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抓住揮過來的手:“陳家由來已久,我擔不起這兩個字。”
鳶也忍片刻,穩著語氣跟他說:“我沒有拿陳家威脅你,我們又不是仇人,何至于走到那個地步?”
“李安有一句話說得還不錯,這是一場基于互相利用的婚姻,易完,我們早就互不相欠,看在這兩年相還算和諧的份上,不如好聚好散?”
明明話是說出來的,音落卻覺得有什麼東西迅速穿過縱橫錯的神經直達部,變一把利刃,割開的皮。
有點疼。
互相利用的婚姻,就這麼幾個字,抹去了那六百多個日夜的,變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那樣的純粹且不含別的東西的關系。
“互不相欠?”他輕聲重復,臉上的影隨著逐漸西移太線變換,眸深深地凝住。
鳶也輕抬角:“難道不是?”
“你大概不知道,當年我給了你爸聘禮。”尉遲溫漠地說。
鳶也一愣:“什麼聘禮?”
“三百畝地。”
鳶也快速在腦海里翻找一遍,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姜宏達聽說過這件事,眉頭一皺:“我不知道。”
尉遲道:“他是不敢告訴
你。”
三百畝地不,足足二十萬平方米,相當于十個上海大劇院的占地面積,也不知道被姜宏達揮霍到哪里去……鳶也抿住,計算了一遍自己的存款,而后說:“我會按照市場價,把地皮的錢還給你。”
尉遲忽而一笑:“你覺得我缺錢?”
他的眼睛瀲長,淡薄,平常都是一副看似溫文爾雅實則清冷疏離的神態,極有變化,是以往往他只要做出一點表變化,無論歡喜抑或是慍怒,都要比一般人生。
鳶也不知道別人看他是否也有同樣,總之過去那兩年里,都很熱衷于逗弄他出更多的表,有時候功把他惹生氣,還能讓得意一整天。
但是現在他這一個笑里夾帶幾分嘲弄,罕見極了,卻是心口一沉。
尉遲放開的手腕:“既然要互不相欠,當年我給了什麼,現在就還什麼。”他已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側開的臉上冷冷,“廚房在給你煎藥,應該差不多了,去喝了吧。”
還了地皮他才肯離婚的意思是嗎?鳶也屏氣:“地皮我一定會還給你。”
尉遲不做應答,鳶也杵著拐杖上了臺階回屋,剛好遇到把藥放涼
了要端去給的傭人:“夫人……”
鳶也直接端起藥碗,眼睛一眨不眨喝下。
形容不出的苦味彌漫滿整個口腔,差點讓又吐出來,隨便地了下角,放下碗,朝門口走去。
管家很快把鳶也的態告知尉遲:“爺,夫人出門了。”
尉遲隨手拎起水桶,舀了一勺澆在桂花樹下:“讓去吧。”
春風吹過枝頭,淡淡花香縈繞,他說:“會回來的。”
管家不敢多話,便要退下了,尉遲溫聲吩咐:“備車,我要去見個朋友。”
“好的爺。”
……
鳶也讓司機送一程,路上給大表哥打去電話,想提醒他二房和三房的狼子野心。
雖然不知道尉遲是從什麼渠道事先得知這件事,但他敢說出來的話,應當不會是假的,無論來不來得及阻止,提前跟他說一聲,他好歹不至于措手不及。
但是大表哥沒有接,打第二次又被掛了,只好打去給陳莫遷,他倒是接了,還沒有說話,先聽到那邊的背景音是廣播在提醒什麼什麼航班即將起飛……所以他是在機場?
陳莫遷道:“正要打給你,我要回青城一趟,你不要再跑了,好好
在家里養傷。”
鳶也聲:“青城那邊,怎麼了嗎?”
他略一停頓,卻是說:“沒什麼,工作上的事。”
走得這麼急,怎麼會只是工作上的事?鳶也又不傻,再結合大表哥沒有接電話,可想而知是陳家出事。
還是晚了一步,二房和三房已經開始作妖了。
他瞞著,不讓知道,是不想擔心,鳶也只好說:“我知道了,我哪里都不去,你也多保重。”
“嗯。”
結束通話,鳶也攥了手機。
當做不知道,是不想讓陳莫遷再分神應付,什麼都幫不了,只能如尉遲所說,不再去麻煩他們。
讓司機送去姜家,下車后,杵著拐杖直接進門,宋妙云看到來,有點驚訝:“鳶也來了啊。”
鳶也左右看看,不見姜宏達:“我爸呢?”
“在書房。”宋妙云湊近小聲說,“那天我們說的那件事……”
“回頭再跟你說。”鳶也越過上樓。
杵著拐杖上樓很艱難,宋妙云想著們即將為合作,不好太冷,就讓一個男傭人把抱上去。
“謝謝。”到二樓后,鳶也抿了下,一瘸一拐到書房門前,用拐杖將門頂開。
姜
宏達在辦公桌后看過來,皺了皺眉:“你怎麼回來了?”
鳶也不作回答,把門關上,移到沙發坐下,小心地把傷放好后,再去看這個所謂的父親。
“當年我和尉遲結婚,尉遲給了你什麼?”
姜宏達眼神閃爍:“沒給什麼。”
“三百畝地,是不是?”
姜宏達眼睛一睜,很意外怎麼知道了?
鳶也握了拐杖:“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你這是什麼語氣?你是我兒,你嫁給他,我當然要收聘禮,合合理!”姜宏達一下站了起來。
他當年是準備把送進監獄,竟然還敢收的聘禮,真是印證了那句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鳶也不想跟他多說廢話,開門見山地說:“把地皮給我,我要還給他。”
“憑什麼?那是他娶你的聘禮,憑什麼要還回去?!”姜宏達大聲拒絕,旋即想到什麼,警惕地問,“你們該不會是要離婚吧?”
鳶也默認的態度。
“我不準!你們不準離!”他大步走到鳶也面前,“你瘋了嗎?好不容易才嫁進尉家,好日子都沒夠,你就要離婚?你別不識好歹!”
鳶也牽起一邊角,現在倒了不識好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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