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大和陶皇后，兄妹二人不歡而散。

陶皇后氣惱不已。

近半年，長兄對越發不夠恭敬。

一場席卷半個天下的清君側，讓長兄了驚弓之鳥。

但凡有點風吹草，就懷疑黃帝要除掉陶家。

“哎……”

陶皇后倍疲憊。

梅監輕聲說道：“娘娘注意保重。”

陶皇后問他：“陛下有幾天沒來未央宮？”

梅監遲疑片刻，小心翼翼說道：“有十來天沒過來。”

“這麼久嗎？本宮竟然沒有察覺到。”

梅監忙說道：“陛下也沒去別的嬪妃那里，這些日子一直在興慶宮安歇。”

陶皇后低頭一笑，“戰事不順，賦稅減半，陛下心煩悶，不愿意來后宮，這些本宮都清楚。南邊的戰事，恐怕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僵持下去，長兄的擔心或許會真。”

“娘娘千萬別自個嚇唬自個。”梅監慌了。

陶皇后猛地抬頭，“真到了危急關頭，為了緩解戰事，你猜陛下會不會拿陶家祭旗？”

這……

梅監不敢說。

“你但說無妨！”陶皇后倒是顯得格外平靜。

梅監小聲說道：“陛下仁厚，娘娘或許是多慮了。”

“仁厚？”陶皇后仿佛是聽到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你真的認為陛下仁厚？”

梅監沉默。

陶皇后自嘲一笑，“蕭氏皇族，從未有過仁厚之人。不對，曾經的章義太子勉強算個仁厚之人。可惜啊，在皇室，仁厚之人活不長久。”

梅監繼續保持沉默。

陶皇后也不指他能替自己分擔，自顧自地說道：“長兄地擔憂，本宮懂。陛下地擔憂，本宮同樣懂。可是誰又真正懂得本宮的想法。”

“娘娘累了，要不歇息一會？”梅監小心翼翼建議。

陶皇后眉心，“多事之秋，本宮歇不了。陛下遲遲不肯定下儲君之位，尤其是在陶家幫他誅殺了五位諸侯王……”

說到這里，陶皇后眉頭皺，心越發低沉。

許久之后，喃喃自語，“或許已經到了該做最壞打算的時候。”

梅監聽到了這句話，他渾一抖，心里頭懼怕不已，面上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低著頭，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

陶老大出了宮，越想越氣。

陶家可以替陶皇后背鍋，可以替三皇子殿下背鍋，憑什麼還要替定陶公主背鍋。

定陶公主算哪蔥，除了闖禍外，就是闖禍。

陶老大氣不順，于是他想出了一個很損的辦法。

他吩咐邊的管事，“天氣嚴寒，定陶公主怕是這些日子都沒吃好睡好。你，到市場挑選一只老母，殺了，給定陶公主送去。就說是本護，特意送一只老母給熬湯。”

管事一臉懵，“送送送，送老母，殺了？”

陶老大眼一瞪，“本的話沒聽到嗎，是不是要說第二遍？”

管事連連搖頭，“小的這就去市場，挑選老母，殺了，給定陶公主送去。”

“記得，挑選的老母送去。”

“小的明白。”

管事急匆匆離去，不打折扣地執行陶老大的吩咐，提著一只拔了的老母上定陶公主府，并將禮送到了定陶公主面前。

得知舅舅派人送禮，定陶公主還蠻開心的。

以為舅舅送的禮是名貴的珠寶首飾，或是名貴藥材，亦或是別的名貴件……

直到打開木匣子，一只的老母，拔了，溜溜，出現在的視線中。

“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定陶被一只老母嚇到了。

準確地說，就是開啟腦，想出一萬個禮名單，也想不到老母頭上。

“這絕不是舅舅送給我的禮，一定是你這賤奴擅作主張。來人，將他抓起來，嚴加拷問，到底是誰派他給本宮送來這惡心的東西。”

陶家管事大呼冤枉，“公主殿下明鑒，的的確確是我家大人吩咐，讓小的送一只老母給公主殿下補子。我家大人說，天氣嚴寒，公主殿下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這只老母就是我家大人的心意，燉了湯，最適合補。”

“還敢狡辯！舅舅心疼本宮，怎會送一只老母。偌大的公主府，難道還缺了這一只老母嗎？”

“可是小的說的是實話啊！公主殿下若是不相信，可以詢問和小的一起來公主府的幾位侍衛。他們都是親眼所見，親耳聽到大人的吩咐。”

陶家管事心在哭，他就知道這差事討人嫌。

差點就要被嚴刑拷打，嚶嚶嚶，好可憐！

這年頭送禮那麼多人，有誰比他更可憐？

公主府自有得力的下人去詢問陶家的侍衛，得到和管事一樣的說法。

就是陶大人親口吩咐，送一只母給定陶公主。

定陶公主一臉懵，完全不理解，“舅舅送我一只母，什麼意思？誰能替本宮解？”

下人紛紛低頭，無人敢說話。

“說話啊，都啞了嗎？”定陶大怒，踢翻小杌凳，指著一個丫鬟，“你說，舅舅為什麼送我一只母？”

“奴婢愚鈍，請殿下責罰！”丫鬟跪在地上請罪。

其他下人也都紛紛效仿，跪在地上請罪。

定陶公主氣翻涌，顯然是氣狠了。

指著陶家管事，厲聲質問，“你說，舅舅為何送本宮一只老母？”

陶家管事一臉懵，“小的不知道啊！小的也想問，可我家大人當時的臉特別嚇人，就沒敢問。”

“一問三不知，滾，給本宮滾！”

陶家管事如蒙大赦，趕滾蛋。

沒有一個人能給定陶公主一個準確的答案。

怎麼辦？

定陶當即派人，“去將三哥請來！”

不懂舅舅送禮的含義，三哥一定懂。

三皇子蕭義得了消息， 第一時間趕到定陶公主府。

定陶公主見到親哥哥，忍不住哭出聲，“三哥，你總算來了。舅舅派人給我送來一只拔的老母，你看看，就是這只，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看到這只老母，我心頭就犯惡心。若非為了等你來，我早就讓人將老母扔了。”

蕭義掃了眼盒子里的老母，死得不能再死。

他移開目，盯著定陶公主，“你真不知道舅舅送這份禮的含義？”

定陶公主委屈，“我要是知道，我能請你來嗎？”

蕭義嘆了一聲，“這麼明顯的含義，你就真沒看懂。”

定陶公主怒了，“三哥能不能別賣關子，你先告訴我，舅舅到底是何意。”

蕭義鄭重說道：“舅舅給你送一只殺好的老母，其意就是殺儆猴。”

定陶公主懵了，一臉震驚，錯愕。

連連搖頭，“三哥，你是不是理解錯了？”

蕭義肯定地說道：“我不會錯，就是殺儆猴。”

“這是為什麼啊？舅舅為什麼要送一只死，為什麼要殺儆猴？”定陶一腦門子司。

蕭義蹙眉，“很明顯，舅舅已經知道你派人刺殺燕云歌的事。最近父皇在朝中進行人事調，一半以上的員牽涉到陶家。陶家因為你，遭無妄之災，舅舅只是派人送來一只死，已經是極為克制。”

定陶公主的表連連變幻，突然發，“你們憑什麼把所有責任算在我頭上？我派人刺殺燕云歌，同父皇調朝中員有什麼關系？你這是污蔑！”

蕭義沒想到定陶會是這個反應。

他有些生氣，“那你說說，父皇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朝中員？”

“我怎麼知道。或許是因為南邊戰事僵持，父皇遷怒陶家。”

“你說的有理，父皇可能是在遷怒陶家。但是，這一切的起因在你。若非你派人刺殺燕云歌，事不，父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遷怒陶家。”

定陶冷冷一笑，“這麼說，你們全都認定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舅舅遷怒我，派人送一只老母，是我活該嗎？”

蕭義板著臉，“難道你沒錯嗎？”

定陶怒吼，“我有錯！我最大的錯就是沒能殺死燕云歌！”

蕭義一臉無奈，“你要是這麼想，罷了，這只我帶走，替你理掉。舅舅那里，我會親自走一趟。”

定陶一臉怒氣沖沖，不作聲。

拉不下臉，給三哥賠不是。

只覺著委屈，不忿。

燕云歌一個外人招惹，就算了。

親舅舅竟然殺儆猴，派人送一只警告，奚落。

親人這般態度，令十分心寒，憤怒。

過去，何曾過這樣的屈辱。

以前，陶家上下，誰不是順著，寵著。

一朝有事，就翻臉。

膽敢送，警告堂堂公主殿下。

豈有此理！

這一切，都因為燕云歌。

定陶公主抄起茶杯，狠狠砸下。

與燕云歌，勢不兩立！

題外話

大家節日快樂

侯府小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