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父親,也就是秦婉如的祖父,從先皇在位起就是丞相,直到前幾年才因病辭,頤養天年。
他在任時,秦家也曾食客三千,門庭若市,他辭任后,家中后輩相對平庸,沒什麼大的就,秦氏一族也就漸漸沒落了。
秦婉如是秦氏嫡親的侄,從小與親近,常常來府里找三個表哥表妹玩,時間長了,便和表哥趙靖平之間互相生出些曖昧之。
秦氏自然也希秦婉如能嫁過來做的兒媳,這樣既榮耀了娘家,也給自己省了婆媳關系上的麻煩,姑侄兩個同齊心協力,就是侯府后宅不可撼的當家人。
可惜,這只是的一廂愿,定遠侯對這門婚事并不看好,極力反對秦婉如嫁給侯府。
因為他覺得秦婉如心機重,肚量小,好奢華,不穩重,不是做世子夫人的最佳人選。
為此,秦氏和定遠侯也曾鬧過不止一次,但定遠侯鐵了心的不松口。
他說,你們秦家的人骨子里都是一樣的,我自己已經吃了這上面的虧,斷不會再把兒子往火坑里推。
秦氏差點沒因為這句話慪死,但此時已經沒有做丞相的爹爹為撐腰,也不可能再請圣上做和事佬,只得把這屈辱咬牙往肚里咽。
侯爺那邊說不通,便打算劍走偏鋒,多給秦婉如和趙靖平制造些機會,讓兩人來個奉子婚。
可惜,的計劃還沒實施,賜婚的圣旨便下來了。
謝南嘉嫁進來做了世子夫人,姑侄兩個的夢被擊得碎。
秦氏深對不起自家侄,便把留在府里住著,承諾要給一個比侯府還要好的婆家。
然而姑娘家一旦了,輕易不會再把別人看進眼里,趙靖平風流倜儻又多,秦婉如早已對他深種,寧死都不愿嫁給別人。
可的份在那兒擺著,前丞相家的嫡孫,斷不能自降價去給人做妾,哪怕是侯府世子也不。
于是就這麼不尷不尬地住著,一直住到今天。
秦氏為此也頗為煩惱,被定遠侯譏笑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趙靖平倒是無所謂,在他看來,孩子都是麗的,可的,他對每個青春芳華的孩子都同樣喜歡,誰做正房都一樣,反正他的是平等的。
表妹住在府上不愿意走,在他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多一張吃飯而已,府里又不是養不起,何況表妹人比花,就算做不夫妻,每天看著也是賞心悅目的。
可是秦婉如不甘心呀,又不是看破了紅塵,怎麼甘心一直在這里供表哥觀賞,改變不了現狀,便把一腔怨氣轉嫁到謝南嘉上,逮著機會就挑釁。
奈何謝南嘉對趙靖平沒,對的挑釁也就無于衷,任由蹦噠得歡,連眼神都不多給一個。
秦婉如恨得牙,不得謝南嘉得個怪病死了,好給騰地方。
謝南嘉想著往日種種,再看秦婉如,越看越像殺人兇手。
只是那天的聲音太過詭異,不確定那是不是秦婉如的聲音。
思忖間,云雁過來傳話,說可以進去問安了。
眾人應著,環佩叮當地往廳中走去。
謝南嘉收起心思,也扶著四姨娘進了大廳。
秦氏坐在正中,妝容致,面沉如水,因著生氣,終于有了正房夫人的凌厲,一雙眼準地在萬花叢中找到了四姨娘,恨不得把目化作利刃,先劃花四姨娘的臉,再割斷的脖子。
偏四姨娘還裝作渾然不知,無比地上前見禮,臉上那兩團紅暈刺得秦氏眼珠子疼。
“聽說你昨晚歇在前院?”沉聲問道。
“是的夫人。”四姨娘跪在地上,卻覺自己比坐在椅子上的秦氏還高出一大截,“妾本是要回清楓院的,侯爺說太晚了,怕路上不安全,讓妾在他那里睡到天亮再回,請夫人恕罪!”
這話說的,聾子都能聽出來那其中的炫耀與得意。
昨天還自稱奴婢,和侯爺睡了一覺就變妾了,秦氏聞言,臉又黑了幾分:“你服侍侯爺盡心盡力,何罪之有,不過我還是要囑咐一句,侯爺公務繁忙,不管召你們哪個服侍,都要知道分寸,不能顧著給自己掙臉,就忘了自個的份。”
“妾謹記夫人教誨。”三個姨娘齊聲答道。
二姨娘和三姨娘很是郁悶,和侯爺一夜春宵的又不是們,們還要跟著被敲打,真是豈有此理!
秦氏也懶得多說,說得越多,的氣越大,把自己氣壞了不值得,于是就不再理會四姨娘,帶了笑模樣幾個小姐上跟前去,問了昨日的飲食起居和功課,叮囑們天熱要注意,不可貪涼。
問完了小姐們,又拿著婆婆的架子對趙靖平的妾室訓了話,告訴眾人明日是十五,別忘了去給老太太請安,隨后便以擺飯為由,留下自己的兒和侄用飯,讓其他眾人都散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喜喧鬧,只準人初一十五去請安,旁的時候一律不準去打擾。
謝南嘉和四姨娘回清楓院,一路上都在思考秦婉如是兇手的可能。
四姨娘見一直不說話,以為被今天請安的陣勢給震住了,笑著說:“你這沒見過世面的,這麼幾個人便把你唬住了,等明天去老太太那里請安,二房三房的人都來了,那才熱鬧呢!”
謝南嘉敷衍道:“是啊,侯府真是太大了,比我們一個莊子上的人都多。”
四姨娘教:“不管人多人,當家做主的只有一個,咱們只要把侯爺伺候好,再多人也不怕的。”
謝南嘉教:“姨娘說的有道理。”
回到清楓院,四個丫頭婆子還和先前沒什麼兩樣,素梅在攬鏡自照,自我陶醉,兩個婆子袖手坐著,一個比一個更懶,唯一在做事的只有素,做好了早飯,正在打掃院子。
四姨娘頂看不上這幾個人,對謝南嘉說:“你看,這就是夫人給我挑的人。”
謝南嘉道:“還是分工不明,等分完工,讓們各司其職就好了。”
四姨娘漫不經心道:“我了,還是先吃飯吧,侯爺說要給我安排兩個得用的人,等人都來了再分也不遲。”
此言一出,除了素之外的三個人全都慌了,一改方才的不冷不熱,爭著上前給四姨娘獻殷勤,把謝南嘉都開了。
謝南嘉正好懶得伺候,便上素去廚房拿碗筷擺飯。
素老老實實地跟在后面。
謝南嘉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進的府,先前在哪里做事?”
素怯怯回答:“上個月剛進來,沒來這里之前是在大廚房幫工。”
“哦,怪不得你飯做得這麼好。”謝南嘉說道。
素突然被夸,小臉微紅,道:“多謝袖兒姐姐夸獎。”
謝南嘉失笑:“你我姐姐,你多大了?”
素道:“我十三了。”
“那還真得姐姐。”謝南嘉笑了笑,又問,“你在府里,可曾聽過有丫頭綠柳或者畫樓的?”
素一臉茫然,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沒有聽說過。”
謝南嘉很失,往下沒再問,把飯菜往廳里端,心里想著,莫不是綠柳和畫樓都回將軍府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也好,寧愿自己查真相艱難一些,也希們是平平安安的。
四姨娘用飯的時候,素梅一直在跟前殷勤伺候,一張小伶俐得像畫眉鳥,專揀好聽的說。
四姨娘很用,謝南嘉也樂得省心,只是兩個婆子看得直翻白眼。
用罷早飯,府里的二管事果然又領了一個大丫頭一個管事娘子過來,說是侯爺撥給四姨娘使喚的。
這樣一來,清楓院加上謝南嘉就有了四個丫頭,一個管事娘子,兩個使婆子。
小小的院子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四姨娘臉上有,對侯爺送過來的人也高看一眼,便讓新來的丫頭云霞和謝南嘉一起伺候,素梅白白結了一早上,最后卻和素一樣做了灑掃丫頭,氣得撅得老高。
兩個婆子負責廚房的工作,而新來的管事娘子則了統領他們的頭兒。
四姨娘怕謝南嘉心里不服氣,私下和說,劉娘子是二管事的娘子,相當于秦氏邊的曹嬤嬤,又是侯爺賞的人,不好薄待了。
謝南嘉無所謂,志不在這方小院落,自然不會計較誰高誰低,只要不招惹,不妨礙,不得清閑一點,才有時間籌劃自己的事。
四姨娘又說:“素梅機靈是機靈,就是心眼太活了,怕不是個安分的,以后你要留心著,侯爺來的時候,不可讓素梅近前。”
謝南嘉一一應了,實則本沒當回事,四姨娘心里的彎彎繞比誰都清楚,但凡有點姿的,都是四姨娘的假想敵,只有素那樣的能讓放心。
可是素又太過老實,使喚起來費勁,因此只能在外面做灑掃。
安排好這一切,四姨娘說早飯吃多了,要去花園走走,讓謝南嘉和云霞陪一起去。
謝南嘉心里明白,哪里是吃多了,不過是找借口出去炫耀一番。
云霞新來,想在四姨娘面前表現,主幫四姨娘撐著傘遮太。
謝南嘉無所事事,跟在一旁。
時值仲夏,花園里草木茂盛,繁花似錦,景怡人。
三人沿著石子鋪的綠蔭道慢慢走,大約是天太熱的緣故,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人。
四姨娘想要炫耀的得不到滿足,頗有些憾。
直走到花園東側的水榭,才終于看到幾個著亮麗的孩子在那邊說話。
四姨娘頓時來了神,帶著兩個人去了那邊。
走到近前,故意清了清嗓子,聲道:“風景這般怡人,我都忍不住想唱兩嗓子了,你們新來的不知道,侯爺最喜歡聽我唱曲了。”
那幾個孩子聽到聲音,齊齊往這邊看過來。
當中那個被簇擁著的人微微勾起角,出一個譏諷的笑。
謝南嘉看到的臉,不大吃一驚,差點失聲喊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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