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出了月子, 小驢就回來了，之前鐵牛不讓它進去看秋, 它就在其他三家流住著，當然三哥家的小金橘還小，爭不過三個哥哥，總是被忽悠放棄小驢的暫住權。

現在是拿大骨頭都忽悠不走了，小驢再次來山前轉悠，聽到秋的聲音，直往里沖, 還左右看著防備鐵牛來攔它，鐵牛早就知道它今天還會來，沒打算繼續攔它，但看它在瞅到他時瞬間加快了速度, 跑到秋旁邊還剎不住, 就勢圍著秋轉一圈才停下來, 還是把他逗笑了, 這一個月開門鏟雪總是會看到它狗狗祟祟的影，有時候想逗逗它都喚不應了。

秋今天了三遍子, 換了服才出來的，上沒有了腥味兒，滿月也用艾草水給了一下，上沒有那麼足的味兒了, 兩人清清爽爽的出了窩了一個月的山, 明明燒著同樣的油燭, 秋還是覺得外面的味道醒腦些。

小驢急切的著秋，低聲嗷嗚著，一副求的撒模樣, 可它這麼大狗了，蹲坐著頭比坐著的秋膝蓋還高，它還生生的把頭搭秋上，秋一下它耳朵低一點，的不能再了，又主把爪子出來跟秋握手。

這可把小泉給氣哭了，抱著他娘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家都吃驚的著他和他娘，他娘被他哭的也是不著頭腦，這還被其他人打量著，也懷疑是不是手無意識的錘兒子了，只聽兒子帶著哭音烏拉著：“我養了它這麼多天，把都給它吃了，它都不跟我握手，它現在……嗚”，頭埋他娘上，手還指著小驢，一點兒都沒偏。

巧的是小泉都哭了，就最開始的時候它頭抬起來看看，又把頭埋秋上，一人一狗同樣的姿勢，把其他人都逗的想笑，但人孩子哭的是真傷心，這笑出來可是真不好收場。

秋拍拍小驢的狗頭，“看看你，把人惹哭了，吃了人家，狗爪子都不給人握，過分”。

小驢知道秋是在跟它說話，還搖了幾圈大尾。

秋拿著凳子做到二嫂邊，“小泉可別哭了，是小驢不知好歹，以后你見著它也別理它，也別給它吃”。

小泉頭偏著，不理他小嬸。

“好啊，小驢害的我侄子都生我氣了，今晚把他趕出去，讓它睡山門口”，秋看他那作，就知道這是被牽連了。

說著就喊了聲鐵牛，“把狗現在就趕出去”。

只見小泉猛抬頭，怒瞪著：“不行，那是我的狗”。

可他左右看看，他的狗沒在他旁邊，那只大黑狗蹲他阿爺旁邊，低著狗頭看他懷里的小東西呢，表的衷心狗也沒接收到。

還想哭。

他娘看他那狗都不如的樣子，來氣，“再這怪模樣，不哭我都給你打哭”，還補充道：“流眼淚那種”。

有效，秋看他那想要埋下的頭別扭的抬了起來。

“這麼喜歡狗啊！”

小泉哼了一聲，沒理。

秋也不在意，“那以后小驢有崽了我送你一只，但你要好好待它”。

“頭一胎嗎”？小泉急切的問。

“那我不知道，要是它一胎只生一個，那就是第二胎”，到秋搭不理的了。

小泉也知道他姑姑家會得一只小狗崽，為此他眼紅了很久，現在他也得到了擁有一只小狗崽的承諾，得寸進尺道：“那到時候你把狗崽放石灘那里，我去救它”。

嘿，這小子，想獨得狗的寵，可惜了，“沒門，我家小驢的狗崽我們可是要來往的，時不時的就派小驢去看它，你要是不想要，我就自己養著”。

“要，我自己去抱回來還不行嗎”。

有這一遭，秋也不敢當眾把滿月介紹給小驢了，小驢這麼聽話懂事又機靈，以后肯定是滿月的玩伴，準準的。

沒過幾天就過年了，在這幾天，和鐵牛把睡的山給收拾干凈，其實沒啥要扔的，就是一灰，還有生產那天的水有些撒在了地上和炕上，服上也有，都干暗的了，要用冷水泡，等天熱了再洗吧，現在洗能把手凍腫了。

過年那天，秋炒了好幾個素菜，過了個癮，吃了一個月的湯、豬蹄湯，吃了幾次不是生就是爛的青菜后，徹底絕了鐵牛炒青菜的念頭。

晚上燒竹子的時候，秋還擔心驚著滿月，抱著滿月沒敢出去，但人家聽了一晚上的響，抖都沒抖一下，他阿爺還夸他：長的秀氣，膽子像個男人。

說的啥屁話，就膽子像男人？

有了孩子，時間過的很快，除了陪孩子孩子，還要燒水洗褯子。

但秋洗了幾次又被鐵牛接手了，小娃粑粑拉褯子上，那印子難洗干凈，秋要好久才的差不多，但鐵牛手勁大，兩張褯子鋪一起，多幾下就干凈了。

一個糙男人蹲那里褯子，矛盾讓這個男人更人了，蹲他旁邊直白的打量他，鐵牛肯定有覺，但人家也不回應。

嘿，裝模作樣。

晚上，滿月睡了，狼就來了，除了最后一步，該做的都做了。

“你兒子有些胖，生他的時候給我撕了個口子，好像還沒長好，不能進去”，秋用抵著他。

“我看看”，鐵牛臉上的汗直滴。

“這麼暗看的到什麼，又不是你看一眼就能馬上長好？”

鐵牛拉過的手，“我不了了，你幫我解決”。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小驢玩的痛快，其他人都蔫蔫的，在山里住的太久了，心都窄了。

只有小驢，穿著厚皮不怕冷，每次鏟雪后，人進來了它在外面撒歡。

秋又想起了去年的竹編，就給鐵牛找個事做，免得一天到晚黏著。

“用竹子給你兒子編個玩去，他睡了我也去學，現在在爹家，不會的還能學”。

鐵牛躺炕上在逗他兒子，聽了的話，瞅了一眼，“又待不住了？”

“整天沒事做，人都沒神，要不咱倆再來鍛煉？”秋突然想到鍛煉，生了孩子后晚上睡覺還冒虛汗，沒想到的時候就算了，現在想想去年冬天練了一段時間，人有勁多了。

說做就做，滿月睡著后，就拉著鐵牛起來練，做了一會兒下蹲，就發，只能先從不費力的來，就這還折騰的微出汗，但輕快多了，之前躺著手重腳重的，心口還像濡著口氣，讓人不痛快，老想發脾氣。

之后躺炕上，讓鐵牛給背，，又換著來，給鐵牛的肩骨、尾椎骨、手臂、大都踩一遍，給他舒服的直哼哼。

第二天，鐵牛就開始著實給他兒子編玩，可能想著編好了他兒子就能玩，把竹子的刺刮的干干凈凈的，結果花了一天編了個比拳頭大一圈的竹球。

就一晚上，早上起來就找不到了，直到小驢出去撒歡，才在它的狗窩里看到，沾的又是口水又是狗，可見它是有多喜歡。

之后鐵牛再編就編一對，一個主給小驢，一個放背簍里藏起來。

可能送的沒有的香，就最開始那個它最稀罕。

編了好幾天的竹球，雖說大小不一，但都是球，遭到了他爹嘲笑，秋默默地放下手里的竹子，連竹球怎麼編都還沒學會。

“我見過人家用竹子編的公、小馬，那看著像真的一樣”，鐵牛爹想起見過的竹編，那可賣了不錢，就是收的徒弟不給工錢，要不他也去了。

鐵牛注意到他爹說的是“見過”，而不是“會”，“那怎麼編，你教我，我給你孫子編公、編狗、編兔子”。

鐵牛爹噎了一下，“我只會個皮，我給你說說，你自己琢磨”。

他當初見到時就琢磨過，看了下編的紋路，至于邊邊角角怎麼折，他腳大手的折騰不來。

鐵牛按他爹說的編，編出來的竹片就漂亮許多，兔子啥的雖然見過，但折不出來啊，最后還是又編了個球。

就秋沒事做，還在那里編了拆，拆了編，編個四不像也不在意，反正孩子睡了就編，脖子勾疼了，還有人給，就拿著竹子打發時間唄。

在雪停了，太出來的時候，終于編了個像狗又不像狗的東西出來。

對著小驢看，編出來的長的有四肢還有尾，但整來看，只知道是個四肢。

但這也夠秋高興的了，鐵牛還早就放棄了呢，一個月編了張席子出來。

小驢也喜歡，經常拖到它狗窩旁，白天進進出出也是蹭蹭。

在雪全部融化后，路面曬干了，秋和鐵牛打包準備回家了，那個竹編狗就散架了，小驢只用把他的狗窩叼回去就行了。

鐵牛在前兩天就先回家了，把炕燒起來，之前養時留下的屎打掃干凈，門挪開，把山里的味兒散兩天。

泥不沾腳了，三人一狗歡快的離開了。

鐵牛爹看鐵牛背著抱著手提著，還時刻注意著他媳婦兒子，嘆口氣，“可算走了，老大的人，還天膩膩歪歪的，我都看不眼”。

“你之前不還說小兒子有趣，他在這兒冬天都不難熬嗎？”

“我什麼時候說了，我可不記得”，他上不承認。

“那明年是不讓他們來了？”

“看我小孫子的表現”。

“明年或許就不是小孫子了，三媳婦兒也懷上了”，鐵牛娘笑開了口，就高興兒子媳婦多生娃，生了就給帶，把困在家里出不了門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