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崔柚心有不甘，于是扶著食案站起，得意地擺弄了一下腰肢。

滿臉期待：“九爺您看？”

蕭衡面無表。

這個人仿佛有什麼大病。

深更半夜，搔首弄姿什麼？

他淡淡問道：“看什麼？”

崔柚有點兒泄氣。

都提示的這麼明顯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還是看不出來？

只得指了指自己的腰，眼睛里浮現出亮：“道珠妹妹腰肢細，妾的腰肢卻也不惶多讓，您喜歡嗎？”

蕭衡：“……”

無言以對。

裴道珠腰細如柳一掌可握，這貨的腰都水桶了，怎麼好意思說不遑多讓的？

他跟這個人完全無法通。

多坐片刻都覺渾不自在，腳趾頭仿佛能活生生摳出一座房屋。

他屈指叩了叩食案，想著阿父的叮囑，只得按捺住離開的心思，著頭皮道：“坐下吧，陪我用些宵夜。”

崔柚連忙笑著稱是。

侍送上來盛的宵夜。

崔家富貴，崔柚的嫁妝錢也不，滿桌珍饈集齊了水陸空各大特產，連這個時節所沒有的海味都有，就連酒水都是最好的。

蕭衡吃了一筷子海味。

也不知怎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裴道珠的影。

崔柚家厚，想吃什麼都能吃到，可裴家的小騙子，卻要拿月錢補娘家那個無底，平日里用膳，也都是尋常膳食。

想起來就覺得可憐。

口中的海味，也似乎變得索然無味。

他放下筷箸，沉默地飲了一口酒。

崔柚吃得興起，邊吃邊道：“九爺您不知道，我在后院整日無所事事，便只剩下吃喝玩樂。這一吃起來，也算吃出了門道，一道膳食，廚子做得地不地道，我一口就能嘗出來……”

拉拉，從海味如何去腥，講到蔥段里塞是何等細味，足足嘮了兩刻鐘。

而滿桌珍饈，幾乎被一掃而空。

蕭衡看著滿流油的模樣，越發不喜呆在這里。

他又飲了一口酒，正琢磨找個借口離開時，崔柚突然捂著肚子，面變得青白難看。

他道：“怎麼了？”

崔柚抬袖了額角冒出的冷汗，勉強笑道：“許是，許是吃撐了……九爺等我，我去一趟西房，去去就回……”

扶著食案站起。

還沒完全站起，“嗤啦”一聲裂帛脆響。

用來束腰的那條帛，生生被撐得從中間裂開，輕飄飄散落在地。

沒了束腰，崔柚吃撐了的肚子越發明顯，令本就不大窈窕的段更加雪上加霜。

因為吃混了食導致鬧肚子，肚子發出的奇怪聲音，在寂靜的閨房里格外清晰，也格外人難堪。

崔柚滿面通紅，恨不能找個地鉆進去！

蕭家九郎是何等風流人，今夜簡直太過鄙魯莽了！

…

家族好不容易為爭來的機會，竟就這麼糟蹋了！

天殺的！

都怪自己這張管不住的！

狼狽不已：“九，九爺……”

蕭衡平靜地放下酒盞：“想來今夜，你是不大方便了。我去書房理軍務，你休息吧。”

他徑直起離去，半刻鐘也不愿多待。

走在去書房的路上，燈火葳蕤，積雪瑩白。

蕭衡的心突然變得很好。

他吩咐隨從：“新年之后，給裴道珠的月錢再翻一倍。”

他看過裴道珠的嫁妝。

裴茂之給的那些東西，怎麼好意思嫁妝？

分明都是些破爛玩意兒。

既然的嫁妝底子沒有崔柚厚，他便悄悄補些就是，也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必在別的郎面前自卑。

隨從稱是。

心里卻想著，裴娘子可以隨意支取賬房銀錢，這幾日已經毫不客氣地支取了五千兩雪花紋銀，另外還得了寶屏齋這只下金蛋的母。

建康城的郎們，誰也沒有裴娘子闊綽。

偏偏主子還覺得沒錢，還要再補月錢……

他忍不住嘀咕：“當初烏巷春日宴初遇時，您嫌棄裴娘子是慕虛榮的庸脂俗，可您現在生怕不虛榮似的，什麼好東西都要往手里送！莫說家族里的幾位正頭夫人，就算是大家族的掌上明珠，怕也沒有裴家娘子過得富貴悠閑吧？您這轉變也忒大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被人迷了心智呢！”

蕭衡駐足。

他面無表地瞥一眼隨從。

隨從連忙低下頭，揪住擺，更加小聲：“屬下說的都是事實，您瞪我作甚……”

蕭衡收回視線：“我的人，慕虛榮又有什麼關系，我能滿足所有的虛榮心。”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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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喜歡裴家小騙子上那市儈勁兒。

市儈，卻不庸俗。

他本打算去書房，想了想，又臨時回了裴道珠的閨房。

沒有守歲，已經睡下了。

閨房里點著一盞青燈，影十分黯淡。

羅帳深，懷抱那本舊兵書，蜷起來的睡姿充滿防備，致的眉尖也蹙起，大約睡得并不踏實。

他沒有吵醒。

屋外忽然傳來敲更的聲音。

子夜已過。

已是新年。

蕭衡俯，在眉心落了一吻。

他了裴道珠的面頰，聲音極輕：“裴家的小騙子，新的一年，記得繼續在我邊興風作浪……”

他正要離去，想起什麼，又從懷里取出一枚銅錢。

銅錢上雕刻著星斗圖騰和“去殃除兇”四個字，不同于市面上流行的錢幣，是專門用來賞玩的辟邪品。

傳說大年三十的夜里在枕下，可以避免邪崇侵擾。

他不知道裴道珠時，裴茂之是否會為準備勝錢，但瞧見帳下副將替他們孩子準備勝錢時，就托他們捎帶了一枚。

他了裴道珠的眉心，悄然離開閨房，輕輕為合上屋門。

他提一盞燈，獨自站在屋檐下。

面對滿目積雪，他第一次生出遲疑。

為什麼在別時，總會想起？

會淪陷嗎？

他不知道。

……

正月間最是熱鬧。

蕭衡忙于應付各種場應酬，和裴道珠相的時間變了。

裴道珠也并不主找他，甚至有避著他的意思，兩人之間像是產生了一堵看不見的圍墻，莫名的隔閡與日俱增。

而金梁園每日宴席繁多，來往皆是貴客。

因為蕭衡并未娶妻，崔柚又是個拿不出手的，因此很多人往來都得由裴道珠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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