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京城中卻發生了大事, 明臻并不知曉,不過各個家族都有所。
最為震驚的便是秦地十萬將士在京城附近駐扎。祁崇人在京城,這些年很去封地, 但是, 不知道什麼時候, 秦地逐漸變得強橫起來, 無論農商賦稅都在凌朝位居前列。
朝中原本歸順于皇后的家族,在見到祁崇之后,也變得恭敬了幾分。
皇帝起初并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對朝政之事并不上心,這段時間沉溺于西夏兩位公主的之中,面臨朝臣的暗示與提醒, 他也沒有多加注意。
沒過幾天, 提醒皇帝的兩名員被殺,陳年舊事被掀了出來,罪名羅織之后, 整個家族都遭了殃。
朝臣見秦王這般無,一時之間膽戰心驚, 風聲鶴唳,朝堂中的氛圍瞬間張了起來。
楚皇后心急如焚,讓兩個侄在皇帝面前說了幾句, 順便告訴皇帝,他賞給秦王的宮被殺了,秦王像是有了反心。
所有人都認為秦王有了反心,所有人也都知道, 秦王大概率不會謀朝篡位。謀朝篡位是下下策, 留在史書中并不好看, 也不會得人心。
皇帝這才回味過來。
這天,等下了早朝,皇帝留了丞相、靖王、安國公和祁崇。
靖王鐵骨錚錚,一向正直無私,但是——他如今也悄悄歸順了祁崇,旁人不知罷了。
在皇帝眼中,丞相、靖王和安國公還是自己的人。
他挑了祁崇著手的幾個事件,刻意刁難了一番。
祁崇神冷淡,皇帝問什麼,他便說什麼。
皇帝道:“李史犯了什麼錯,居然被你凌遲死?秦王,你行事作風太過暴戾,德不配位。”
若是往日,在皇帝發話之后,丞相也會跟著數落一下對方的罪行,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丞相并沒有發話。
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史位高權重,在朝中頗有威,祁崇殺他都不眨眼睛,丞相雖然比史大幾級,但在擁兵自重的祁崇面前,仍舊什麼都不是。
今時不同往日。
皇帝見丞相不發話,看向了靖王,靖王如今頭發花白,垂垂老矣,仍舊心念朝中之事,并未放下手中權力。
靖王拱手道:“陛下,臣私以為,祁崇的做法并不過失。李茂為史,早年卻品行不端,當街撞死了耄耋老者,不配為臣,祁崇殺他,是替□□道。”
皇帝眼皮子跳了跳。
李茂撞死的人不過一個乞丐,還是一名垂垂老矣的乞丐,一名乞丐和一名史哪個重要?祁崇分明是找個由頭將人殺掉。
普普通通的死,皇帝尚能夠接,但祁崇卻是將人凌遲,明擺著殺儆猴,恐嚇一眾大臣。再這樣下去,改天祁崇牽只鹿到朝堂上,其他人也能跟著附和他說這是一匹馬了。
皇帝冷笑一聲:“皇叔老了,居然也有些糊涂,明卿,你如何看待?”
明義雄心復雜。他也覺得祁崇這次過分了,但是,明義雄雖耿直,卻非愚蠢,真正愚蠢的人站不到皇帝跟前來。祁崇當下如日中天,和前兩個月相比大大不同,實在不能招惹。
明義雄家里還有一眾子,本來就因為拒絕祁崇討要明臻得罪了他,之后不好再得罪。他可以不往上爬,但得保住家里一眾人的命。
明義雄稍微附和一下皇帝:“前兩天臣病了,一直在家里養病,并不知曉此事。秦王殿下或許做的有些過分了。”
皇帝看向祁崇。
祁崇近兩年已經是長玉立的男人了,他站在哪里,哪里便熠熠生輝,既吸引人的眼睛,又讓人不敢直視。
他瞇起眼睛,去看自己這個兒子俊的面容。
祁崇生得確實沒話說,廓線條深邃,雍容華貴,自帶攝人心魂的氣場。
無人敢迎接天子的目,旁人也不能與天子直視,祁崇卻冷冷抬眼,畔勾起諷刺一笑,似乎在挑釁圣威。
皇帝一驚,心有惶恐,卻漲紅了臉:“朕前些時日賞給你的宮呢?”
皇帝知曉宮已經被祁崇死了,卻聽到不一樣的回答。
倘若祁崇回答說人病死了,或者因為其他緣故不小心死了,他能夠從此判斷出,祁崇還是有幾分畏懼皇權,會掩飾一下。
結果,祁崇冷冷道:“兒臣不喜,便殺了。”
皇帝一時悶,抬手指著祁崇:“朕賞給你的人,你不喜歡?還殺了?”
丞相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嘆了口氣,也沒有講什麼。
靖王年齡大了,神氣不比從前,他一心為凌朝著想,知曉凌朝大廈將崩,只有祁崇能夠支撐起來。雖然祁崇手段狠厲,但大事者,也必須得如此。因而靖王裝作自己耳聾,什麼都聽不見。
只有明義雄心急如焚,夾在中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祁崇冷冷道:“父皇認為不可?”
皇帝看見自己肱之臣都不敢發話,也知道大勢已去。
他突然想起來前些天,那時李史還活著,憂心忡忡的說京城被秦王的將士虎視眈眈包圍著,要他想辦法理此事,能盡快從外地調兵過來更好。
結果他沒有放在心上。
皇帝忍著怒火,最后頹敗了下來:“既然不喜,便罷了。”
祁崇眸掃過明義雄。
明義雄的心又被吊起來放在火上灼燒。
他特別擔心祁崇在皇帝面前來一句“兒臣喜歡明大人家的姑娘,就把明姑娘給兒臣吧”。
皇帝一旦開口,明義雄再不愿意,也得乖乖把人出來。
出乎意料的是,祁崇并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只冷冷掃過明義雄,并未再講更多。
等人散了之后,皇帝抬手摔了一個花瓶。皇帝邊的太監上前,也被一腳踹在了地上,窩心一腳讓這個小太監瞬間吐了一口。
一名西夏公主走了進來,笑笑道:“陛下為什麼不開心?臣妾來幫陛下消解消解。”
公主年輕貌,又善解人意,皇帝怒氣瞬間了許多。
他將方才之事說了一番。
公主柳眉倒豎:“秦王殿下實在無禮,陛下,臣妾親手為您熬了參湯,請您嘗一嘗。”
公主心靈手巧,烹調的食也很味,讓人念念不忘,皇帝接過來之后,一飲而盡。之后他便來了興致,將公主按在榻上。
五皇子祁修匆匆而來,他也想和皇帝商議一件事,外面太監正要阻攔,卻沒有攔得住。書房乃清凈之地,太監也沒有想到皇帝會在里面白日宣,便將人放進去了。
祁修在屏風之外:“父皇,兒臣有——”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子一聲,之后便是在一起的聲響。
祁修愕然。
公主突然哭了:“陛下,外面有人,臣妾丟臉死了,不要活了。”
皇帝龍大怒:“滾出去!”
祁修臉一白,匆匆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他忍不住道:“夏國公主如此‘,居然在白天著父皇同接,惡心至極!”
邊小太監道:“應該讓皇后娘娘懲戒倆一番,這兩個‘婦早晚將陛下的子弄垮。”
祁修嘆了口氣。
他道:“天要亡我凌朝,你不知,這兩個賤‘人肯定是祁崇安排進來的。”
后卻傳來一聲冷笑:“五皇子殿下真會給人潑臟水,什麼壞事都秦王殿下辦的?說起天亡我朝,若無秦王,幾年前便亡了。”
祁修臉一變,卻見康王世子祁庭和六皇子祁賞過來,講話的正是祁庭。
祁修臉難看:“世子,請注意你的份。”
往常祁庭的確會敬重祁修幾分,但如今麼……卻沒有必要了。
祁庭對祁崇忠心耿耿,自然見不得祁修在背后給祁崇潑臟水。
祁庭冷笑道:“至于兩位西夏來的娘娘,娘娘舉止不端,可是——上梁不正下梁才會歪。”
祁修臉更為難看,目兇:“你——”
所謂上梁不正,指的當然是如今的楚皇后。當年元后在時,曾經撞見楚氏與陛下在花園里胡鬧,天化日之下,兩個赤的人把元后嚇得病了一場,楚氏還挑釁元后,說元后床上呆板無趣,所以不得皇帝喜歡。
這是宮廷事,下人們傳了出去,楚氏皇后以后,屢屢封口,但還是會有人議論。宗室子弟也都清楚楚氏骨子里是什麼樣的人。
祁庭道:“真正稱得上端莊賢惠的也只有秦王殿下的生母了,五皇子殿下,您沒有資格在背后議論這些。”
等祁庭走后,六皇子祁賞用煙斗在祁修的肩膀上拍了拍:“別想太多,祁庭講話就這樣,兄弟一場,莫失了和氣。”
祁修將怒火下,往后宮而去,遠遠聽到子的笑聲,他隨口問了一句。
一名宮人道:“寧德公主和嘉寒縣主邀請了幾名貴過來,都在一玩兒呢,來的人不算,有丞相家的,還有定北侯、譽王、安國公家的小姐。”
祁修心中郁郁,聽到嘉寒的名字更加不喜。他前朝被秦王一頭,回到皇后這里,皇后也百般撮合他和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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