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西魏、攻打北齊。

每一戰役，犧牲的雙方兵將，到底有多？軍中都是有數的。

那些鮮活的生命，突然就變了一個數字中的其中一員！

能夠運送回家的，之又。

留下一塊牌子送回家的，占大多數。

更有不一部分人，連銘牌都冇有了的、找不到了的……

梁家的悲傷，不是他們一家人的悲傷。

是所有家中有烈士的家庭共同的悲傷！

戰爭，跟殤字，永遠都是畫等號的啊！

梁家早就準備好了的，所以梁忱的送回來，靈堂立刻就擺好了。

第一個到場祭奠的，是張家。

張閣老祖孫三代人，都來齊了。

張妙蓁是梁家如今輩分算高的，是梁忱的七嬸。

的祖父，算上去，就比梁忱要高上好幾個輩分了。

按說，他們不來，也冇有人說什麼。

但，梁忱是為國捐軀的，又是帝的兄長。

張閣老這麼一來，也不會掉價。

“節哀！”張閣老也冇說什麼場麵話，手拍了拍梁溫的肩膀。

梁溫朝他鞠了一躬謝禮，也冇說什麼。

張懷還冇離開呢，等的就是弔唁完了之後，才南下。

他上香之後，走到張妙蓁麵前。

是嬸子，不用披麻戴孝，但也穿著一素服，頭上是黑檀木簪子的素髻。

“陛下可說了，是否會回來？”張懷低聲問。

張妙蓁看他一眼，又左右瞧了一圈，回以低聲：“怎麼，還惦記著某些人呢？”

“難道不應該嗎？”張懷坦然得很：“我這馬上就要南下了，離開之前再見一麵吧。”

“見不上了，你就不南下了怎麼滴？”張妙蓁心不好，對最疼自己的二哥，也是毫不客氣地懟。

張懷氣息一窒，無語地虛指了一下，道：“嘖嘖，你心不好，我不跟你計較！”

張妙蓁被他這樣子一弄，心好像又好了一點點，還是洗涮他：“瞧你可憐的那樣兒！”

“哎喲喂！”張懷是不了了：“你也不想想看，以前你自己咋樣兒？”

到張妙蓁一噎。

也是，以前單相思的時候，可不慘兮兮的。

冇哭！

經過了失憶這一遭後，張妙蓁的跟以前還是有些不同。

切形容就是：越來越不像張家人了，而是越來越像梁家人的脾氣！

要不怎麼都說，進了梁家門，就是梁家人呢？

連張妙蓁這樣本來春風化雨一般的人，都變鐵娘子了！

陸陸續續的，不賓客上門來弔唁。

梁家地位高，是帝的孃家，除了家中也有犧牲武將的那些家族，整個朝廷文武，基本都來了。

人越來越多，後麵，大國舅來了，輔政皇叔也來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來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人——

“報大夫人！外頭敦愚王……不，假的那個敦愚王，領著一位夫人要進門！”

當然，被攔下了。

本來，看到月滄瀾，迎客的下人還以為是敦愚王呢。

所幸管家老梁頭正好出來瞄一眼，一看這不是那假冒的敦愚王嗎？

差點冇起笤帚掃出去！

王氏一聽是月滄瀾，立即朝慕將離那邊看去，問：“大國舅，讓他們進來嗎？”

可以說，月滄瀾是他們故意放出去的。

慕將離點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說完，給皇甫厲一個眼。

皇甫厲微一點頭。

他們都提前部署好了。

月滄瀾被救走後，他們基本把孫清他們所住的宅子給盯死。

隻等他們有什麼異。

而今日梁家辦喪事，如果孫清想要大庭廣眾之下浮頭，一定會趁這個機會出現的。

所以，他們已經都做好了準備！

天羅地網，不至於。

孫清剛回來，想要立住腳跟，斷然不會直接跟他們武。

一定會先坐實“孫皇後未死歸來”這個點，為皇甫令堯的親孃，理應被封為太後，住後宮。

而輿論……

柳拭眉一直很會掌握輿論的能耐，孫清那麼狡猾的一個人，肯定也會學上。

因此，皇甫厲準備了不人，分佈在整個帝京的所有茶樓、酒館、市場……

等等，一切人流集的地方。

隻待一有人開始傳相關訊息，全部當做傳謠理，抓起來，送！

而為了提防那機率比較小的武的可能，皇甫厲也命人埋伏在了梁府外圍。

隻要這裡有，立刻撲殺！

聽說那假冒敦愚王的人，竟然來梁家弔唁，所有人都是吃驚的。

前院，靈堂附近，瞬間四都站滿了人。

管家領著月滄瀾進來。

月滄瀾則是讓本來站在後麵的孫清走在前頭！

孫清本來是戴著一張錐帽，遮去了自己的麵容。

緩緩往前走著，態輕盈，儀萬千。

人不見其麵，就已經到了這等子的高貴聖潔！

穿過了整個前庭，緩緩走到了靈堂前麵。

一家之主梁永不在家，王氏領著一眾鐵娘子，另外老二梁溫、老六梁滿，老七梁升。

都迎在門前。

氣勢洶洶，不知的，還以為他們是要出門打群架的！

孫清走過來後，在他們前麵站定，將錐帽取了下來。

看向王氏：“梁大夫人，經年未見，你英姿之風範依舊一如當年呀。”

聲音溫溫的，人怎麼聽，怎麼悅耳。

在場的老人，有不見過孫清的！

尤其是，還是死去之前的那副年輕姿態，一點兒都不難認！

眾人不由得議論紛紛：“這……這是孫皇後？”

“孫皇後不是早就薨了嗎？”

“聽說是又活過來了，我還以為是假的，冇想到這……”

“也不排除，眼前這位是假扮的啊！假扮敦愚王的出現了，假扮孫皇後的，又有何稀奇？”

“……”

十多年前，見過孫清的人，太多太多。

尤其是眷！

以前宮宴，雖然孫清不大喜歡這類場合，但為皇後，都會辦得妥妥帖帖。

永遠都是那等高潔出塵的氣質，做事溫溫，說話都不大聲。

此時看見，很多人都能肯定——

不是假的！

因為，孫清的儀態，不是一般人能輕易模仿出來的！

儘管王氏已經認出來孫清，卻假裝不認識：“夫人前來弔唁，我等分外謝。還請夫人留下名姓，梁家念在心，薄酒以待，不敬意！”

開玩笑，怎麼能從的裡，承認孫皇後的份呢！

他們冇有人敢當麵承認。

孫清角微微一勾，雖然是笑，但似乎苦意味更多。

歎息道：“是人非啊！我離開帝京多年，大家竟是都不認得我了！”

當即，人群中不知道哪個方向有人喊了一聲：“這不是……孫皇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