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山腳下。

蘇子墨和蝶月居於此，雙宿雙飛，並未參與到這場對於人族極爲重要的盛會之中。

就這樣過著遠離廝殺，悠然自得的平靜生活，纔是兩人心的嚮往。

當然，聽到遠傳來的一陣陣歡呼聲，意識到人族出聖，蘇子墨和蝶月也是心中大喜，慶祝一番。

談笑間，蘇子墨突然想到一件事，問道：“我見過五大聖地的聖族，這些年來，似乎從未見過生命聖地的聖族，難道沒有一點脈倖存下來？”

“生命聖地沒有聖族。”

蝶月搖頭道：“據山長所說，即便是六十多億年前，生命聖地也沒有聖族。”

“有些奇怪。”

蘇子墨微微皺眉。

爲聖族的標誌，就是脈返祖。

難道生命聖地的生靈，不會出現脈返祖的跡象？

“脈返祖……”

蘇子墨輕喃一聲，若有所思。

三天來。

兩人照例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與平常沒什麼不同。

但這一日清晨，兩人同時到一異樣。

每天的這個時候，附近的村落裡，衆多人們陸陸續續起牀勞作，各個房屋飄著裊裊炊煙。

孩的奔跑，大人的呵斥，織在一起，喚醒這片世外桃源的生機。

但此刻，周圍一片安靜，死氣沉沉。

靜的出奇。

靜的抑。

蘇子墨暗自皺眉，與蝶月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異。

玄牝山附近，肯定沒有發生爭鬥廝殺，也沒有傳來一點腥氣，否則兩人肯定早就察覺。

就在此時，遠一位跑來，滿臉淚痕。

正是在祖火聖地，將蝶月的消息告訴蘇子墨。

這些年來，蘇子墨早就聽蝶月提過，這位名海棠，是那位樵夫的兒。

一萬年前，也已經踏道境，就道尊。

來到近前，海棠一頭撲進蝶月懷中，大聲哭泣起來。

“怎麼回事？”

蝶月輕海棠的後背，聲問道。

“爹爹他們被困在裡面，已經沒有退路了。”

海棠早已哭紅雙眼。

“嗯？”

蝶月微微皺眉，問道：“你爹不是沒打算進時空地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慢慢說。”

海棠抿著，一下下泣著，儘可能的平復氣息，道：“江和惠明兩位至尊聖之後，裡面的人族至尊，引起其他強者極大的敵意。”

“在幾位聖地中人的煽下，各族至尊聯手，要將裡面的數百位人族至尊趕出時空地。”

蘇子墨和蝶月兩人聞言，都皺了皺眉。

海棠繼續說道：“那裡是我們人族的生命聖地，衆位人族至尊自然不願離去，雙方對峙之下，便發了衝突。”

蘇子墨問道：“江、惠明兩位聖人呢？”

“他們已經返回玄牝山。”

海棠道：“聖之後，不能在生命聖地中停留。”

停頓了下，海棠又道：“更何況，這是至尊強者之間的衝突，他們是聖人，也沒辦法手。”

“然後呢？”

蝶月問道。

海棠繼續說道：“爹爹和漁翁三位伯伯見形勢不妙，便進生命聖地，準備勸說衆位人族至尊回來。”

“至回到大千世界，將來還有機會合道聖，若是葬在裡面，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但形勢瞬息萬變，等爹爹四人趕到的時候，局勢已然失控，雙方各有生死！爹爹四人也深陷其中，無路可退，只能帶著衆位人族至尊殺出一條路，退到最近的生命之城中。”

說到這裡，海棠再度哭了出來。

“爹爹他們快撐不住了，怎麼辦啊！”

這一會兒的功夫，蘇子墨、蝶月三人已經來到那空間節點附近，看到周圍大片的人羣。

茫茫無盡的人羣，氣氛極度抑，只是偶爾傳來一陣陣低聲的哭泣，衆人神悲痛，正看著空間節點映照出來的一幕景象。

蘇子墨和蝶月也擡頭去。

只見時空地的各地，都在發生著戰鬥廝殺，一片混，戰火紛飛。

最大的一戰場，就在生命之城。

這座破敗古城的上空，衆多至尊強者踏空而立，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將生命之城圍得水泄不通，遮天蔽日！

空缺的大道聖位不多，許多修煉同一種大道的至尊，相互之間本就存在著敵意。

但衆位至尊尚能剋制，遵守某種心照不宣的規則，努力保持著平衡。

在這之前，衆位至尊都默認一種規則。

即便修煉同一種大道，也是各憑本事，看誰能功合道。

而人族至尊的出現，搶佔氣運，打破了這種平衡。

人族接連誕生兩位聖人，更是在萬族中引起巨大震！

就連五大聖地的至尊，都沒把握能爭過人族至尊，便站出來煽萬族至尊，要將人族至尊逐出時空地。

這個舉，等於將衆位至尊心中默認的規則打破！

如果可以用武力，掃清前方的障礙，奪取大道聖位，那其他人也可以這麼做！

至此，各族至尊爲爭奪大道聖位，陷混戰之中！

雖然五大聖地的至尊並非聖族，但依舊凌駕於萬族之上，有著無可撼的地位和威。

在他們的號召之下，麾下聚集的至尊強者越來越多，迅速形五個最爲龐大的勢力！

現在的局勢越發明朗，只有加五大聖地中的一個，纔不會被針對。

即便一些至尊強者對人族沒有什麼敵意，爲了自保，也會選擇加五大聖地的麾下。

此刻，生命之城周圍的至尊強者，已經達到三十萬。

而這個數量，還在迅速增加！

即便過這空間節點，看到這一幕景象，都能到數十位至尊強者帶來的迫，令人窒息！

此刻，萬族至尊聚集於此，只有一個目標。

生命之城中的數百位人族至尊！

在萬族至尊的番衝擊之下，生命之城，早已破碎，淪爲廢墟。

就連原本那座搖搖墜的宮殿，也已經坍塌。

在這片廢墟之上，就只剩下一塊生命之石。

還有，一羣圍繞在生命之石周圍的人族至尊！

城破了，宮殿塌了，但人還在！

“江聖人，惠明聖人，求求你們出面，將他們帶回來吧！”

“是啊，只有你們才能化解這個局面。”

衆位人族修士實在看不下去，轉頭看向剛剛踏聖境的江、惠明兩位聖人。

江聖人神爲難，道：“其他種族有聖人，五大聖地也有聖人，一旦我們出面，打破平衡，各族聖人，甚至五大聖地的聖人都有可能現，到時候……”

說到這，江聖人微微垂首，嘆息一聲。

惠明聖人也不敢與衆多人族的目對視，低眉垂目，神愧疚。

他們不敢出面，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擔心出手干預此事，會得罪聖地，引來天罰。

“難道，就這麼看著我們的人族至尊死在裡面嗎？”

“有誰能來救救他們？”

人羣中的哭聲越來越多。

山長鎖眉頭，面發苦，一語不發，眼眸中的悲越來越重。

時空地中。

那些人族至尊已是遍鱗傷，但每個人都是神無懼，昂首而立，眼中沒有半點退之意！

哪怕面對十倍，百倍的強敵，這些人族至尊也未曾屈服！

雙方差距太大了。

他們已經抱著必死之心，明知沒有任何希，也未曾放棄抵抗！

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支撐著他們。

“他好傻，爲什麼不肯退讓？”

一位著大肚的子看著自己的道深陷其中，不痛哭出聲，“聖地中人剛剛說了，只要他肯自廢大道，便能保住命……”

“他們到底在堅持著什麼？值得嗎？”有人心痛之餘，茫然問道。

“尊嚴和榮耀。”

一道子的聲音傳來，平平淡淡，卻擲地有聲。

衆人循聲去，正看到穿過人羣走來的蘇子墨和蝶月。

衆人若有所思，明白了什麼。

再回頭看向時空地中的那些人族至尊，猛然到一種直擊心靈的衝擊，瞬間熱淚盈眶！

那些人，踏著古城廢墟，以生命守護人族尊嚴；背靠生命之石，以鮮捍衛人族榮耀！

蘇子墨和蝶月對視一眼，同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蝶月死過一次，重活一世，早已厭倦征戰殺伐。

甚至對於聖境，對於永生，都不甚在意，看得淡了。

蘇子墨一路修行，終於找到蝶月，過上平靜悠閒的生活，對打打殺殺也早已倦了。

但當他們看到人族有難，到欺凌之際，還是沒有半點猶豫，決定再度聯手，前往時空地！

蝶月將海棠帶到山長旁，朝著山長微微一拜。

“蝶姐姐，你，你們要去哪？”

海棠似乎意識到什麼，聲音抖的問道。

“我們去將你父親帶回來。”

蝶月微微一笑。

“別，裡面太危險了！”

海棠雖然擔心父親，卻也不想讓蝶月以涉險，深陷其中。

“你只是道境小，有把握嗎？”

林玄機也湊過來，看著蘇子墨，低聲問道：“要不然你留在外面吧，別跟著人家進去拖後。”

蘇子墨笑了笑，也沒解釋，便與蝶月聯袂而行，在衆人錯愕震驚的目中，朝著時空地的空間節點行去。

就連江、惠明兩位聖人都擡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

面對數十位的至尊強者，這個時候進去，簡直就是送死！

裡面的那些人族至尊無路可退，爲尊嚴，爲榮耀慷慨赴死，尚能理解。

這兩人又是爲什麼？

“山長，你勸勸他們啊！”

海棠滿臉擔憂，忍不住說道。

山長著兩人的背影，仍是默不作聲，只是眼眸中的憂，好似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