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舅聚攏人馬,準備合力對付山坡上的宋家軍。
被夾在山谷之中,就算有再多兵馬也施展不開。
中路不能再被宋羨擾,能攔住中路的宋家軍,勢也會好轉一些,到時候撤軍也會容易許多。
副將出利,主下馬迎敵,帶到雙方靠近,徐國舅的人才發現宋家軍中有些人手里握著長長的唧筒。
副將還沒出聲示警,便從那東西中噴出了一團烈焰。
躲避不及的將士立即被大火點燃。
登時慘聲死起。
“快點躲開。。”
“躲開。”
“他們帶著猛火油柜。”
猛火油柜殺傷力雖然大,但不免笨拙,通常攻城時才能用,現在宋家軍手里的這種不但輕便,而且火焰能噴出五六米遠。
用這火的兵卒沒有帶著沉重的箱子,腰間只綁著類似葫蘆樣的東西,舉著唧筒就沖著他們掃過來。
他們再次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踉蹌著閃躲。
等到烈焰熄滅之后,弓弩手又出一波箭矢。
徐國舅的人馬登時損失慘重,本無法靠近山坡。
徐元裕護著徐國舅向后撤,前面是宋羨,山坡上有埋伏,現在看來唯一有可能突圍的之后后方。
徐元裕再也沒有與宋羨一整高下的銳氣,到都是火焰和死去的將士,山坡上的那些人漸漸地上來,停留在這里,很快就會被人拿下。
“父親,這邊……”徐國舅手臂傷, 看著眼前的慘狀,不得不狼狽地與兒子一起躲藏。
一支大軍, 沖出重圍之后, 只剩下幾百人。
徐國舅中了一箭, 卻顧不得包扎傷口,咬牙死撐著前行。
后廝殺聲依舊在繼續, 徐國舅不停地向后張。
“父親,”徐元裕道,“您不要擔憂, 我們之后,剩下的人也會陸續跟過來,到時候我們再整飭兵馬,宋羨……宋羨謀反, 人人得以誅之,只要姑姑一聲令下,還會有兵馬來援……”
徐元裕的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止, 他勒住韁繩, 怔愣地看著不遠的長桿。
長桿上有幾顆人頭。
其中一顆顯然被砍下來許久,面容發黑,不好辨別份, 但其余的人頭都是才砍下來的, 其中一個正是祁王。
還有一個……依稀是……
徐元裕瞪圓了眼睛, 是大哥。
徐元裕抖,不敢置信地盯著那人頭仔細查看,大哥帶兵從福州坐船過來, 如何會在這里?
“爹,那……那不是大哥……”徐元裕聲音有些發。
徐元裕這般模樣不止是因為在這里瞧見大哥的人頭……這些桿子立在這里,顯然是猜中了他們會從這條路離開。
既然已經猜到, 就不可能會放過他們。
“怪不得會有這麼多人馬,”徐國舅道, “他們是從海上來的援軍,來之前還攔住了福州來的人,殺了我兒。”
徐國舅眼睛發紅,原來早在宋羨手攻打祁王之前, 就已經向他們下了手。
馬蹄聲響起, 不遠幾騎人馬出現在徐國舅等人面前。
宋羨握著長槍, 坐在馬背上, 目冰冷地瞧著他們。
徐元裕的視線落在宋羨肚腹上,之前綁縛在那里的披風已經不見了,而且那里的甲胄完好無損,在下閃著寒。
谷 沒有鮮,也不像是有任何傷口。
宋羨之前傷是假的。
徐國舅邊的副將沖上前去,幾乎就是須臾之間,一個副將已經落在馬下。
徐元裕見狀向后退去,才退了一步手臂就被人牢牢地握住。
徐元裕轉過頭看到了父親。
徐國舅臉上籠罩了一層死灰般的,他搖了搖頭。
走不了了,眼下唯有一戰。
徐家父子提刀向前,徐國舅看了一眼徐元裕,父子二人準備左右夾擊,徐元裕點點頭,兩人即將沖到宋羨邊之時,徐元裕忽然調轉馬頭向一旁逃去。
徐國舅不一怔,他怎麼也沒料到兒子會在這樣的時刻撇開他自己逃命。
這樣晃神的功夫,宋羨的長槍已經到了他跟前。
徐國舅揚起長刀抵抗。
一聲清脆的響之后,徐國舅虎口被震得一陣發麻,手臂上的傷更加疼痛,他咬牙繼續揮舞長刀,再次與宋羨的長槍撞在一起。
這樣手十幾次,徐國舅虎口開裂,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槍。
“宋羨,”徐國舅口涌出一熱,他勉強咽下,“你這是要做什麼?豈敢與朝廷兵馬戰,你就不怕……”
“朝廷在何?”宋羨冰冷的聲音響起,“徐氏,還是你?”
鐵槍又向下了幾分,徐國舅咬牙關,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徐國舅已然用不出半點氣力,長槍抬起一挑,他手中的長刀掉落,槍頭也從他口刺。
徐國舅抬起頭看向遠長桿上長子的頭顱。
徐元裕一邊奔逃,一邊躲避著向他來的箭矢,冷汗從他臉頰上落,死亡的恐懼牢牢地將他住,讓他不過氣來。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隊人馬。
徐元裕慌張地看過去,領頭的人不是宋羨,而是……杜琢,另一個人他也認識是朝廷派出去捉拿魯王的張馳。
徐元裕心頭忽然涌起一希,張馳是朝廷的人,或許沒有投靠宋羨。
“張將軍,”徐元裕張開,不知為何他的聲音很小,小的幾乎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宋羨……宋羨謀反……”
徐元裕死死地盯著張馳,所有的希都放在張馳上,現在能救他的人只有張馳。
哪知張馳就那般怔愣地瞧著他。
“徐二爺,”杜琢先開口道,“您這是怎麼了?”
徐元裕向后看去,瞧見的是一隊宋家軍。
徐元裕面驚恐,手指向宋家軍:“他們……他們謀反……”
杜琢的表沒有半點變化,他淡淡地道:“徐二爺,跑了這麼遠,也該歇一歇了。”
說著杜琢向徐元裕上看去:“就算我們不追你,你也活不了。”
徐元裕順著杜琢的目慢慢低下了頭,從肚腹出兩支箭頭,不止是肚腹,他的口也早就被鮮染紅了,不知到底有多箭矢刺在他上。
直到現在徐元裕才覺到疼痛,他再次張開,鮮從口中噴出來,他的眼睛漸漸失神,終于整個人從馬背上跌落。
杜琢見狀長長地舒一口氣,他看向張馳:“我們還是來晚了。”來晚了,沒能打上這一仗。
張馳看著地上的徐元裕,腦海中一團,沒錯,他們是來晚了,可他怎麼覺得杜節度使想說的,與他想的本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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