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退婚退得悄無聲息,蘇衡未曾前去,只讓引泉送了退婚書和庚帖、信過府。
汪中知道蘇衡的選擇之后,之前氣憤也了很多,難得未曾為難蘇家之人,兩家看似和平的退了親事。
等外界知道此事時,已是上元節那日。
晉朝素有“上元祭天”的說法,這一日天賜福,地赦罪,皓月當空之時,京中燈火通明,帝王于城墻鹿臺之上點了龍頭燈,能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天下太平。
燈會開始之時,慶帝就已經攜宮妃、朝臣坐于鹿臺之上共賞。
這一日城中解了宵,城墻之下異常熱鬧,各彩燈和嬉笑之聲渲染了節日的氣氛,讓得所有人都是忍不住跟著心愉悅起來。
慶帝難得好心跟眾人說著話,席間也是言笑晏晏。
“皓月盛景,今年必是個好年。”周皇后笑著說道。
慧妃臉上有些郁郁,抬眼看著下方不見徐家之人,再加上這段時間慶帝冷待,難免心中不滿,可此時此景,也不想讓皇后專于前,撐著笑臉說道:
“陛下英明神武,治下自然海晏河清。”
慶帝聞言笑道:“希如此。”
齊盛年長了一歲,上更添了幾分俊逸,穿著一襲湛藍錦,賴在慶帝旁湊趣說道:“當然會如此,去年秋收盈,又有瑞雪臨冬,今年定然是個年。”
慶帝睨了他一眼:“你倒是甜。”
齊盛笑瞇瞇的說道:“既然甜,那皇叔是不是該賞賞我?我聽說今年的龍頭燈做得格外的好看,里頭還嵌了煙火燈。”
“待會兒點燈之時,皇叔能不能讓我湊近瞧瞧?”
“哪兒都有你。”慶帝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你父王呢,怎麼不見他?”
齊盛撇撇:“父王新得了幾個人,正歡喜著呢,別說皇叔了,連我過年這段時間都沒瞧見他人影,我估著指不定過不了多久,我就得添個弟弟妹妹了……”
慶帝手拍了他一下:“盡胡說八道。”
端王閑云野鶴,人,樂理玩樂,一年有大半年都浪在外,是人都得說一句浪子,可他在子嗣之上卻還是有分寸的。
端王府這些年里出來的庶出子幾乎都在王府出生,端王也鮮在外到留種,不至于鬧得皇家子孫滿天下都是。
慶帝說道:“你父王就是玩了些,哪能有你說的那麼不知分寸,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大皇兄前些日子都已經得了嫡子,你比他還早些娶妻,府里怎麼還不見靜?”
齊盛斜倚在椅子上,比起端坐在旁的那幾個皇子,簡直毫無形象可言。
聽著慶帝問話,他聳聳肩說道:“我還年輕呢,急什麼。”
康王有些看不慣齊盛吊兒郎當的樣子,忍不住在旁說道:“你也二十好幾了,還年輕什麼?你父王就那般不著調,你也該好好上進才行,最不濟也該替皇家開枝散葉。”
齊盛聞言斜睨了康王一眼,頓時笑起來:
“叔祖父說笑了,皇叔還正值壯年,幾位皇子兄長也到了親生子的年紀,再不濟還有春堂兄和彥堂弟呢,這替皇室開枝散葉的事,哪得到我來心?”
他說著時像是想起什麼,促狹道,
“說起來彥堂弟好事將近了,還一次娶倆,羅國公府的小姐便也罷了,倒是那位蘇小姐傳聞是個大方的,指不定叔祖父再過個幾月就能抱孫兒了,我先提前在這里恭喜了。”
康王臉瞬間就青了。
周圍那些原本說笑的朝臣也是一時間噤聲。
誰不知道春云樓那點破事,那蘇氏跟齊孜彥早就有染,誰能知道肚子里是不是已經揣了一個,要是齊孜彥“爭氣”一些。
算算時間,康王幾個月后可不就得抱孫子了。
康王氣得直瞪眼。
齊盛卻好像還嫌不夠似的,嬉笑著說道:“叔祖父放心,等彥堂弟親那日,我肯定會給兩位弟妹準備一份大禮,也不會忘了那未來的侄兒侄。”
“只不過到底是庶出,彥堂弟也得加把勁了,這庶長子若是年歲太大,可是府的征兆。”
論皮子,康王哪是年輕人的對手,特別是齊盛這段時間跟謝云宴往來的多了,那臉皮倍地漲,愣是三言兩語將康王氣得七竅生煙,惱怒至極。
慶帝瞧著康王鐵青著臉,不由睨了齊盛一眼,不輕不重地斥責了聲:“沒規矩,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齊盛坐直子,嬉笑了聲。
慶帝這才對著康王淡聲道:“王叔別跟他計較,他打小就是個口無遮攔的,沒規矩慣了,等回頭朕替你教訓他。”
“不過孜彥的婚事也的確該籌備起來了,可定好了日子?”
康王臉難看,抿著說道:“還沒,府中還在堪算日子……”
無論是他還是羅國公府,對于這場婚事都沒太大的意愿,再加上中間還摻和了一個聲名狼藉的蘇心月,兩家都默契的不想多提,只想著先拖著。
賜婚是不能拒絕,可誰也不能保證中間會不會出“意外”。
慶帝聞言哪能不知道康王府的心思,神冷淡了幾分:“既然是喜事,自然要有個好日子,正好太史令也在,讓他替你們看看哪天吉利。”
太史令稷山人在席中坐,禍從天上來。
眼瞅著所有人都朝著他這邊看來,稷山只能從席間走上前去,頂著康王和羅國公的目低聲道:“回陛下,堪算吉期需得細細卜算……”
齊盛笑著:“我記得稷大人前些日子不是還替遠山伯府算過吉期,遠山伯心疼,挑了個最遠的日子,前面應該還剩好些吧?”
稷山:“……”
心里罵娘,臉上訕笑。
齊盛扭頭朝著慶帝說道:“皇叔,這彥堂弟的婚事本該好好籌備,可奈何出了那種事,這其他人等得,那位蘇小姐怕是等不得。”
“要是再過一段日子,萬一蘇小姐顯了懷,讓人瞧見彥堂弟娶個大肚婆過府……這恐怕得笑話咱們齊家呢。”
慶帝皺眉下來,直接朝著稷山問道:“最近的吉期是在哪天?”
稷山著頭皮:“三月初七,六月十二,七月二十八,還有九月初三都是好日子。”
“就三月吧。”
慶帝話音一落,羅國公頓時坐不住了。
他起就急聲道:“陛下不可,現在到三月不過短短一個來月,如何能準備得齊婚嫁所需之,且嫁娶之事怎能這般倉促……”
康王也是開口:“陛下,娶妻是大事,這納吉下聘,兩家商討,都得需要時間,三月的話時間太了。”
慶帝臉微冷:“三月太近,那王叔想要放在何時?難不真想讓蘇氏大著肚子進了康王府?”
“……”康王頓時語塞,“未必有孕…”
“若有呢?”
慶帝聲音冷了下來,“到時候王叔是打算讓人瞧了康王府的笑話,還是看了整個皇室的笑話?”
康王被慶帝說的臉漲紅,可偏偏聽出慶帝了氣,不敢多言。
羅國公一邊氣惱齊孜彥管不住下半,一邊惱恨康王府連累了他孫,腦子急轉之下,驀的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
“陛下所言的確有理,可老臣記得蘇氏的兄長與汪家小姐的婚事就在七月,這哪有兄長未娶,妹妹就急著先嫁的道理……”
汪中看著幾人扯皮時,就約察覺到事恐怕會扯到自己上,他直接開口說道:
“羅國公多慮了,蘇家已于日前主跟小退婚,且已將退婚書送往府中,歸還庚帖信,自然也就沒有了婚期可言。”
“康王府的婚事不必顧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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