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婉自告勇，負責組織比賽。

抱著簽筒，聲道：“明天就是決賽，地點設在金梁園翠屏長軒，朝廷會派棋監督。最后獲勝的人，將會得到天子的嘉獎，為國手。史上從未有子為國手，這可是難得的殊榮！”

說話的功夫，幾位姑娘已經好了簽。

裴道珠看了眼竹簽上的名字。

還好，沒在第一局就對上崔凌人。

向崔凌人，對方也正忌憚地看著，注意到的目，立刻扭過頭了一側發辮，繼而帶著婢們，趾高氣昂地離開了水榭。

裴道珠淡淡一笑，沒把放在心上。

離開水榭，卻有崔家的侍過來請。

跟著侍來到花園涼亭，亭子里簇擁著一群婢，石桌上擺了新鮮的瓜果和茶點，長公主和一位老夫人正相對而坐。

那老夫人穿戴華貴，頗有幾分威嚴。

裴道珠認出是崔家的老主母，也就是長公主的婆婆。

心底掠過些許猜測，不聲地上前行禮。

長公主注視著，笑道：“每次瞧見阿難，都覺得容又艷幾分。再這麼下去，將來可要長怎樣的仙？”

裴道珠還沒說話，一道輕蔑的冷哼聲傳來。

是崔老夫人。

老人把玩著紫檀佛珠，因為總是倨傲地抬著下，看人時須得垂著眼皮看，又多添了幾分傲慢。

嗓音低沉：“子長得艷，不是好事，有什麼值得夸獎的？史上的妲己、褒姒之流，都是禍國殃民的妖，下場，可是凄慘的很吶。”

裴道珠保持笑容。

前世，的下場也很凄慘。

無視崔老夫人的敵意，宛如不諳世事的，聲道：“不知長公主和崔老夫人喚阿難前來，所為何事？”

崔老夫人遞給侍一個眼神。

侍恭敬地抱出一只木箱。

打開木箱：“裴姑娘，這是我家老夫人的一點心意。”

木箱里排列著整整齊齊的銀元寶，約莫有兩千兩。

裴道珠看了一眼：“您這是何意？”

“你是個有能耐的。”崔老夫人的語氣不不，“能和蕭家那孩子下出三劫連環的平局，整個建康城也找不出一個來。我家凌兒雖然沒這本事，但也想當個國手，給家族長臉。”

裴道珠笑了：“所以，您想讓我在明天的比賽上，讓贏？”

崔老夫人板著老臉：“嫌錢？”

裴道珠歪頭。

手，眷地輕銀元寶。

嗓音極輕：“用職權之便，為搶花神之位。拿真金白銀，為當國手鋪路。有家族撐腰，真好……”

崔老夫人不耐煩：“你肯還是不肯？”

若是放在以前，裴道珠憑著八面玲瓏的手段，定然能哄得崔老夫人高高興興，得償所愿地拿了這些銀錢。

可是經歷了花神殿的生死，經歷了前世今生的夢境，突然就不想再委屈自己。

眉目涼薄而無辜：“老夫人，我也只是個孩子。和您孫兒一樣喜歡名利，一樣喜歡出風頭……憑什麼想要，我就得讓？”

看似弱的語氣，話里話外卻都是挑釁。

涼亭里，侍們面面相覷。

顯然，已經很久沒人敢跟們家老夫人這麼說話了。

長公主司馬寶妝不聲地彎，借著吃茶遮掩笑意。

崔老夫人怒：“裴道珠，若是放在幾年前，你或許有資格說這話。可是如今，你怎麼敢的？！別忘了，你父親的頂頭上司，是我崔家的門生！小小年紀，可不要不識抬舉！”

裴道珠沉默。

阿娘說要敬重老人，可是有些老人，實在惹人討厭。

司馬寶妝適時放下茶盞。

含笑起，替崔老夫人肩：“阿姑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什麼國手，聽著就不靠譜。您想啊，就算咱們今日能收買阿難，可明日，難道還能收買北國的使臣不？捧著凌人固然重要，但如果凌人輸給北國使臣，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崔老夫人冷冷掃一眼：“到底不是親生的，有什麼好事，也不肯想著凌人。你在崔家待了十幾年，我崔家對你的恩德，你怕是半點兒沒有記在心上！胳膊肘往外拐，虧你還是崔家的主母！”

裴道珠挑眉。

世家勢大，堪比皇權。

崔老夫人是半點兒面，也沒給長公主留。

而長公主仍舊面帶笑容，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崔老夫人寒著臉轉向裴道珠：“裴家的丫頭，這國手之位，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

“不知崔老夫人造訪金梁園，有失遠迎。”

清潤的聲音幽幽傳來。

不遠的假山旁，繞出一位白勝雪的郎君。

蕭衡捻著佛珠，不疾不徐地走到涼亭前：“母親掛念崔老夫人，您既然來了，不妨去陪說說話。”

他像是才發現裴道珠：“阿難也在？巧了，上回托你給母親繡的屏風，繡的如何？左右今日無事，領我去瞧瞧吧。配什麼的，我也可以幫你參考。”

四目相對。

裴道珠莞爾。

蕭玄策……

是來解圍的。

他竟然給解圍。

裴道珠想了想，承了他的，自然地接話道：“九叔來得正好，確實有幾種，我還拿不定主意。”

朝崔老夫人行了個退禮，和蕭衡一起離開了。

崔老夫人氣得不輕，重重把茶盞扣在石桌上。

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叱罵：“蕭家這孩子，是什麼意思？！我崔家的婿，怎麼能給外人解圍？！”

司馬寶妝給添茶。

看似孝順，角卻譏諷揚起。

所謂的聯姻，蕭家那邊尚未應承呢。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蕭衡怎就了崔家的婿？

這老婦人，越發不要臉了。

……

花園。

裴道珠隨蕭衡走在花徑上。

滿地的落花瓣，給裾染上了淺香。

把玩著紫紗折扇，眼流轉，聲道：“玄策哥哥為我解圍，若是給凌人妹妹知道了，不會生氣吧？不像我，我只會心疼玄策哥哥。”

蕭衡面無表。

這丫頭跟他說話，總是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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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個“我只會心疼哥哥”是網絡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