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趙昔微突然就沒了氣勢,忙瞥著李玄夜,小聲道,“你有什麼話,趕說吧,讓人看著不好。”
李玄夜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更加尖銳了,就像是兩軍陣前,只待一聲令下,便要萬箭齊發。
他盯著良久,才啞著嗓子問了一句:“談婚論嫁?”
“我……”趙昔微剛開口想解釋,可又突然心口一震。
解釋個什麼?
又不虧欠他什麼,也沒什麼對不起他的。
所以剩下的半句話在里打了個轉,又默然吞了回去。
不說,柳寄山可就不客氣了:“是啊,阿微以后總歸要再覓良人的,殿下還是放手吧!”
柳寄山向來不畏權貴,對皇帝也沒什麼敬意,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刺李玄夜,還是讓趙昔微有點覺得不妥——也不是向著他,主要是太了解他了,被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說不定一個不爽把柳寄山抓了也有可能……
“殿下剛剛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忙岔開話題,提醒他道,“我正聽著呢,你怎麼不說了?”
李玄夜目幽沉地著。
談婚論嫁四個字,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緩緩地刺著他的心窩,疼痛太過明顯,讓他的視線短暫的模糊了一下。
哪怕是他偽裝得再好,克制得再好,那用力抓卻仍有些抖的手指,仍是泄了他洶涌的緒。
他不言不語,就這麼著。
趙昔微有心想裝作不知道,可卻在他的凝視下無可逃。
這算什麼?難道還要給他一個終不嫁的承諾?
離開東宮,就是為了還自己一個自由,還要給他許下終不嫁的承諾,那跟囚東宮有什麼兩樣?
雖然也沒有想過以后嫁不嫁人,但憑什麼要給這樣的承諾?
他邊還留著一個顧玉辭呢……
趙昔微垂下眼,沒有出聲。
柳寄山對這樣的表現十分滿意,欣地點點頭,對太子殿下抱拳道:“殿下既然有話要說,就趕說吧,草民還急著要護送阿微回府呢。”
李玄夜忽然低笑了一聲。
“談婚論嫁……”他默然念了一下這四個字,口猛地一滯。
趙昔微的沉默如同一堵墻,徹底的將他和隔開。
便是近在咫尺,便是還抓著的手臂,他也清晰的覺到了自己正一點一點的失去。
他的目從趙昔微臉上略微移開,落在的手腕。
上面一道醒目的紅痕。
他這才察覺到自己太過用力,微微松了手,只虛虛著,道:“你落了一件東西,我特意給你送過來。”
趙昔微怔怔地問:“什麼東西?”
他松開韁繩,另一只手也了過來。
手指修長,白玉瑩潤,在日下折出通的澤。
趙昔微眸一凝,恍惚道:“不是落……”心中忽然一酸,低聲道,“是我特意取下來給殿下的,這東西本就不該屬于我,現在我離開了,是該歸原主了……”
掙他的手指,有些狼狽的別過頭,“這是殿下的玉令,非我一個普通子能夠擁有,殿下還是留著給你未來的太子妃——”
最后一個“妃”字尚在中,下頜忽然一沉。
“趙昔微!”他自馬背上俯下來,整個臉幾乎近的,灼熱的呼吸在的鼻尖,讓后背瞬間一麻。
強大的迫如山傾來,子朝車了,思維突然有些凝滯:“李玄夜……我……”
他忽然一擺韁繩,下駿馬猛地揚起前蹄。
疾風和馬嘯裹挾而來,趙昔微只覺得耳朵里“嗡”地一響,接著他左手一收,借勢往車一撈,如迅雷之勢,迅速扣住了的肩。
“李玄夜!”趙昔微嚇得不輕,正要怒斥時,手掌被他抓住,一塊溫潤的東西放在了掌心。
他半個子幾乎探進了馬車,蠻橫地抓住的掌心,將那枚玉令在手里:“東西給了你,就是你的。”
這是上好的玉,通溫潤,手生涼,可趙昔微卻只覺得如同了一只滾燙的山芋。
接了代表他份的東西,那不等于以后還要跟他有關聯?
不要……
心里有一千一萬個不愿意,可對著他的眼睛,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玄夜抓著的手,似是看穿的心思,毫不猶豫地合上的手指,迫使五指收攏,將玉令牢牢住。
他定定的看著,眼神深邃而炙熱,不容有一一毫的拒絕:“有些東西,一旦送出,就不能再收回了……”
他的下靠近,溫熱的幾乎要著的,語聲低啞,一字一句道:“我給了你的,就永遠是你的, 一生一世、斗轉星移,海枯石爛,都只能是你的,再無人能夠取代。”
趙昔微的心,突然不控制地砰砰狂跳了起來。
但理智并未喪失,腦袋往后一避,正要拉開些許距離,然而后頸忽然被人抵住。
與此同時,上忽然一。
“李玄夜——唔——”
張和慌齊齊涌來,下意識地握了拳頭,用力抵住他的下頜。
他上半幾乎懸空,自馬背探車。
一手扣住的肩,一手托住的后頸,狠狠地封住了的。
趙昔微掙扎了一下,最終一陣暈眩襲來,四肢瞬間無力,只能任由他這樣不管不顧、近乎暴的索取。
他們之間當眾親吻也不是頭一次,但這一次,緣盡之時,斷之際,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睜著眼睛。
再兇狠的宣誓,也不能再占有彼此,再纏綿的親吻,也不能再留住過往。
他的眼底忽然生出幾分戾氣,像是窮途末路的困,明知道這是無謂的搏斗,可卻還是想拼盡全力。
“等我……”他語聲含糊,用只能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低低乞求,“等我一次好不好?”
趙昔微子一僵:“什麼?”
他抬起下頜,可手掌仍抵在后頸,呼吸有些急促,再次重復道:“等我。”
趙昔微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柳寄山那句“談婚論嫁”刺激到了他,于是才失控當街強吻,還是為了要一個承諾。
可是……
給不了啊……
連自己的命運都決定不了,又如何能給他一個永遠的承諾?
下意識地抬起手,掌心還著還枚玉令。
握著拳,近自己燙得驚人的臉頰,微垂下眼睫,避開了他充滿期待的眼神。
“李玄夜……”覺得自己不該回避,待呼吸平靜下來后,才重新抬起眼眸,輕聲道:“你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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