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 過了八月,氣溫變化就很明顯了, 中午站在太底下覺得曬,但走到山里還會打個哆嗦,沒有人再去樹蔭下納涼了。
秋趁著天氣好的時候,再次把給娃娃做的包被、小和褯子拿出來曬曬,后來拆了兩件鐵牛的舊服做了褯子,用上山時買的布料在三嫂的指導下做了服,布料拿去了三嫂還心疼的說:“小孩的服穿不了多久就小了, 你拿舊服做兩件就行了”。
秋咧笑,“又不止這一個娃,這個穿小了留下來給小的穿,我做兩套服能一直用到我生不”, 夸張的話把三嫂都逗笑了, 也打消了把姑娘小時候的服借給秋。
鐵牛帶回家的獵也開始變多, 每天晚上飯后, 兩人都要在油燭下面忙活拔、剝兔皮……用鹽粒化在水,清洗干凈的就泡鹽水里一刻鐘, 拿到雜間里掛著,雜間的竹房頂上綁了許多麻繩,現在麻繩上開始掛了。
秋白天也不整天出去尋草藥了,每天太出來了就提著個桶, 背一背簍和兔皮去找嫂子們一起去山谷外的河流邊上去清洗這些東西
而大姜和小泉早就拎著小板凳和草木灰去占位置了。
秋們妯娌四個到了就會先打桶水, 撒上小半桶草木灰, 把泡在最底下,兩塊石頭,再把兔皮浸下去, 再兩塊石頭,當然,秋的水都是嫂子們幫忙拎起來。
前一天浸泡的兔皮上的殘已經開始發白,按在石頭上用鈍刀和竹片就能刮干凈,兔上的油污和漬也好清洗了。的羽桿給切掉,只留的部分,到了中午,清洗完的就背回去,沒理干凈的飯后還要過來繼續。
回去了還要泡在過濾了草木灰的溫水里,等鐵牛回來把兔皮送到會硝兔皮的人家去,一只兔子硝五張兔皮。
如此清洗了六天后,秋實在是不了了,寧愿天天爬山去摘草藥都不愿意再來清洗這些鬼東西,每天晚飯后燒水燙、拔、剖、清洗、腌腌兔,早飯后去坐個板凳上,低頭刮殘,最開始還有人聊天,現在想聽八卦都沒人說了,個個兒都累的沒興趣再說笑,頭一低就是半天,午飯后再把鐵牛走之前提出來曬的兔翻一翻,注意著變天就收。
忙碌的聞到腥味兒就夠了,手上的腥味兒洗都洗不掉 ,看到鐵牛帶回來的獵再也沒有欣喜,秋都跑腫了也不能給鐵牛說,他也是忙的前腳打后腦勺,躺到炕上直打呼嚕,還擔心不夠過冬,讓媳婦和娃了肚子。
晚上躺在炕上的時間是秋最輕松的時候,脹痛了一天的也能放松放松,鐵牛睡著后,秋悄悄的坐起來,一按一個坑,并不知道位,只知道人累了按按腳底比較好,每天中午回來在曬得微燙的石頭上走走就會好許多,晚上疼的睡不著的時候就會起來按按腳底,活活。
鐵牛連續幾個晚上都聽見屋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是累的睜不開眼,今天晚上又聽到了,還聽到秋的哭聲,他嚇的猛的坐起來,見秋真的坐在炕上,被他起的作嚇著了,轉過看著他,他著的臉,果然是的,“沒聽錯,我睡著了聽到你哭的聲音都驚醒了,告訴哥哥,怎麼哭了?”
“我才沒哭呢”,秋不想說,那麼多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你說沒哭就沒哭”,鐵牛把臉上的眼淚干,抱著屁 /挪進懷里,沒準按著了,聽了一聲,趕忙問:“怎麼了?哪里疼?”
聽著他著急的聲音,秋沒忍住,抱著他的肩膀繼續哭,“我疼…都腫了…”
抱的,鐵牛也沒法起出去拿油燭,索把抱到外面去,把秋放凳子上,開看腫的比他還,腳面也高出一截,按一下一個坑,“這是怎麼回事,咋就腫這樣了?”
“肚子大了有的人就腫,好像生完娃就好了”,秋看著那鼓起來的,比鼓起來的肚子還嚇人,也沒見過,只是聽生過孩子的人說是正常的。
“什麼時候開始腫的,之前還好好的,都怪我睡的死,要不也不會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你明天好好在家待著,別去洗兔皮了”,鐵牛想著睡覺都能疼醒,走路豈不是要完蛋。
秋早就不想洗了,可聽鐵牛說了又不想放棄,覺得不是大不了的事,人家都說是正常的懷孕反應,應該也能堅持。
“人家都在洗,兔皮是要賣錢的,我們的不洗要不就送人了要不就扔了”,這就是秋一邊厭棄洗兔皮還一直在堅持的原因。
鐵牛也想到了,但媳婦和娃重要,都腫那個樣子了,再去河邊出事了打死自己也后悔不了,“沒事,我拿去給娘,全部給讓理去,冬天也不給孝敬兔皮了,你洗的那些已經夠做兩件服了,咱們不賣了,你之前不還摘了那麼多草藥嘛,賣了也是錢,咱們重要,啊”。
“聽說娘早幾年就不干這活了,就哄哄孩子等兒子孝敬呢”,鐵牛再次做了決定,也就不再扭了。
“還有明年、后年,許多年,你這麼有本事,早就嘗到孝敬了,不會怪你,我去給說”,鐵牛也是經過事兒,心思敏的,秋一說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沒嫁來之前你那些兔皮是怎麼理的?你那麼忙”,秋想著婆婆近幾年忙著哄孩子,也沒空給他幫忙。
“那時候我又沒婚,娘幫嫂子們哄孩子,們就幫把我那份兔皮給分洗了”,鐵牛就告訴,山里的都這樣,婆婆年紀大了就給兒媳們哄孩子不干活了,當然們洗了幾十年,也都洗的夠夠的。
“走,咱們睡覺去,再不舒服可不能瞞我啊”,鐵牛把抱到炕上去,讓側躺著給,等睡著了才摟著繼續睡。
第二天一大早,鐵牛就背著背簍去給娘說:“娘,秋的都腫的比我還了,我擔心去洗再栽到水里去,孩子重要,就不讓去洗了,兔皮也不能便宜別人,你看是你洗了到時候我給你賣了攢點銅板,還是分給我嫂子們”。
“腫那麼厲害,也是不能再去了,你們要是不賣可怎麼買糧食?明年還多張”,他娘要看兩個小娃,只能把兔皮分給三個嫂子,還給他說過冬不用給兔皮了,還有服過冬。
“多的那張明年還不會吃呢,我也回去了,你做飯吧,晚點給我嫂子們說一聲不用再等秋了”,鐵牛說完話也就趕回去了,他吃完飯還要去打獵呢,了皮子只能多賣點了。
回到家,秋也在做飯了,等鐵牛稀里呼嚕的吃的時候,秋囑咐他:“打獵不要拼命,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得帶著娃去找你,那些草藥特別是枸杞能賣不銅板,咱們先不買藥了,晚一年出不了大事,咱們都好著呢”。
“知道了,心婆,我走了,慢慢吃”。
秋不出門了就不強迫自己多吃了,吃不進去了就把飯溫在鍋里,了再吃。
兔皮送出去了,自己不甘心,想著坐著也是傻坐著,就把還沒倒的拎出來剁掉羽桿,坐坐走走吃吃飯,一上午也把桿剁干凈了,泡進草灰水里就開始做午飯,睡個午覺起來再把晾曬的挪挪,小驢跟出去打獵去了,家里就秋一個出氣的,疼出不去只能靠在墻上曬太。
忽然想起當初全部摘回來的梨子都還在地窖里放著,當初小泉幫忙摘回來的半簍梨子,秋試著用鹽泡、表面抹層酒、放在罐子里捂都沒讓它變甜,鹽水泡的除了表層咸咸的口什麼都沒變,抹酒的梨子覺比現摘的好吃一點,但總覺也就那樣,至于放罐子里的給放忘了,想起來的時候已經爛了,剁碎用蜂水煮耗的蜂多不說,味道還不如直接喝蜂水。
一樣都沒做,秋還是不死心,看著滿樹的梨子在往下掉,又可惜的不得了,這些梨子長的就很可口的樣子,烏皮有麻點,要掉的時候表皮還微微變黃,看著就的樣子,嘗起來還是那樣,可把秋氣的要死,但仍然不死心啊,讓鐵牛占了好幾次便宜他才幫忙在雜間挖個小地窖,秋想著便宜也被他占了,就一個勁兒的讓他去給把梨子都摘回來,為此鐵牛還喊了好幾天“事兒”,說見到啥都稀罕。
梨子在地窖放著也不好拿,但當初有幾個梨子被放在樹里了,那估計是什麼鳥在樹里面做了個窩,鳥又被人逮了,就剩下了,秋當時撿了幾個裝不下的梨子放在里面,實在坐不住了,想著今天還沒鍛煉,就有了理由出去走走,去看看有沒有鳥回來,梨子還在不在。
出去不可避免的會遇到人,有人是真關心的,有的人卻是想著有談可以跟人聊,秋也沒不好意思,什麼況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男人稀罕、心疼,高興著呢。
路過梨樹看周圍沒有人,就湊過去瞧瞧,沒辦法,現在人家看到梨樹就會談起,時不時就會打趣摘回去的梨子能吃了沒。
樹里沒鳥來過的痕跡,里面的梨子還在,拿出來一看,有一個爛了一半,還有一個被啃了一口又放在了里面,牙印都還在,看來不止一個人在關注這些梨子,哼,還一個個的笑饞。
剩下的幾個也不用嘗了,那個還帶牙印的梨子估計就這兩天才啃的。
傍晚,鐵牛除了尋常日子都有的和兔子背了小半拉羊和一張羊皮回來,“羊皮是哥哥們讓我的,臟都給我了,明晚你用羊骨頭燉鍋湯煮鍋羊雜和羊喊他們來吃,去年冬天你做的那鍋羊湯好吃,這新鮮的羊更香。”
“行,我明天去給嫂子們說,羊我來弄,你去把羊皮泡著,我明天坐家里刮刮,晚上回來你拎到河里洗干凈。”
“能行嗎?肚子那麼大了。”
“我坐坐走走,就是時間花長一點,都要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