笑話了,早些時候作甚去了?快些去吧。”孟茯催促著,這親是大事,要準備的事多著呢。
也要做些安排。
劍香和秦泊這邊順利訂下婚事,可是那阿亓卻不大好。
抱著酒壇子醉醺醺地哭倒在謝淳風跟前,“大哥,你說我命怎這樣苦,我這幾年來,唯獨覺得最是有趣了,怎就不喜歡我?”
然而謝淳風對于他這副模樣,見怪不怪,著眉心提醒,“你今年才十六歲,早在三年前你就如同今日一般,醉倒在我跟前,說是非那盧三小姐不娶,要我幫你去說親;后來你又跟我說,打算帶著張大小姐私奔,還管我借了五千兩銀子;再到后來,你又準備與張大小姐的丫鬟琴兒私定終,要購置一院子養。就在前兩月,你還要去追牛頭山大當家的兒銀月,我說你小小年紀到底有多顆心?”
阿亓聽到他的話,眼睛珠子轉了一圈,有些懵懵的,“我好像跟銀月約定,六月帶去天上看雪的。”
“呵~現在已經七月底了!”謝淳風一腳踹開他。
呸,小小年紀不學好,渣男!
當然,人是沒踹開,倒是將阿亓懷里抱著的酒壇子踢開了,哐哐鐺鐺滾了一圈,在桌下打住,里面剩余的酒水沿途灑,已經沒了個干凈。
阿亓搖搖晃晃站起來,還想去撿,就被謝淳風喊來的人拖下去,“好生看著,別他出去招禍事。”
隨后自己換了裳,決定在去石頭縣之前,再去看看玲瓏。
玲瓏如今病算是比較穩定,自己醒來后,對毒發時候所做所為,到底是有幾分知曉了。
但是對于總是來看自己的謝淳風,還是想不起來他說的那些事。
似乎在那場大火之前,的記憶都像是隨著大火一起湮滅了一眼。
不過即便如此,也滿懷期待地等著謝淳風來,聽他說自己小時候的那些趣事。
是不認識他,可是他在面前,總讓玲瓏有種悉的覺,可惜每一次想要抓住這悉的覺時,頭便疼得厲害。
這會兒聽說謝淳風又來了,滿懷歡喜地迎出去。
“謝大哥。”揮著手,生怕這院子里開得茂盛的月季將自己擋住了,一邊喊著謝淳風。
謝淳風進了石拱門,便一眼看到了站在月季花小徑的玲瓏,聽得的呼聲,臉上不自覺揚起笑容,加快了步伐,朝走了過去。
“今日怎樣?”與玲瓏說話,他的聲音不自覺溫了幾分。也不曉得是從何玩回來,頭上發鬢間沾了不花瓣,他抬手給撿了,“吃藥了麼?”
“吃過了,他們說很快我就會好了,我就能出這院子,還能去見夫人。”玲瓏滿心歡喜。
上一次掐著孟茯脖子的那一幕,并沒有忘掉,所以只盼著自己快些好了,去跟孟茯道歉,真不是有意的。
謝淳風目溫地撒在他上,玲瓏等著他講故事,并沒有發現他眼底的哀傷。
哪里會好?這樣下去,只怕能活得兩月,還算是管閻王爺搶來的了。
所以看到滿懷期待,想要離開這座院子的時候,謝淳風只覺得心頭在滴。
自己口口聲聲說,可是連的命都救不了,只能眼睜睜得看著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死去!甚至是連這園子,自己都不能帶離開半步。
“謝大哥,你怎麼了,不高興麼?”玲瓏等了半天,見他沒說話,轉過來,將一把剛折下來的月季雙手捧給他:“送給你。”
謝淳風接到了手里,看著滿懷天真的玲瓏,越是這樣開心,他心底就越是難過。
他甚至有些不想去石頭縣了,想陪著最后的時。
牽過的手,一起到花叢中的小亭里坐下來,“我今日與你說小時候你了你二哥的弓去打獵的事。”
“我有哥哥?咦,好像昨天你還說過三哥,可是我怎麼都想不起來呢?”玲瓏歪著頭,一手托著下,“也不曉得哥哥他們在哪里呢?”
的哥哥們,全都是死在了阿爹的刀下了。
這是謝淳風從沈夜瀾等人口中知曉的。
而且這些日子他查到了許多事,當初鏡衛在同一年里,失蹤了好幾個。
恰好他們失蹤的那一年,正好是蒙大將軍出事的那一年。
那一年,老天爺對齊國似乎并不友好,本來所向披靡的蒙家軍,原是可以有八層把握贏了那一場戰役的,可是卻不知道為何,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歸來。
后來他也聽說過傳言,說是流沙掩埋了軍隊,金國人之說以能逃,是因為他們乘著沙船逃離了。
那一片戰場,如今的確已經被流沙埋葬二十多年了。
可是巧得很,為什麼鏡衛在那一年,失蹤了好幾個。
時代久遠,所以謝淳風寫信央求父親幫忙,前日得到了其中兩個鏡衛的消息,一個姓阮,但已經不在人世了。
另一個則是出生鑄劍世家的獨孤青云。
而獨孤家,似乎比歸云堡覆滅得還要早。
倒是阮家跟歸云堡發生滅門之事,中間沒有隔多久。
阮家還剩下誰他不知道,但是獨孤家還剩下一個獨孤長月。
昨日他去了一趟石灘,沒遇到獨孤長月,聽說是去了島上,所以只見到沈夜瀾,提了幾句獨孤長月的仇家。
他一心二用,一面給玲瓏說著小時候的趣事,心里一面想著這些,說著說著忽然發現玲瓏沒有回應自己,才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就睡著了。
原本想抱進屋子,可又怕將吵醒,便將亭邊的簾子都放了下來,便坐在這里守著。
的模樣,與從前的確是有些區別的,比自己小時候預想的還要好看。
謝淳風忍不住坐近了些,抬手將那幾縷不聽話的發別到耳后,“玲瓏,我昨天去石灘找獨孤長月,雖沒遇著,但是沈夜瀾倒是坦誠,他與我說獨孤長月接二連三為朝廷立功,卻一直不愿意接朝廷的封賞,正是因為與皇室有些舊仇。他雖沒有說什麼舊仇,可是我已經能猜到了,多半獨孤家和歸云堡一樣,都是皇室的手筆。”
而皇室能有用這樣大的手臂來覆滅這些人家,除了那位,還有哪個?
謝淳風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一直覺得當年蒙家軍的事,只怕沒有那麼簡單。”
當然,他父親也不信,只是這二十多年來,什麼都沒能查到。
沒查到,那是因為方向不對,現在他跟父親說了歸云堡的事,若是父親真有那膽量往宮里查,必然是能得到些有用線索的。
“鏡衛一直所辦的,都是些見不得的事,而那一年,鏡衛忽然了幾個,他們以及他們的家族,接二連三被滅門。”
謝淳風不知道,玲瓏只是發現他走神了,想逗一逗他,所以假裝睡著罷了。
她是護國天女,他是軒轅侯爺。她知他腹黑成性,他知她並非親人,機關算盡,卻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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