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穿梭的紅男綠,我越來越提不起勁頭,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我慢慢地溜出房間,著天上的星我想起了家鄉,現在家里應該是幾點了呢?父母應該睡了吧?大哥估計還在執行警戒任務,而宛兒……
想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一陣刺痛,腦中回響起國慶時的哭喊聲。我搖搖頭,想驅走這令我無比痛苦的聲音,但不管怎麼做都是徒勞,聲音依舊在我耳中盤踞著不肯離開。
和邊上的先鋒打了個招呼,我沖出別墅跳上了悍馬車,打著火,一踩油門,車子箭一樣飛了出去。我不知道我想去哪兒,只是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待著。車子飛馳在公路上,看著肩而過的車燈,我漫無目的地游在大都市的夜中。
在馬賽的大街上逛了兩個鐘頭后,我把車停在了一條小街邊。這條街很有名,當地人習慣稱它為“傭兵街”,因為當年外籍軍團立前,這里是難民、無業游民和各罪犯的聚集地,路易·腓利大帝于1831年3月10日立外籍軍團時,居然有80%的軍源來自這里,所以法國人戲稱這里是傭兵街,而傭兵退伍后又都回到這里做起了生意,慢慢地這里了傭兵的集散地,合法的、非法的組織都在這里出沒,100多年了,這里依然魚龍混雜。
如果說剛才的別墅是高級報集散地,那麼這里就是低級的人力市場。華燈初上,正是這里熱鬧的時候。街邊無數的小酒館和夜總會聲喧嘩,各的軍人和地熙熙攘攘來往穿梭,著暴的廉價對每一位過往的路人展示的“真材實料”。這里才更像我印象中傭兵應該來的地方。
甩開拉著我服推銷自己的,我推開門走進了一家名“池”的酒吧。
一進酒吧,一子酒混合著汗臭,夾雜著香水的怪味撲面而來,嗆得我差點兒摔個跟頭,各種罵聲包裹在轟鳴的音樂中沖進了我的耳朵。雖然這里的環境不怎麼樣,可是我的心卻馬上好了不,無拘無束的氛圍讓我心放松了下來。
坐到吧臺前的高腳椅上,我向滿刺青的酒保要了杯伏特加烈酒,一飲而盡,火炙般的覺順著食道一直燒到胃底。“干!”我一邊吸氣一邊咒罵著,又向酒保要了一杯。兩杯酒下去,肚子里熱乎乎的,腦子也有點兒暈暈的覺了。平常我是不喝酒的,這是第一次喝悶酒。
配合著樂隊轟鳴的音樂,吧臺上的兩個舞正在做鋼管秀,細長的在面前晃來晃去。其中一個人慢慢地伏下托著一對加工過的豪對我大拋眼,我把酒保剛滿上的伏特加遞給了,沒想到竟然用巨夾住酒杯喂給了邊上的另一個舞,兩個人在那里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樣子靡極了,頓時酒吧中響起了鋪天蓋地的掌聲和呼哨。一大群人拿著小面額的鈔票塞進了們穿著的一只高跟鞋里面,我也掏出10金塞了進去。
我一邊喝著酒一邊看面前的舞,思鄉的痛苦慢慢地被涌上來的酒意給了下去。
我正喝得盡興的時候,邊上搖搖晃晃地湊過來一個著骯臟、眼神混濁的棕發中年男子,看著我面前的酒杯吞了口口水,然后結結地用半生不的日語說道:“能請我喝杯酒嗎?”
“我為什麼要請你喝酒?”我用日語回答他。
“有什麼關系,反正你們日本人有的是錢,我就要一小杯,只一小杯!個朋友嘛,法國我很的。”這個人一邊向我湊來,一邊用手指比劃著他的需要是多麼微不足道。
“滾開,哈維!如果你再擾客人我就把你扔出去!”酒保一臉兇神惡煞的表,揚了揚拳頭威脅道。
我笑笑揮了揮手打斷了酒保,指了指邊上的椅子,然后說:“我不是日本人,但我可以請你喝一杯。”我示意酒保給他也來一杯。
“先生,你不要遷就他,這家伙是個狗皮膏藥黏上就甩不掉了,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打碎他的下扔到街上去!”酒保一臉不愿地一邊說一邊把酒推到哈維面前。
“要你多管閑事,德爾!”哈維一把搶過酒保遞來的酒杯,一邊說一邊順著手背把溢出的酒水吸吮了個干凈,用兩只手掐著酒杯低下頭出舌頭輕輕地在酒面上了一下,然后閉上眼睛在里攪著舌頭,臉上出幸福的微笑。
他喝酒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屠夫,屠夫殺人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一副很的表。不過兩個人的好的質卻有天壤之別,這個人雖然酗酒而且幾乎了個廢但并沒有傷害別人,而屠夫就……想到這里我不打個冷……真不明白屠夫怎麼會變那個樣子的……
“先生,你說你不是日本人,那你是?”輕啜了一口面前的酒,哈維湊過臉對我問道。
我避過他口中傳來的酒臭,然后說道:“我是中國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接著問道:“怎麼,這里很多日本人嗎?都是干什麼的?”
“是啊,很多日本人都是來買醉和嫖的,也有傭兵。”哈維一臉熱地為我解答,“先生,剛到法國嗎?有什麼問題盡管問我,哈維可是出了名的萬事通啊。不過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剛來法國啊!”哈維一面上下打量我一邊撓頭。
“我來法國有些日子了,只是很來這里。”其實我才來過一次,還是跑來接喝死豬的底火。
“呵呵,有什麼想了解的嗎?只要再給我一杯酒你就是我的上帝,我對你知無不言!”哈維看有機可圖,馬上一口干了面前的酒,然后舉著酒杯對我說道。
當我向酒保要了整整一瓶的伏特加放在他面前時,哈維的表好像要跪下來吻我的腳面似的。他倒了一杯后把酒瓶摟在懷里東張西生怕別人搶走,等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后才對我說:“上帝啊,你想知道什麼?”
我不笑出了聲,真有意思!等過了一會兒收住笑我才問道:“日本人很多人當傭兵嗎?”
“是啊,日本軍隊被止參與國外的任何軍事活,但日本軍人總想在世界上顯一下實力,既然不讓派正規軍,就以傭兵的名義向外發展,所以國外很多傭兵團中都有日本人。所以……”哈維對這些事還了解。
“所以,你把我也當日本人了?”我接口道。
“嘿嘿,是啊。在我眼里亞洲人長得都差不多……不過你個頭不像日本人,沒見過長你這麼高的日本人!”哈維笑笑接著說,“其實主要是中國人很來這里嫖。一般見了亞洲人先問是不是日本人很有錯的。”
我笑了笑,原來是這個原因。估計在法國的中國人不好這一口吧。
“日本的傭兵比較有名的是什麼團隊?”我接著問。
“黑日。”哈維立刻就給出了答復。“黑日是最有名的,員一全是日本人,常接比較大的任務,它擅長滲和報收集,據說前一段的科什沃爾戰爭他們就參加了,估計現在還沒有回來。”
“還有別的嗎?”我問道。
“沒有了。其他的都不行,只能給人看家護院。”哈維對其他的日本團隊很不以為然。
“你以前也是傭兵吧,怎麼混這個樣子了?”我能肯定他是傭兵,因為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他的軍事素質很不一般。
“……”哈維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灌酒,很快就把懷里的那瓶酒喝了個底朝天,看樣子是到他的痛了。
“如果不能說就算了!”雖然我很想聽聽他的故事,但我沒有挖人舊傷的病。
“我以前也是個傭兵,我很喜歡戰場上那種刺激而腥的日子……”沉默了一會兒,當我以為他不想和我再說話了的時候,哈維突然幽幽地說道,“我有個兒子吉米,是個勇敢而倔強的小淘氣,從小就很崇拜我,總是圍著我打聽戰場上的故事。由于我一直在外打仗,所以孩子是由妻子帶的,我認為只要把每次出任務的錢寄給他們,讓他們好好地生活,我就盡到了父親的責任,而我也確實是這樣做的。我不停地在戰場上征戰,從非洲打到亞洲,從中東打到北歐,除了每年得可憐的假期,我都是通過書信和孩子聯系。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我45歲的時候,那一年我的存款達到了100萬金,我覺得已經老了,不能再打仗了,我想結束那次任務后就退出傭兵界,回到家富足地過完下輩子。可是就是那一夜,我們遇到了另一支傭兵武裝的狙擊,兩支隊伍打了一夜,直到天亮對方才傷亡慘重地撤退。在我打掃戰場的時候,在一無頭尸上發現了一只潛水表,那是我送給兒子18歲的年禮。原來他也想像他的父親為一名勇敢而無敵的戰士。可是他卻死在了父親的槍下……我用重機槍將我兒子打了泥……哈哈……哈哈……”
看著哈維趴在吧臺上哭得死去活來,我很后悔剛才的問話。原來傭兵生活還有這麼悲慘的故事,和他比起來,我背井離鄉的痛苦只能算無病了。
“酒!給我酒!我要喝酒!”哈維瞪著紅的眼睛揪著酒保的領道。
我截住了酒保揮向哈維的拳頭讓他上酒,哈維想喝多就給多,怪不得他要醉生夢死,如果我經歷了這種事估計會徹底崩潰!幸好我哥哥在中國沒有什麼出國打仗的可能,否則……想起這種可能我就一的冷汗。
看著喝得爛醉如泥的哈維,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人已經毀了!可是我卻沒有資格去可憐他,因為他就是一面鏡子,也許現在的他就是將來的我,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如讓我死在戰場上……
就在我替哈維結過賬,又買了很多酒以表示我的歉意的時候,口的推門“哐”地一聲被人大力推開了。一群人大搖大擺、吆喝著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滿臉橫的家伙向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后走了過來,來到近前竟一腳把哈維從座椅上踹了下去。
哈維一不留神被摔了個狗啃屎,牙都磕掉了,滿是,懷里的酒瓶也掉在地上摔碎了。哈維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沒角的,反而趴在地上去吸那灑了一地的酒水。
“哈哈……這就是想當年號稱‘勇士’的哈維·戴森,看他現在就像一條狗一樣!”踢人的家伙坐到哈維的位置,一邊向邊上的隊友炫耀,一邊指著地上的哈維大笑著。
酒吧里的人一下子都笑了起來,好像哈維就是一個小丑一樣,可悲的是哈維好像沒有知覺似的繼續趴在那里著地上的酒水。看著哈維我也不知該怎麼辦了。一年的傭兵生活讓我養了好勇斗狠的格,但也讓我有了審時度勢的自覺和冷,現在這幫人有十幾個,還都帶著家伙,如果我幫了哈維,很可能和他們發生沖突,如果是搏我倒不怕,可是一旦拔槍,十幾個打一個,我死定了……我覺得犯不著為一個陌生人冒這種險,雖然他的故事很人。所以我就沒有吭聲,看他們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