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姜坐在熱鬧的人群里, 心里難以平靜，在今天之前他從沒考慮過會找個這樣的新娘, 沒見過面沒談過，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羨慕小叔，希能遇到一個笑鬧的明理的姑娘，所以在山里姑娘沒看上他的時候他一點都不覺得難為，因為小嬸，他對山下姑娘充滿了好。

當知道要到他小嬸的村子里討媳婦的時候，心里異常激, 當天晚上沒怎麼睡著，一直在心里琢磨見到人姑娘了該怎麼說話，在心里演練了不知道多遍，一夜未睡但神振, 早上起來進鎮賣買糧, 出鎮再趕路他都毫不覺得疲累。一直神到出門再回來, 雖然對沒人詢問到失, 但又對還沒回來的小叔充滿了期待，希他能帶回好消息。

聽到阿麗的事后, 他是真的可憐，覺得弱又孝順，但想著他還是個男子，對娶個寡婦有點猶豫。但下午他聽到大胡子他們說現在娶個婆娘越發不容易了, 跑了兩個村, 前一個村對山里人態度惡毒, 這個村人倒是好，但人家生活也好，都想把姑娘留在自己邊, 不舍得往山里嫁，除非以后的年月有天災，要不以后年年往這村里跑估著也是瞎耗時間。

大姜再三琢磨，還是決定把那寡婦討到手，在山里娶寡婦不是丑事，自己不在乎，有人說小話也是瞎廢口水，還有就是有自己在前面擋著，后面的大粒和小泉說個親事也有顧慮。

下了決定后心里也輕松了，特別是在他小叔說那小寡婦估著不錯之后，他又對明天的見面有了期待，人是什麼樣的？經常挨應該瘦，這沒關系，他格壯，上山走不能背著。

大姜娘走到他大兒子邊，看他兩眼一直盯著火堆，有時傻笑有時皺眉，都圍著他轉兩圈了他像沒反應似的，揮手拍了他一掌，“大兒，在想什麼呢？有看中的姑娘？”

問了這話后又有點苦惱，生怕兒子點頭，真看中了也只能在心里過把癮，娶不到啊。

大姜回神，發現他還沒給他爹娘說他想娶寡婦的事，看了看周圍還在說話的人，他咳了一聲，“爹，你過來，我給你跟我娘說個事”。

“直接說，不聽悄悄話”。

好吧，那大姜就直接說了，“我決定了，我要討阿麗當我婆娘”。

當場一片安靜，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鼓起了掌，然后他們都呼和起來，把本來就有點鼓噪的大姜逗的滿臉通紅，他撓了撓頭看向了他爹娘，看他倆臉上都有笑，他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點疑，山里人對娶寡婦這件事看法很正常，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在乎這些虛名了？

門被敲響的時候，天濃黑，院子里的火堆都只剩下火星子了，要不是大姜睡不著在院子里轉悠，他也聽不到這小小的敲門聲，他拎走過去，過柵欄也沒看到人影，“誰？”

“我找大紅家親戚”。

大姜進去喊了一聲，“小叔，有人找你”。

鐵牛出來打開門一看，“大娘，是你啊，怎麼現在來了？你閨不想跟我們走？”

大姜聽了有些著急，生怕媳婦兒又沒影了。

邱婆子左右看看，“是有點不同意，說是舍不得我，但在婆家也不能來看我，我就勸有機會跑就跑了算了，好歹能活個命”，嘟囔了這些反應過來這不重要，又說起來的目的，“我跟說了，就在那個山坡后去找你們，你們明早就去等著，半晌午看到人就趕帶回山，到了中午沒回去做飯就會有人找”。

“哎，好，我們接到人就走，接不到也沒關系，我們可以再回來等個兩天，看你閨什麼時候出的來”，說罷他掏出一角銀子遞到邱婆子手里，“大娘，我們在山下娶媳婦都是給十二兩的聘禮，我先給你一角銀，等我們接到你閨后會把剩下的銀子埋在一個砍了一刀的樹底下，到了下午你悄悄過去給挖出來，你只要不往外說，沒人敢肯定你閨是被我們帶走的，哪怕你今天去找你閨被人看到了，你只要咬死不承認，你閨逃跑就跟你沒關系”。

邱婆子了手里的銀角子，自從男人死后，手里的錢從不超過五個銅板，“大侄子，你只用給我八兩，剩下的給阿麗吧，只上山，上什麼都沒有，有銀子傍，活的才有底氣”，說罷抬頭的盯著鐵牛，“大侄，你可要說到做到，銀子一定要給我們娘倆，不然我死了做鬼都要去找你”。

這句話說了之后，掉頭走進夜里，暗沉沉的服也顯示不出人走到了哪，只有悲涼的聲音傳來，“八兩銀子啊，能面著去見老頭子了”。

鐵牛嚇得一個機靈，示意大姜趕關門進屋，這他娘的，山下也這麼冷，胳膊都凍沒知覺了。

天亮后，一行人靜頗大的出了門，把昨天住宿要付的到了村長家，也看到了一直未見面的年輕村長，一大早的就冷著臉，看著不是好打道的人。

走出竹林，順著來時的路進了山，走了一會發現沒人跟著了，他們分兩撥人，鐵牛把他的擔子給大粒，讓他們先走，到回山的那條路等著，而他帶著大姜又轉個彎往約好的地方走。

到了約好的地方，太已經升到半空中了，山林里的樹枝都在地上有了影子，人還沒來。日頭越升越高，大姜急的像撂蹄的驢子，不時的往山下走，看不到人又走回來。

鐵牛坐在被砍了一刀的樹底下，悠哉的看大姜走來走去，在他再一次的走回來踹樹的時候，鐵牛說話了，“急什麼？現在還是人家媳婦呢，還不到你急”。

大姜氣的想踹他小叔，說的什麼話？人家媳婦？誰媳婦？鬼的媳婦？

人都沒媳婦，鬼還想占著？

而且這媳婦不就是的人急，怎麼就不到他急了？

忽然，不遠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鐵牛掂著砍刀站起來，跟大姜一起爬上山坡往下看，果然有個的慌里八張的在往上跑，背上還背了個竹簍子。鐵牛撞撞邊發傻的侄子，“吶，現在該你急了”。

大姜把手在服上蹭蹭，手都出汗了，這小寡婦可真俊啊，他有些結的問他小叔，“我…嘿嘿，我該怎麼做？”

鐵牛有些好笑的看著這愣子，嘖嘖，還沒一下耳朵都紅了，這待會要是背著走不會的走不吧，他攤攤手，“這又不是我媳婦，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大姜還沒想出來，就看原本還在跑的人停下來在往上看了，“小叔小叔，我媳婦看到我們了，怎麼不走了？”

鐵牛把大姜的手打掉，扣子都要給拽掉了，把大姜拽著走出來，對不遠的人招手，“過來，我們就是你娘說的人”。

等人走過來，鐵牛先開口，“是阿麗吧？我鐵牛，這是我侄子，大姜”。

“對，我是阿麗，我娘給我說了你們，我跑出來不容易，我們趕走吧”，邊說邊往后瞅，撿柴不是這方向，待會那老婆子找不到人就要鬧起來，要是被追上，怕不是要被給打死。

“行，我們走”。

走到那棵樹下，鐵牛把七兩銀子埋在坑里，把土蓋好，又拉點樹葉撒土上，轉示意大姜把四兩銀子遞給阿麗，“這是你娘代要給你的，只要八兩”。

等阿麗接過之后，鐵牛看了看他手腳的侄子，“阿麗，你也看到這山里不好走，接下來讓大姜背你走，我們走快點，這馬上就中午了，我們要攆上其他人一起回山”。

看有些猶豫，想要拒絕，鐵牛直接就把話說開，反正現在不說，下午見到人也是會知道的，“這聘禮是大姜出的，他還沒娶過媳婦，他想娶你，好了，不說了，有啥問題路上你再問”。

看大姜終于識趣的蹲下，鐵牛心想還不是太愣，等阿麗趴上大姜的背，他撿起被扔地上的破背簍走在前面開路，一路小跑，后也沒人追趕，終于在中午看到了在樹下吃飯的一行人。

鐵牛倒還好，就腳跑出汗了，鞋里都了，大姜就不行了，臉上、脖子上汗直冒，把阿麗放下來之后，手拄著膝蓋直氣，偏偏他三叔遞他水囊的時候還不懷好意的打趣，“大姜啊，你這板中看不中用啊，背個媳婦就累這樣了”。

大姜瞬間直起腰，也不了，抹了兩把汗，“我不累，只是有點”。

把水囊上的木塞子拔了，剛想喝又遞給旁邊的人，“阿麗，你不？喝點水？”

阿麗也是想喝水，但又不知道這水囊到底是誰的，就搖頭說不。

大姜娘走過來拉著兒媳婦去吃飯，“來，好孩子，先吃飯，吃了飯我們就接著趕路，對了，我是大姜他娘”。

阿麗接過一塊兒烤，真香啊，好久沒嘗過味了。

鐵牛吃了飯后問他大哥，“其他幾波人呢？是還沒回來還是已經先上山了？”

“綁在樹上的麻繩都沒了，他們已經先上山了，我們吃了飯也趕走，別讓他們等久了”。

東西收拾好，火堆用土給埋了，男人們各挑上各的擔子，繼續趕路，再走兩天就回山了，能抱著婆娘好好睡個覺，吃個乎飯，一年又這麼過去了。

大姜也不再往前湊，就跟在他娘后走，看著前面苗條的俊媳婦，一路都咬著牙，生怕又笑出來被人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