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和祁崇很快就到了山頂,雖然一路上都沒有見到玲瓏角鹿,但兩人欣賞了一路的風景。
明臻被男人抱在懷里,抬眸著祁崇:“陛下,你累不累呀?如果累的話,阿臻自己下來走路。”
雖然很輕盈,但也是有很多重量,祁崇抱著上山,明臻也擔心把他給累壞了。況且他上還帶著很重的武。
“不累。”祁崇道,“朕的力一向很好。”
明臻也知道祁崇的力不錯,但還是有些心疼:“陛下畢竟年齡大了呀,比阿臻大那麼多,已經不年輕,到勞累也是很正常,不必在阿臻面前逞強。”
祁崇道:“阿臻再胡說八道,回去后朕便把你綁在床上,讓你看看朕究竟是不是已經老了。”
他正當青壯年,這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卻胡言語,講一些不著調的話扎他的心。
明臻乖乖閉了。
山路崎嶇,上山的路其實很艱難,山上亦有一些猛。不過這些山間猛都不敢輕易招惹祁崇。
畢竟祁崇年時獵虎獵熊,再兇猛的野也要伏誅在他的腳下。
一直抱著明臻上去,祁崇的呼吸都和平日里一樣,沒有半點氣。
臉也如常。
明臻從山頂往下去看,看到層層林海,濃郁翠綠的林木在遠綿延,風景奇異而好。風從遠云海而來,潤而清涼,明臻輕輕閉上了眼睛,烏黑發在風中被吹了起來。
祁崇低頭溫看著自己的小姑娘。
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喜。
明臻輕聲道:“希與陛下一直在一起,如梁上春燕,朝朝暮暮常相見。”
祁崇握住了的小手。
遠傳來了聲音,明臻回頭,看到一只小鹿噠噠跑了過來,它低著頭吃草,是銀白的,帶著輝,一對鹿角分了四道叉,長約三尺,如同鮮紅瑪瑙一般,下十分靈。
詫異的微微分開了瓣。
小鹿啃了兩口草,又噠噠跑著下山了。
祁崇道:“這就是玲瓏角鹿。”
明臻沒有想到會這麼漂亮,讓人移不開眼睛,與在皇太妃宮中看到的玲瓏角完全不同,著小鹿消失的方向:“實在太漂亮了。”
祁崇去拿背后的弓箭:“阿臻喜歡?”
明臻按住他的手:“喜歡,但是不想捉它回去,讓它在山里玩吧。”
韶山本來沒有玲瓏角鹿,這是祁賞造了流言在京城中流傳,想要以此來吸引祁崇來這里。
這一頭小鹿,其實是祁崇讓人從千里外的寶靈山上捉來,放到了這里,帶著明臻一起來看一看,滿足小姑娘的好奇心。
天不早了,祁崇對明臻道:“阿臻,我們下山,朕還要回宮再理一些事。”
明臻雖然不清楚是有什麼事,但看祁崇的神,亦能猜出是一些重要的事。
點了點頭:“好呀。”
祁崇從袖間拿出了一條黑的綢帶,蒙在了明臻的眼睛上:“太刺眼,朕背著阿臻下去,阿臻睡一覺。”
明臻趴在了祁崇寬闊的背上。
祁崇能夠猜到山腳下的場景有多麼腥,明臻平日里不能見,這樣的腥場景讓看到了,只怕回頭會做噩夢。
果不其然,道旁的草木都被染得腥紅,尸橫豎其間,格外猙獰,所有頭顱都被割了下來,應該拿去恐嚇祁賞了。
祁崇的手下殺人一向沒有章法,向來快準狠,顧不得什麼面,在最短的時間完上頭代的事便是了,因而這些人死得格外凄慘。
明臻聞到了濃郁的腥味道,就要把蒙眼睛的綢帶給扯下來,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祁崇按住了的手,沉聲道:“別。”
明臻略有些不安:“殿下,怎麼啦?”
“無事。”祁崇把明臻放到了馬背上,之后翻上馬,了的下,讓回頭與自己接了個吻,“我們走吧。”
明臻忘最大,等不到回宮便忘記了。
回去之后,李福在祁崇邊耳語幾句。
祁崇眸一冷,讓李福下去了。
祁賞和祁修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宗室大臣都紛紛過來求。
兩人都是祁崇的親兄弟,上流著皇家的,哪怕犯了天大的錯誤,也不能輕易被殺掉啊。
況且祁崇已經殺過一個祁延了。
靖王和祁庭也都來面見祁崇。
靖王年紀很大了,現在須發都白了,在祁崇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陛下呀,你可以將他們貶為庶人,甚至流放到異地,可千萬別殺了他們。先帝尸骨未寒,你便貿然殺掉兄弟,他地下有靈也會覺得不安。”
先前祁崇殺祁延,眾人不敢有任何聲音,一是祁延品行確實不佳,二是當初所有人都畏懼祁崇。
如今祁崇稍微收斂了一下暴戾,加上祁修和祁賞在朝中表現還算不錯,兩位皇子,貿然被殺掉,各個大臣都覺得心疼。
祁崇冷冷的道:“朕要放虎歸山麼?留著這兩個威脅,朕寢食難安。”
靖王在祁家輩分最長,一心為國,他是真的不希祁家同室戈,兄弟反目仇。
這次并不知曉祁賞和祁修做了什麼,只以為是祁賞私自藏了祁修,如今被祁崇發現,祁崇要殺了他們泄憤。
靖王道:“梁王與您一向關系深厚——”
祁崇冷笑一聲:“關系深厚?這段時間他瞞著朕,背地里謀劃了不刺殺行,甚至與江湖門派勾結,請來了不高手。”
一道奏被扔了下去,祁庭撿了起來,遞給靖王,靖王睜大眼睛去看,越看越是覺得驚詫。
祁崇對祁賞的戒備已經很久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從去年,當時懷風乍然知曉明臻的份,祁崇府中遭了刺客,一開始祁崇還在懷疑,府中是不是出了旁人的眼線,不然刺客為什麼對他的住如此悉,輕輕松松便來了。
他懷疑虞懷風懷疑了一段時間,之后便懷疑起了祁賞。
哪怕祁賞當時沒有出任何馬腳。
如果一個人自被父親排斥厭惡,母親都是被父親所害,兄弟父親甚至在自己長的過程中使出各種狠辣的手段取自己的命,包括但不限于下毒、推落水、刺殺,久而久之,他會對邊任何一個親人保持戒備。
祁崇便是這樣。
他唯一相信的,僅僅有素來天真無邪的明臻,明臻是他教養長大,他知知底,對于其他人,祁崇從來都不憚于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
哪怕是祁賞這個唯一支持他,對他很好的兄弟。
祁賞雖然與祁崇好,但私底下,在祁崇看不到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得罪祁修,非但不得罪,還得極好。
雖然與祁延有一些爭執,但和祁修的關系,看起來像是兄弟。
靖王看了之后,雙手抖。
他雖然可惜先帝的兒子要被祁崇殺掉這麼多,但是,靖王知道,以祁崇睚眥必報的,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患。祁崇的仇敵絕對會被斬草留,不剩一點卷土重來的機會。
祁賞有殺祁崇的心思,以祁崇的作風,不把祁賞大卸八塊已經是他仁慈。
祁崇看向了祁庭:“你來做什麼?”
祁庭沉默了一下:“路上遇到靖王,臣擔心靖王,一起跟了過來。”
祁崇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回陛下,梁王應當以死謝罪。”祁庭道,“陛下是梁王的兄長,亦是梁王的君主,他企圖弒兄弒君,是大逆不道。”
曾經祁庭也常常和祁賞同進同出,兩人關系不錯,但涉及朝堂上的大事,祁庭卻不能以一己私來說違心的話。
反叛的罪名一旦落實,不可能存活下來。在祁崇這般多疑的君王手中,更加不可能存活下來。
祁崇淡淡的道:“你們退下吧。”
等離開之后,靖王嘆了口氣道:“賞兒這樣聰明的孩子,怎麼會——唉!他是一時鬼迷了心竅!”
不過,同為皇族,靖王也清楚的知道,皇位的有多麼的大,太多人為了這個位置而廝殺,最后喪命其中。
靖王就這件事不敢發出異議之后,其他大臣雖然到疑,見靖王都妥協,也都不敢再說些什麼。
祁庭道:“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靖王,他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就該想到失敗后的下場,請您節哀。”
靖王嘆了口氣道:“我只是到心疼,全都是我看著長大的,當初陛下孤立無援,如今卻能手握大權,實在令人慨萬千。”
所有皇子在他眼中都是孩子。不過他壽命也不長了,也沒有太多的力去心這些事。祁崇在所有皇子中,的確是最聰明,也最適合這張龍位的人。
龍椅上的帝王孤獨而偉岸,李福小心翼翼的上前:“陛下——”
祁崇早就習慣了不忠與背叛,對所有臣子與手下都不抱希,只用利益牽制與利用,堆砌自己的江山。
他淡淡的道:“祁賞和祁修關押在哪里?朕去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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