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年輕的模樣(2)

骨折這件事，聽起來很嚴重，可是到最後也只是靜養。

完完全全地靜養。

唯一的好消息是，順利通過了司法考試。

沈遙勢必要出國，自然不會認真實習，讓父母找了個法院在實習鑒定上蓋章後，就開始了滋潤的大四生活，始終在湖南陪男朋友。言沒想到，自己和說骨折後，首先的反應竟是哈哈大笑：「我終於有藉口去北京見未來公婆了！」

然後趕著寒假剛開始，就馬不停蹄地來了北京。

過了十天，終於趕在過年前，來看了。

「你稍微有點同心好不好?」言趴在沙發上，漫無目的拔著電視節目，「我都養了快一個月了，吃飯時候坐在椅子上，都要放三四個海綿坐墊，還覺得疼呢。不知道安我，就知道拿我做幌子。」

沈遙蹲在沙發邊，給剝橘子：「你們北京人到冬天，是不是就是吃橘子、花生和瓜子啊?我和宇一起，無論去誰家串門，都是這些東西。」

「好像是，」言想了想，「好像又不是。」

「你知道，他讓我在他家洗碗，收拾屋子，說是要給他爸媽留下好印象……」沈遙一小滴滴的上海小妞，是被折磨的很是挫敗，「你知道我家都是阿姨做的，他說一般家庭都不會請阿姨的，尤其在北京就要的做家務，照顧一家老小。」

言唔了聲，從手裡拿過一瓣橘子，「北方的習慣，你以為都像你媽似的，每天就是逛街聊天什麼的?你還沒找東北人呢……知足吧。」

「那你和顧人呢?」沈遙趴在臉邊，看。

「我做飯啊，我洗服啊，」言回味了下，發現自己真的臺格的，「好像大部分都是我來做的。」

「那你做全職太太好了，他現在不是已經出山了嗎?過幾年混的好了做了幾個大老闆之一，還在乎你那麼點小工資?」

言也趴著看，像是回到了當初在學校時，兩個人在一張床上，面對面說悄悄話：「我的心願是可以養活他，讓他在家看看書，他如果高興，去學校講兩節課就可以了。」

沈遙瞪起眼睛：「你還真把他當人養了?」

「就怕他不讓我養，」言嘆口氣，「我和你說句實話，他不是非常好，當初做醫生的時候曾經為救人，生過病，留下了一些後癥。所以不適合太累。」

這是初次和沈遙提及此事。

或許是太久了，總是需要一個樹，然後雜七雜八地講出來。

沈遙噢了聲，沉默了會兒，忽然就直起，倒是把嚇了一跳。

「你當初追著周清晨，問什麼非典後癥，不會就是因為顧老師吧?」

嗯了聲。

沈遙徹底站起來，繞著客廳來來回回走了半天，又回到沙發邊坐下來：「言言，你想過分手嗎?別告訴我從來沒想過。」

「當然沒，」言也坐起來，斜著靠著沙發，儘量避免迫尾椎骨，「沈遙同學，你現在可是在顧平生的房子裡，說話要三思，再三思。」

開玩笑，沈遙卻是嚴肅。

「周清晨說得那些，我可還記得一些。如果顧人以後真的心力衰竭，五臟六腑都出了問題，你怎麼辦?天天伺候他?這也就算了，你還要花錢給他治病，而且是源源不絕，賣房賣車，最後沒的賣了怎麼辦?賣啊?」

「你怎麼這麼悲觀啊?」言笑著看沈遙。

「是已經這麼悲觀了啊，」沈遙不敢置信看，「這幾天我跟著宇去他們家，發現很多生活習慣不和的時候，都有些搖，是不是能在這家一輩子。這還是可能……你可已經是事實了，只是狀況會慢慢顯現，無底你懂嗎?無底你也敢跳?」

看沈遙說得激，索等著沈遙徹底發洩完。

沈遙看不說話，馬上進自我檢討狀態：「當然，我這個說法很現實，我對不起顧老師，他救死扶傷，我還背後捅刀子，」檢討完，馬上又切換回護友狀態，「可是你是我好朋友，我必須站在你這邊。」

「說完了?」

「說完了。」

「好，換我說了，」言指了指窗外，「我們每天都有可能遇到各種災難，車禍、火災、飛機失事，說句不忌諱的話，誰知道我明天出門會不會就被車撞死?所以明天的任何事，都不會影響我今天的決定。」

沈遙口罵了句我靠，扯住的胳膊：「呸呸呸，言無忌。」

「其實吧，我這個人特別缺，只要是能抓住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放手，」趴在沈遙上，用臉蹭了蹭的肩膀，「如果你哪天和他一樣，我也不會介意養著你，反正你吃的也不算多，只要不買名牌服和包就可以。」

沈遙又說了句靠，拍了拍的後背：「就你最擅長煽，說得我都快哭了。」

沈遙本來想等到顧平生回來再走，沒想到等到陪言和吃完晚飯，又坐到九點也沒有看到人。宇反覆電話來催了三四次，沈遙終於起告辭，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像是想到什麼，低聲問言，爸媽和是不是知道顧平生的況?

「他們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言做了個揮刀作，「把一切阻力扼殺在搖籃裡。」「你就笑吧，笑吧，有你哭的時候，」沈遙說完，又呸呸了兩聲，「我不咒你了，什麼破烏。」

送走沈遙，繼續趴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睡著了幾次，大門終是有了開鎖的聲音。

顧平生走進門，打開玄關的燈換鞋，頭髮和外在燈下，都有些水漬。等到他走過來，拉住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邊：「外邊下雪了?大嗎?」

「在公司樓下還不是很大，車開到長安街上就已經是鵝大雪了。」顧平生的表，倒是非常的樣子。「你是不是第一次見到北京的雪啊?」用手他的頭髮，「的，快去洗澡。」

「大概五歲的時候，在北京見過一次。」

「五歲?五歲你記得這麼清楚?我六歲前做過什麼事，本就沒印象。」

他笑：「我母親是在國外生產，五歲那年的中國新年，是我第一次回國見到真正的家裡人。那年外婆還在世，非常笑，外公卻是個很嚴肅的人。我記得那年的年初五，北京開始下雪，外公難得離開書房帶我去堆雪人。」

始終特別怕聽他說，過去、曾經什麼的，每次提起來都是讓人同的疼。所以從他說起在國外出生，的心就被揪了起來，幸好幸好，是很溫暖的話題。

可惜還想聽，時間卻太晚了。

顧平生洗完澡，帶著周的溫熱上了床，出右臂從後圈住：「睡了嗎?」燈是關著的，懶得打開，小心翼翼避開傷，翻面對他。

用行表示自己還沒睡。

他兩隻手引著坐在自己上，言覺腦後被他掌心覆住，自然地下來，到了他。

出舌頭，了下他的。

還以為是睡前安吻，沒想到卻是他有意而為……沒有任何語言流，單單覺他熱的燙人。兩個人的舌，從開始的濃烈糾纏到後來慢慢地分開，或重或輕地廝著。

這樣的愜意，不厭其煩。

沉迷著，吻得半夢半醒，終是被他兩隻手托起腰，還在迷糊著怎麼做的時候，他已經從下往上直接頂了進來。忍不住了聲，馬上就抿起，再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

過了幾秒，就聽到顧平生像笑又像是嘆氣地說：「你別了……乖乖趴著。」

早上爬起來，實在沒有力氣做早飯，就懶到樓下買了煎餅、包子和豆漿上桌。

樓下賣煎餅的認得，邊給攤，邊還囑咐馬上快過年了，所有賣早點都要回老家過年，讓務必準備好每天的早飯，否則只能肚子了。

答應著：「這個不要放香菜。」

「好，好，」賣煎餅的阿姨笑了，「我知道，你老公不吃香菜。」

「也不是不吃，」言嘆氣，「他說香菜是最不容易洗乾淨的東西，所以一般都不吃，除非我親自洗。以前做過醫生，所以比較計較，他以前開車也是，一年四季都不肯開窗，所以我也難得出來買東西吃，都是親手做。」

說著這些話，竟也是滋滋的。

進家門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筆在客廳掛著的小黑板上，記下花費了多時間。每天臥床時間是固定的，就這麼點自由活時間，還要嚴格記下來給顧平生看。

聽起來麻煩的，其實想想，有個私人醫生的覺，還真不錯。

「年初一在北京，」他悄無聲息欺過來，下抵在耳後，「剩下的時間出去渡假?」言被他呵出的熱氣到，躲避開，回頭拒絕：「難得十天假期，還是在家睡覺吧，別折騰了。」

他嗯了聲：「我們可以找個最適合睡覺的酒店，每天睡到太落山，然後繼續到沙灘上曬月亮，什麼活都不參與。」

聽起來，似乎不錯。

言還在思考著，顧平生已經做了決定：「等到年初二就走。」言頷首，繼續努力在腦中找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直到他抬起自己的下，條件反地順著他的作仰頭。

「顧太太，人思考太多容易衰老。」

「其實你特別的大男子主義，從來不給人拒絕的機會，」笑，「不過我很喜歡，非常喜歡。」

兩個人正說著，已經聽到大門上的鑰匙孔被擰開的聲響，應該是晨練回來了。門被推開，過去看到的卻是兩個人。

是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