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總算不人的期盼中來了。
大早上姜韶的飯桌上便擺上了幾盤粽子,一盤自高郵買來的青殼鴨蛋,一盤咸菜炒豆子和一盤拍黃瓜。
姜韶早上沒有吃粽子,而是舀了碗米粥,拿了只青殼鴨蛋配著吃。
青殼的咸鴨蛋在桌面上敲了敲,了個面,拿筷子進去才一進去,那橙黃的油便爭先恐后的冒了出來。
香梨學著姜韶的樣子,筷子鴨蛋的時候卻很是小心。
因著拿到這高郵咸鴨蛋已經等了足足七八日的景了,頭一次拿到這咸鴨蛋時急的香梨才將鴨蛋剝出了一小面便急急的將筷子了進去。
如此急的后果便是這鴨蛋足足去了一大半的油,這過后嘗了味兒的香梨更是懊惱不已,直覺自己暴殄了天,自此每日吃咸鴨蛋時,拿筷子咸鴨蛋時總是格外“小心溫”。
這次自高郵買來的咸鴨蛋蛋白不是很咸,卻又和的很,姜韶想到了汪曾祺那篇赫赫有名的咸蛋文,果真便是吃都不會覺得膩的咸蛋,難怪能經久不衰。
撇去蛋白,那碩大的蛋黃兒又香又細致,咬一口這沙真是絕了。
比起正兒八經一刀切兩半的細吃法,姜家別苑里的人都更屬意敲個拿筷子掏了吃,這種邊掏邊吃的樂趣大家都喜歡的。
姜韶正一邊吃粥一邊掏咸蛋吃時,好些時日沒有靜的錢三過來了。
聽聞昨日他那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兄長才來了寶陵,今日一大早錢三便安排上了。
到底是放高利出的,這日子都是一早便算好的,一日都耽誤不得。
“小姐還在吃飯,你且等等。”白管事笑著說道,為錢三安排了桌椅茶水,卻沒開口說別的。
看著那邊喝粥吃咸蛋的姜韶,一旁還有剝了粽子吃的小午,錢三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這姜四小姐連同下頭的人也委實太會吃了:上次說韭菜炒子他回去一連吃了好幾日的韭菜炒子,這一次這親眼瞧見的咸蛋米粥和粽子也不知回去要吃上多頓才能解了今日這瞧得形。
關鍵桌上明明擺了不,卻沒有一個他嘗來吃吃,錢三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待到姜韶一行人吃完了,錢三的口水已經流了好幾了。
煎熬總算是到頭了!錢三舒了口氣,出了姜家別苑,翻上馬,一行人向明庵行去。
不知靜慈師太是如何安排又是如何對外說辭的,總之,寶陵城里的信眾都趕在了昨日來明庵祈福,今日倒是當真靜慈師太閉門謝絕外客了。
明庵端午的粽子今年并沒有弄出什麼新花樣,就是尋常的白米粽,卻因著靜慈師太的名聲,送回來的粽籃子里依舊有不籃錢。
先前給追風他們送粽子時已經順帶給靜慈師太他們送過粽子了,是以姜韶今日便只串了幾個粽子意思了一下,又帶了一小壇靜慈師太惦記過的高郵咸鴨蛋來了明庵。
他們到明庵時還不到午時,算是早的,不過有人卻比他們更早一步便過來了。
看到停在門口的馬車時,放高利的錢三當即一個哆嗦:“不得了!”
才走下馬車的姜韶聽了這話頓時一愣,以為錢三是先前在什麼地方見過那馬車,知曉里頭是林卿與那勛貴子弟。
可不想,錢三在經過那馬車時缺忍不住手了一把,而后雙目放,咽了下口水:“南木啊!價值千金啊!”
果真能讓錢三直呼“不得了”的只有錢財和寶貝。
不過那一整輛馬車居然是南木做的……姜韶稍稍一想也不覺得奇怪了:不管是臘還是大花鰱魚,再加上那兩包送來的茶葉都是上品,可見此人是自小食不厭膾不厭細著長大的,挑的很。
這等人在錢財之上自然不會缺。
正這般想著,不知打哪里冒出來的追風毫不客氣的給了錢三一掌,揮手打掉了錢三那只的手:“別!”
語氣實在是算不得友好。
錢三訕訕:這護衛好生兇狠!
給了錢三一個白眼之后,追風對上姜韶卻是截然不同的臉,他笑了笑,樂呵呵的同姜韶打招呼道:“姜四小姐來了,我們世……主子已經來了,也在里頭呢!”
說話間還不忘瞪錢三:這長的像青蛙的兄長就是主子的敵?他追風倒要看看生的個什麼模樣。
姜韶朝追風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而后便帶著香梨進去拜訪靜慈師太了,錢三則折回去將他那兄長帶過來同姜韶相看。
帶著粽子和咸蛋過去的時候,靜慈師太正在后庵會客,會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又送臘又送大花鰱的那兩位年輕公子。
這話不是別人說的,是引客的靜遠說的。
們過來時,那兩位年輕公子正背對著們在同靜慈師太說話。
一位著藍衫,另一位著灰袍。
灰袍那個正開口同靜慈師太說著:“寶陵水道不,因著方家的商船占了河道沒辦上龍舟賽委實可惜的很,我同吳大人打過招呼了,待到過兩日方家商船開走之后,便在河道里補辦一場龍舟賽……”
還頭一回聽說龍舟賽還能補辦的!姜韶心中默默道:這位開口閉口皆是方家的多半就是近些時日讓方家束手束腳,過的艱難的林卿了。
那麼一旁這位……姜韶看向坐在一旁,被斜刺里出來的一支海棠花攔在后的年輕公子。
還不待細看,那廂那藍衫公子似乎察覺到了的目一般轉過來。
猶如一道神兵出鞘,驚的海棠花花枝爛。
那副自己曾經隨手畫過的畫作一下子放大出現在了眼前:藍衫寬帶,角是似笑非笑的涼薄。那肆意傲慢的眼神,眼尾又偏生艷麗的紅痣,同現實所見的人清清楚楚的區分了開來。
曾經有人請為自己畫一幅畫,覺得他的五眉眼生的極好,可這般張揚的五眉眼卻偏生生了個單純憨直的子覺得有些可惜,于是便忍不住稍加改,改了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自己想象中的人。
眼下,那畫作上的人卻一下子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似乎為了告訴這一切不是幻覺,他自團上站了起來,眉眼微揚,而后一道鄭重中卻又帶了幾分天生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姜四小姐?”
畫卷了!姜韶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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