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次河洗澡后, 滿月每天都晚上都老老實實的蹲在家里催他娘做飯，飯后再被他爹抱著去河里, 一直到氣溫下降，秋天來了，父子倆才不再去河里洗澡了。

但滿月不在家里等了，轉而蹲在山谷口等他爹給他帶果子吃，他小，大孩子不肯帶他去山里摘果子，他又饞, 只能給哥哥們說好聽的話，換點吃的給他，他臉皮厚不覺得不好意思，但他爹他娘看的心酸, 鐵牛進山打獵的時候還留意地上的、樹上的能吃的果子, 但哪那麼容易, 鳥在果子快的時候就守著, 鐵牛摘的要不是被鳥啄過的果子，要不就是還沒的, 回去了用刀把壞的給剜掉，滿月一點都不嫌棄。

滿月太好了，除了睡著了，醒著的時候他就安靜不下來, 一天到晚到竄, 然后就的快, 饞別人的東西。

板栗、核桃、蘋果一時半會兒也不了，秋就想了個辦法，每天早上滿月起來了, 秋就拉著他在山谷里跑，滿月跑，抱著老二走，等滿月累了，三人再回去吃飯，吃的飽飽的，沒勁了就只能去找他三娘家的弟弟或大姑家的妹妹玩，坐地上挖挖土、用泥摔響炮、再就是躲貓貓，到了中午飯好了剛好了，吃了飯睡一覺，玩不到一會兒就去山谷外面等他爹了。

家里多了個孩子，鐵牛的日常不影響，秋就麻煩多了，不僅要帶孩子孩子，還要準備一日三餐飯，有空了就去采集過冬的東西，老二還小，骨頭都還是的，就這幾天才能抬個頭，不能背著他去干活，只能把他送到婆婆家，讓他阿看著他，等秋回來了再去喂他喝，每次秋去接他他都在哭，揪心也沒法，只能在吃了后抱著他出去轉轉，順便找找在外瘋玩的滿月。

山谷這麼大，除非扯著嗓子喊滿月名字才知道他在哪，但又不想讓人覺得看孩子看的太，好在有小驢在，在外干活的時候，小驢跟著，在家待著，它就跟著滿月跑，狗鼻子靈，它總能找到滿月的位置，跟著它就能找到滿月。秋過去一看，滿月跟在四五個比他大的孩子后面，看他們在玩彈弓，他在幫人家遞石塊，也是樂滋滋的，秋囑咐他們注意別打到人就轉回去，滿月是會摔摔打打長大的，不能把他栓腰帶上，幫他避開所有的疼痛。

時間長了，秋也慢慢的習慣，山里的人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好在還有婆婆幫忙帶個孩子，想到婆婆那時候生孩子沒有婆婆幫忙帶，估計更苦，現在竟然沒對孩子厭煩，還有耐心來哄孩子。

過了半個月，下了一場秋雨，溫度驟降，滿月去年的服穿著已經小了，秋就讓他裹著自己的服在山里玩，由他爹帶著他和老二玩，抓時間把他的服拆了再給蓄長一點，草鞋也給編厚，不至于凍著他的腳趾頭。

到了第三天太才出來，然而只有中午那段時間有點溫度，秋覺今年秋天比去年冷一些，溫度降的太快了，都看出來了，山里的老人也有所察覺，但又不確定冬天會不會提前來，只好把男人們召集起來，讓他們抓時間打獵，儲藏過冬的。

鐵牛每天都早出晚歸，也不再能幫著做早飯了，秋每天晚上多烙餅子，早起起來直接加熱，鐵牛吃幾個餅再喝碗殘粥，把水囊和兩個包放背簍里，天剛蒙蒙亮就出門。

秋更是忙的團團轉，天氣時時的，也曬不干，只好每天去松樹林里摟幾背簍松針、花椒葉子，還有保存下來的一點橘皮，在雜間熏，煙熏火燎的，雜間關上窗子就不能進人，眼睛熏的睜不開。直到掛著的不再滴油了才給收進山，接著再熏下一批。

不僅有還有菜，今年也不挑選野菜了，直接砍那長的多的野菜，砍了三天才停下，也不一個一個的洗干凈，把枯葉給涮了，直接上鍋蒸，再拿出去曬。

忙的時候，滿月就跟著他弟弟去他阿家，他二娘家的哥哥和三娘家的姐姐和弟弟也在阿家，弟弟睡著了就跟著他們玩，弟弟醒了他就去哄弟弟，或者跑回去告訴娘弟弟了。

孩子這麼懂事，再忙也要去給給兒子準備果子吃，燒炭的時候，秋拉著鐵牛進山去摘核桃，運氣好，還摘了半背簍蘋果和橘子，回來之后又去板栗樹那里，撿了不板栗球回來，沒有時間剝，就把容易壞的橘子拿給滿月吃，其他的都給放在地窖里。

今年擔心下雪，燒炭的日子就提前了，燒好了也沒急著出窯，在一個晴天，男人們下山賣買糧了，擔心下雪，鐵牛也不敢先賣再的下山賣草藥，好在草藥不占重量，直接把麻袋架在背簍上帶下山。秋每年采那麼多草藥，除了偶爾給別人抓副藥，草藥用不完，山里人也都知道肯定是背下山賣了，但誰也不知道能賣多銀錢，而且自己也不會炮制，只能背地里眼紅。

以前鐵牛賣草藥沒人到，現在大大咧咧的架背簍上，下山的路上都在打聽賣什麼草藥、能賣多銀子，有快的直接問能不能也學著賣草藥。秋和鐵牛都知道，這次把賣草藥的活出來，肯定不能再獨自發悶財了，而且在沒有老二的那兩年，秋可勁的采藥，賣藥也攢了塊銀子，現在也該教山里人炮制草藥了，一個人獨自發財是走不長遠的。

但也不能白教，鐵牛說：“可以教你們，但來學的人一家十斤豬，在明年秋天的時候給”。沒要草藥的原因是草藥都是人孩子在采，要了們的勞果，背地里肯定說難聽的話，索要，到時候鐵牛能進幾天山，在家也能幫著采藥。

當時只有幾個家里有兒的人答應，更多的是在觀。進鎮里以后，鐵牛去賣藥的時候有兩個人死賴著跟進去，鐵牛就把枸杞先扣下，賣其他的草藥，那兩個人對賣草藥的價錢有了了解后就找借口出去，這時鐵牛才把枸杞給拿出來。

野生枸杞價貴而且藥鋪一直缺貨，但枸杞樹卻難找，這個東西他是打算告訴家里的兄弟的，讓他們進山找了賣，教人發財肯定是優先自己的家人。

賣完藥材才去賣，想買其他東西的人直接把賣給飯店酒樓，價錢肯定會點，所以也有人背著背簍挑著擔子去民巷了喊著賣，因為沒有戶籍，都不敢擺攤賣，就怕遇到差收擺攤費，都不是傻子，一群臉生的人擺攤凈是賣，可不就是可以明著敲詐的豬嗎？

鐵牛每年都是把賣給酒樓，勉強也混個臉，價錢低點但不會被騙，他裝的背簍和竹筐也能放在那兒，剩下的時間他就在鎮里逛逛，在山里待久了，到人多的鎮上就慫，只敢進糧鋪里看看糧食的價錢，其他的店鋪都不敢在門前久留，就怕小二出來趕人。

最后在別人擺的攤子上，買兩紅頭繩，趁著這個機會，他死盯著攤子上的木簪子，木料不好，但刻的好看，他已經觀察兩年了，回去后也想給秋削個桃木簪子出來，但一直沒功，都斷了不說，表面也不能磨平整，他打算再試一年，如果還做不出來，明年下山了就買個雜樹枝做的簪子。

又給滿月買兩個糖人，這是滿月一直在念叨的，糖人拿到手了就趕去酒樓拿背簍，太不自在了，走在路上覺好多人都在談論自己，臉像火燒的一樣，手都不知道怎麼擺了，鎮上的人太奇怪了，還是村子里的村民好打道一些。經此一遭，他也放棄了在糧鋪買糧食的打算，擔心到時候買錯糧食。

都賣完后，已經到下午了，一群人都趕著往回走，打算到遠離人煙的山腳過夜。一行人越往山里走溫度越低，天也灰蒙蒙的，他們不再是天黑就休息，都點著火把夜里趕路，回去后睡一覺，背著拿著錢又火急火燎的下山換糧食。

但還是沒趕在下雪之前回來，山里的人把自家的炭給裝背簍里背回來，坐在熱乎的炕上急得像是鍋上的螞蟻，族長也是擔心啊，算著回來的時間讓各家的老頭帶著厚服和厚底靴去迎一迎，靴子笨重，下山沒有人會穿腳上。

滿月也天天問他爹什麼時候回來，家里除了不懂事的老二還會咯咯笑，秋和滿月都不走出山往山谷口看。

到了晚上，還不見人影，老頭子們也不能在山里等了，溫度太低了，只能回來。秋擔心的睡不著，但還不能被滿月發現，笑玩的孩子在下雪后也沉默了，好幾次都發現滿月看的神，只好打起神，按時吃飯按時上炕。

秋閉著眼睛躺炕上流淚，晚上太冷了，人在外面站都站不住，越想越絕，像是鐵牛已經拋下自己和孩子先走了。

哭的想吐，只好起來把服穿好到灶屋去，起火燒水，等鐵牛回來了，可要好好給他泡個腳，水燒開了變冷，冷了再燒，秋都不知道燒開幾次了，小驢往外跑給驚醒了，小驢邊跑邊，秋的第一反應是鐵牛回來了，跌跌撞撞的走下去，其他人家也被小驢的聲給驚出來了，一窩蜂的往山谷口跑去，遠有。

喜極而泣啊，秋哭著扶著鐵牛往回走，回去后把他那結冰的服給了，滿月也醒了，把他暖和的被窩讓給他爹，秋給他端盆溫水，把他的腳給泡進去，水溫比手的溫度還低，但鐵牛把腳進去了也被刺激的大一聲，咬著牙的著被子，秋還要去熬藥，挨了場凍肯定會發熱。

一鍋熱水用完了，鐵牛的腳還是冰的，等鐵牛喝完藥后，秋給滿月穿上絨襖子，把他塞他爹腳頭，讓他抱著他爹的腳睡。至于，繼續熬藥，然后把藥罐用兔皮包一圈放背簍里，出門去挨家挨戶的送藥。先去的是三個哥哥家，給他們喝了藥后，送藥的活被大姜接手了，他十九了，手快腳快力氣大，在雪地上走比秋走的快。

雪大，夜里外面亮堂堂的，也看不清時辰，只覺鐵牛躺下還沒一會兒，他就發熱了，額頭滾燙，子卻在發抖，秋繼續熬藥，也不敢掀被子，只好用溫水給他臉脖子，等藥熬好了，大姜也跑來了，他爹和二叔三叔也發熱了，秋舀半碗藥起來，剩下的都讓他帶走繼續去送。還好鐵牛是醒著在，把藥端起來一口氣給喝了，繼續躺被子里。

秋時不時的給他臉，還要繼續熬藥，那麼多人發熱，半罐藥本不夠，等到天徹底亮了，鐵牛開始發汗了，要退熱了。

好在他們都強健，又第一次喝退熱的藥，效果還不錯，沒有燒傻的人，就是咳嗽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