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 秋就見到了阿麗，可能是因為秋的表姨住在竹溪村的原因, 哪怕阿麗從未跟秋見過面，在聽人介紹這是大姜小嬸，也是竹溪村的姑娘時，阿麗像是見到了親人，下意識的向這個漂亮的小嬸靠攏，給秋打下手，幫著抱孩子, 跟秋說話也不會覺得拘謹。

回去的路上，大嫂開玩笑的說：“要不是你太年輕，阿麗待你更像婆婆”。

“不是婆婆，也是我侄媳, 待我親近點, 我可不是要在正經婆婆面前給說好話”, 然后問大嫂, “離婚還有好些天，我們去山里采藥要不把你兒媳婦也帶上？我看這要婚的姑娘里估著也就一個兒是寡婦, 背地里可能有人說閑話，也融不進人群里”。

“你不說我也沒注意，現在想想之前見到，都是一個人在瞎轉, 明天我去喊上”。

大姜娘在原地站著, 看小久那小不點子邁著小短在地上劃拉著, 心想都是人，咋人家秋腦子就轉的快，心也細, 見一面聽聽音就知道了阿麗的想法，難道這就是聰明人？

秋半直起腰，噓口氣，“我的娘哎，這丫頭真折磨人，還是的非要在地上走，我彎著腰還要半抬著，累死我了，比爬山走路還累”。

“我來抱”，大嫂把小久抱起來，舉到肩膀上坐著，摟著的，小丫頭就不再撲棱著要下地了。

走到分岔路，秋把小久掐過來，跟大嫂揮手，“走了啊，別忘了對你兒媳婦說，也可以讓你兒子去傳話，這個跑活他指定樂意”。

“哈哈，你說的是，現在你大侄是天不黑不回家，被他媳婦迷的見天的傻笑”。

第二天，大嫂注意到秋瞅自己的背簍，沖秋眼睛，秋一看，阿麗背了個嶄新的背簍，抿笑笑，這是大姜跟他娘都想為阿麗著想，就是各有各的想法。

今天的運氣不太好，去的地方藥草不多，采完之后在四周瞎打轉，倒是遇到了一片干菌子，都埋在落葉底下，蚊子小也是，翻找完了，每人摘的也夠吃一頓了。

有了干菌子這個意外收獲，們也不打算沿著原路回去了，這個時候蛇都已經冬眠了，是在山里穿梭最放松的季節，連小驢娘倆都不再陪著秋上山了。走在完全陌生的松樹林里，撿了一些松果，掰開一看松子還在，這應該是刮風掉下來的，要是松鼠扔的，里面的松子不是發霉的就是個小的。秋把背簍卸下來，拿著子在地上拉松果，滿月和燭都喜歡吃松子，但松樹高，吃多吃全憑運氣。

大姜娘也招呼兒媳婦撿松果，“阿麗，這松果只要是完整的里面都有松果，你也跟著撿，這不像草藥和菌子，還分有毒沒毒，撿回去了你們過冬吃，我們山里冬天要下兩三個月的雪，都是在山里憨吃憨睡打發時間”。

阿麗跟著婆婆學了半天的采草藥認菌子，關系也拉進了，又是個聰明人，之前是進了山對什麼都不了解，要是瞎打聽說錯了也丟人，現在有了話題那就迎上去問，何況這兩三個月的雪也是嚇人，“雪下這麼久？那雪可不要把山口給甕住了？”

“可不止，一天要鏟好幾次雪，人串不了門，也不能打獵，山里燒著炕，都是待在山里過冬”。

別人說的再嚴重，沒有親眼見到就想象不出來，對山里過冬就只有模糊的概念，阿麗首先想到的是過冬的服，但婆婆沒提，打算這兩天問問大姜，手里有銀子在山里能不能買到服。

大姜也沒準備服，回去一問他娘，他娘過冬穿的都是羊皮襖和兔皮接的子，只有一條絨細麻布子，但穿的能套阿麗兩只，大姜又被他娘領著到他小嬸這兒來買一布。

秋正好把鐵牛給買的暗紅的布料給了大姜，“你倆新婚，適合穿紅的，這料子我穿著太亮了，我都老了”。

大嫂斜了一眼，還不到三十歲都在嚷著老，那自己這四十多了還在穿紅頭的什麼。

秋顯然也想起來了，擺擺手笑一下，推開大姜手里的銀子，“你還沒婚不知道用錢的厲害，銀子你先攢著，等你跟阿麗手頭寬裕了再扯一布還我就，我現在不缺布用”。

既然都這麼說了，大姜娘也就沒強給銀子，了小家的確是用錢張，特別是明年可能還會有小娃，家里還有大粒等著要婚，家里也不能給大姜在銀子上幫多大的忙，“行了，你小嬸都這麼說了，我們走吧”。

回去的路上，大姜娘直接讓大姜把布拎回自己的山，還給了一麻袋曬干的絨和針線，婚后自己折騰去，依自己這厚手爪子做服都糟蹋了這好布。

到了婚這天，因為大姜的原因，秋和三個嫂子都要來幫著做菜，三嫂又懷了，就坐灶邊添柴燒火遞個東西。這是秋第一次在外當廚子，做飯的人都被給驚呆了，蒜苗都洗了大半框，花椒胡椒和姜塊都裝在竹篾子里擺在做案板的門板上，炒鍋兔子把人嗆的直打噴嚏，直到蓄了水蓋上鍋蓋了人才能靠近灶臺。

有人還著問小泉娘，“不是聽說秋茶飯做的好嗎？燉個兔子加那麼多花椒姜片的，能吃的進去？”

“我們為這還能撒個謊？你等著吃吧，秋炒兔有一手，過一會兒香味就出來了”。

霸道的香味飄了出來，離家進的不止一次兩次的聞過，但都沒嘗過，這鍋兔起鍋了就被端走了，麻的他們不住的吸氣，但還是不住的吃，實在不了了再喝口黃酒，兔吃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男人們回去睡覺，人繼續守在鍋灶旁蒸菜燉。

他們沒吃慣重口的菜，加上又喝了酒，一覺醒來都守著茅坑拉肚子，晚上新郎背新娘回山也輕松，拉肚子的人也沒了湊熱鬧的心，鐵牛和他三個哥哥帶上大粒、小泉還有滿月，圍了一圈讓大姜順利的把媳婦背回了山。

晚上回家了，滿月把服下來讓他娘給他，坐在一旁憤憤不平，“我大哥娶媳婦們凈撿著我拽，袖子都給我拽劈叉了，我福阿還扯我子，要不是我爹摟著我我子都掉了”。

他爹娘還沒說話，小久也站在地上拽著大哥的子晃悠，里還在啊啊，滿月拽著腰把小久摟到上，扯掉的褯子拍屁，“屁大一點天天凈干壞事，不會說話聽的還怪真”。

秋把滿月服袖子好遞給他，“你該把服拿給你大嫂給你，你是保護才壞的服，讓多生兩個小子，等你娶媳婦的時候讓你小侄們保護你媳婦”。

滿月厚著臉皮說他娶媳婦的時候自己一個都能搞定，最多就他弟搭把手。

鐵牛呲他，“我跟你娘可都聽到了，等你娶媳婦我們都不幫忙，就站一邊看著”。

誰知滿月站起來給他爹拍一掌，瞪著眼睛說：“你幫你大侄你都不幫我，偏心眼子”。

“嘿，小兔崽子，敢瞪老子，是不是你說只要你弟幫你忙的？”

“那，那你不幫忙也別帶上我娘”，看他爹仰起掌，滿月拉著傻樂的燭嗖的一下跑了，只剩小久著小手抖著著跑沒影的哥哥。

鐵牛把小久摟過來，對秋說：“你大兒子有點不講理了啊，像個找事婆”。

秋瞅都沒瞅他，“這不講理的時候就我大兒子了，懂事的時候就是你兒子，我看他不講理就是隨你”。

“我都沒有不講理的時候，你別冤枉我”。

“……冤枉你？我不僅冤枉你我還打你呢”。

“放手放手，你又掐我，啊…有本事你多掐點”。

等秋走了，鐵牛把臉捂他小黑妞上哼唧，“小久，你娘打我，來，給爹吹吹”。

鐵牛看小久鼓個腮幫子，就把臉也過去，結果等來的是一的尿，鐵牛瞪著小久，“這麼大的娃了，都一歲了，尿尿還不說，是不是傻？故意折騰你爹呢？還嫌你爹給你洗的褯子不夠多？還笑還笑，是不是欠打？”

鐵牛穿著子抱著他閨去灶屋里打熱水，給他傻妞洗了屁換了子和鞋，扔到炕上了才開始收拾自己。

婚禮過后就是燒炭，燒炭的時候滿月和燭也跑的飛快去占位置，從他們阿爺說了他們老張家是燒炭起家的之后，每年燒炭、開窖他倆比他阿爺跑的還快。鐵牛往家里挑炭的時候他倆也跟在后面瞎忙活，幫著撿炭塊兒，等人家把炭都挑走了他倆還跟著小伙伴們在窖里撿不要的碎炭，手上服上都糊的烏漆麻黑的。

他倆玩的高興，秋也不攔著他們，小孩的樂趣大人不懂，反正這臟服也是他爹給他們收拾，秋冬天的服太厚，沾了水也擰不，不用自己心洗服，這臟孩子也不那麼扎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