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玲瓏搬進了沈夜瀾原來住的房間里,孟茯才有些后知后覺,他這是專門回來騰屋子給玲瓏住?這是把自己做廢來看了麼?難道這點小事自己還辦不了麼?
便又想,莫不是怕自己怠慢了玲瓏?
不過手里事兒多,下午才將羊曬在院子里,就有客人上門。
還有沈夫人的帖子作保,孟茯便跟著去問診了。
那些個羊都是洗干凈了的,但卻還是一團一團的,得人工撕扯開來,才會變得像是云朵一般。
回來時候已經天黑了,下午些的時候,才出門沒多久,天氣就變了,沉沉的,只是一直沒下雨,拖到了那這快天黑的時候,才飄起些細雨來。
孟茯一心掛記著院里曬著的羊,恨不得一步做三步。
不過回來卻見沈夜瀾在,早就帶著蘭若萱兒將羊收起來,如今就放在庫房里。
他正在書房里收拾床鋪。
他之前回來,就將東西都放到書房,孟茯也不曉得哪些能,哪些不能,所以一直沒敢給他收拾。
這會兒見他在里面,才進來幫忙。
廚房那頭,蘭若在做晚飯,玲瓏幫著打下手,孟茯一邊給他鋪床,一邊試探地問道:“我看玲瓏姑娘也是個周正好看的,又會武功,你跟著我,是不是太委屈了?”
“正是會武功,我才跟著你。”沈夜瀾正在整理著自己房間里抱出來的那兩堆書,哪里還沒聽出孟茯試探,便停下手里的作,轉過來一臉認真地看著,“就是個侍,我曉得你不習慣,可你是我未來的妻子,往后我還要做,邊不得要帶幾個人了,你須得早些適應了,子莫要綿。”
孟茯聽罷,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假的’。
沈夜瀾卻想到這顆心太善良,生怕以后下面的人欺負了去,便又叮囑道:“你待他們好,是他們的福氣,可是林子大了,難免是有些參差不齊的,不見得會記著你的好,所以你這心里,也要留一些心眼才是。”
孟茯聽到這話,反省了一下自己,也不是多善良,只是還沒有適應這個社會罷了。
這樣的世道,說得難聽一些,的確是要心狠些才能活得長久一點。
關鍵自己又不似沈夜瀾這種有本事的,有時候好心做好事,卻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反而給人添麻煩。
于是連連點頭,“我曉得了。”
“你知道便好。”可沈夜瀾這口氣,分明就是不放心。
也是,若是時間快的話,要不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要啟程去遼國了,這一去說三兩月要的,就怕孟茯吃了別的虧。
收拾好屋子出來,飯也做好了。
因為人,于是也就坐在一張桌子上吃了。
玲瓏前頭在酈縣的時候,就暗中跟著孟茯好幾天,但并不如當下這樣直接的接。
更何況沈夜瀾還在,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三公子,再無那一高傲冷漠,滿的人煙煙火氣息,卻只是因為旁坐著的孟茯。
可見,那韓先生是沒說錯了,三公子果然是了,這位孟大夫,想來往后就是主子了。
于是也不敢怠慢半分,一點多余的心思也不敢有。
家里多了玲瓏這麼個大人,那些個羊疏起來,也快了許多,不過四五天,就得了兩件裳的量。
這日孟茯趁著沈夜瀾回來得早,央著去布坊里總算將料子挑了出來。
那韓宣云來做了一回客,帶來了兩棵梅樹,在墻角挖了兩個好大的坑,將梅樹種下去。
當夜便唰了一頓火鍋,韓宣云喜歡酒,孟茯家里是還沒有的,那梨子泡酒又還不,只讓玲瓏去街對面打了二兩燒刀子給他。
喝到戌時左右,已是醉醺醺的,只能喊了孫大過來,送他回去。
走的死后那里只念叨著什麼‘阿宴’。
孟茯聽著就是一個人名,心里不免是八卦心起,但不好去問沈夜瀾,就問玲瓏:“阿宴是誰?”
“哦,原是韓先生的未婚妻,不過他聽信流言蜚語,退了親事,阿宴姑娘就去庵里做姑子了,不再見他。”這要說起來,又是一樁孽緣。
也正是不得阿宴的原諒,所以這韓宣云在外的時候,都是最不要命的一個。
孟茯沒曾想,他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故事,覺得他有些活該,一點信任都沒有,不過些流言蜚語就要與阿宴退婚。
不過阿宴去庵里做什麼?要是自己的話,就找個更好的人嫁了!
時彈指,只覺得也沒過幾天,這秋老虎就已經徹底過去了,天氣逐漸涼起來,每日還飄著細雨。
梅樹是活下來了,可是街上卻因這淅淅瀝瀝的細雨,變得清冷了不。
天黑些,孟茯就讓玲瓏關了鋪子。
反正沈夜瀾也是走后門回來的。
明兒若若飛就有兩天的沐休,是打算和沈夜瀾一起去接兄弟倆的,正好給他們做的冬,也能去裁鋪子里拿了。
另外還給孫家兄弟倆也做了棉。
羊的雖好,也沒貴多錢,可那疏羊實在是太耽擱時間了,如今和蘭若的,都還沒弄出來。
所以才給孫家兄弟做了新棉。
當晚也是早早的睡下,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如今有玲瓏跟在邊,的確是方便了許多,去買菜的時候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了。
生怕去得晚了些,買不到新鮮的魚。
已經在一個屋檐下相了這麼些天,也逐漸絡起來,孟茯也曉得是個玲瓏話多沒心眼的,要說那些心里的小九九,還不如蘭若盤算得好呢。
也就是蘭若年紀小了些,不然本事大著。
沈夜瀾正等著一起去接孩子,見買了許多回來,不得要多問一句:“你要待客麼?”
“沒有,我瞧著新鮮,買些回來,咱自己做點干,到時候你去了草原上,若吃不過那些膻味兒重的,也拿這個解饞。”孟茯是這樣打算的。
雖然曉得沈夜瀾不挑,但這不是想著若若飛讀書的事上,全是沈夜瀾一手持的,自己別的地方也幫不上忙,只能盡量在這種小事上盡心了。
其實沈夜瀾真吃不慣那草原上膻味重的葷腥,但他這樣的份,要吃什麼沒有?即便沒有,多的也是有人想辦法給他找來。
可孟茯在他還沒去,就已經在為他做這準備,這份自然不是別人能比得了的。
孟茯當下忙換了裳出來,跟著沈夜瀾上了馬車,去玖皁城書院。
這書院位置一直知道,但卻是頭一次來。
要說呢,這齊國就是重文輕武,花在這修建書院上的銀子,只怕能給酈縣建城墻了。
也難過沈夜瀾所若若飛在這書院里很安全。
孟茯看著那約有城墻高的圍墻,這當然安全!
接了孩子們,不得是說不完的話,兩兄弟一面跟孟茯說書院里學的文武知識,又忙著問沈夜瀾不問題。
一路上是沒得閑過。
到了家里,兄妹幾個興地說了會兒話,兩個孩子就纏著沈夜瀾,看他的時候那眼睛里都冒著星星,滿是崇拜。
只怕也是在書院里曉得了沈夜瀾的份了,正是那一等一的南州青年才俊。
也就是萱兒不讀書,不曉得這一個狀元多難得,因此才不會覺得稀奇。
何況沈夜瀾中狀元的時候,還正直年。
兩天的時間,孟茯也只能等沈夜瀾去了衙門,他兄弟二人才同說些書院里的閑事兒。
孟茯只覺得很不妙啊,勸著兄弟倆:“你倆好學上進是好事,可也莫要太過勞累了,這沐休本來就是給你們放松休息的,還是趕將書本放下吧。”
沒料想若飛來了一句:“不可,我們啟蒙已十分晚了,從前在姜家村的時候,都是半吊子,我與若還能拔尖兒,可是那書院里都是些出息的,先生算是我們的啟蒙,他的名聲擺在那里,我們若是不刻苦努力些,將來豈不是丟了他的面?”
然后,兄弟倆拿著書本索進了房間里去看,還嫌棄萱兒和蘭若嘰嘰喳喳吵了他們。
孟茯見了不嘆起氣來。
玲瓏在一旁見了好笑,勸著道:“別人家的孩子十子也打不出一個讀書的,他倆好學上進,這是天大的好事,您發愁什麼?”
孟茯想說勞逸結合才最好,一味地讀書,怕傷了子啊。
隔日,沈夜瀾沒得空,孟茯和玲瓏將他二人送去書院。
回來沒多會兒,沈大夫人那頭就打發來接萱兒過去玩耍。
孟茯仍舊是讓蘭若陪著去了。
只有和玲瓏在家里,自然也說起了酈縣的事來,想到玲瓏也是好韓宣云他們有來往的,便問:“薛姑娘有消息了麼?”再過七八天,只怕就得一個月了。
玲瓏搖頭,“去山里尋,沒得個結果,倒是草原那邊得了消息,見過格日勒,還買了不姑娘家用的品,如今正在追,也不曉得追到了沒。”
既然那格日勒還買姑娘家用的東西,可見薛蓉蓉還活著,也松了口氣。只是被劫走這麼久,就算是這消息一直是著的,但是天底下哪里有那不風的墻?尋回來后,這名聲也要損的。
但這一點都不影響嫁給沈夜瀾。
指不定到時候老太太還要因為名聲損,不好再找好夫婿,一定要沈夜瀾娶了呢。
不過沈夜瀾的子,孟茯大抵到了些,凡事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越過底線了。
沈家老太太那些手段,在他上沒得用。
所以倒也沒有多擔心沈夜瀾會因為老太太的緣故,會委屈了他自己。
這時聽玲瓏說道:“朝廷的公文早就派下來了,不日就到這玖皁城,給那蕭太后的壽禮朝廷也派人一并送來了,興許再過三兩日就要到了。”
“這倒是快。”孟茯聽了,心說若是朝廷能在自家老百姓的上做事不拖拉,才好呢。見曉得這麼多,便問到:“可有派了旁的員跟著?”
“有的,是從前鴻臚寺里掌管百班次的班序李世白,他是鶴州惠王家的嫡長子,與三公子有些,他來了倒也好,韓先生他們到時候行事會更方便些。”
孟茯聽罷,心說既然是王爺家的嫡子,那豈不是個世子爺?不過并不曾聽說過鶴州有一位惠王,王爺們不都是在京里麼?心里有些疑:“近年來,還有出京到封地的王爺?”
玲瓏知道從前一直在那沅州鄉下,不曉得這些倒也實數正常,也沒去笑話沒見識,何況這位惠王的確很多人都不曉得。
“也就是一個皇族宗親罷了,王位襲到他這里,也就完了。所以那李公子也不算是什麼世子,而且為人老實敦厚,不像是韓先生那種人,不然惠王也不會將他安排再鴻臚寺里做班序。”不過玲瓏說著,倒是覺得奇怪了,那李世白不可能主攬了這差事,惠王就他一個兒子,也不會允許他冒險的。
所以這樁差事怎麼會到了他的頭上來?
然玲瓏這疑慮,才到第二天,見著李世白領著他妹妹李清雅出現在州府衙門前,方明白了。
李世白雖是個老實敦厚的人,但卻十分寵他這妹妹李清雅,只怕是李清雅想跟著三公子一起去草原,正好這壽禮的事兒是鴻臚寺來辦,他為了李清雅,也就攬了下來。
于是猶豫著,要不要跟孟茯先提一提這李清雅?
還沒做好打算,第二天那李清雅就來了,手里提著些糕點,進門就一副自來的樣子,越過開門的玲瓏,直接朝廳里去。
見了廳里疏羊的萱兒,直接將點心遞給,“你就是萱兒吧?我聽沈大嫂說你最喜歡這一家的云糕,所以特意買了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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