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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分節閱讀_81

低落。“但我也很想爹。”

“是娘的錯。”子喃喃低語,深深的悔意泛濫。“娘該把你留在揚州就好了。”

“娘……”孩驚住了,看著母親眼中滾落的淚,慌張的小手忙去拭。“娘怎麼哭了,是我不好,我不想爹了,娘不哭……”

忍住心頭的酸楚,淚眼模糊的凝視著玉一般小人,不敢想孩子會面臨怎樣的命運。雖然極,翩躚卻很懂事,這一年跟著顛沛流離了不苦,還經常安著母親,為了怕傷心,每每扮著笑臉,甚至不提最為依的父親。

的錯,為了一已私心不舍,將帶離了無微不至的護佑,流落在塞外的礪的風砂中,又被捉到了這個鬼地方,無路可逃。

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可……翩躚怎麼辦。

那個教王說的很明白,執意不從,翩躚會遇到怎樣可怕的遭遇,但……從了又如何。

幽亮的清眸蘊起一線冷

就算是任由欺辱,仍不可能保住兒。的武功早就廢了,已無重拾的可能,沒有力量,在這種魔窟注定淪悲慘的下場。翩躚……容貌太,及至長,必定躲不過覬覦,本無法逃邪的魔掌。

只要還活著,翩躚就會為控制的棋子……冷冷的眼神仿佛穿過了牆壁,看見了另一苑的景致。

如果死了……翩躚大概會被留在這裡豢養,長大了將如這園子裡的人一般為任由樂的工,但……有時間,有機會,或許可以逃離……

翩躚才五歲,一個人在這可憎的環境裡生存……

費力的的頰,眷不舍。

那個人……若是知道兒落在這種地方,一定痛徹心肺。此刻他在做什麼?會不會還在無的搜尋?離開的時候,是不是該留下只言片語,告訴他自己一點也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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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他騙了

瞞了有妻有子的現實,卻給了幾年夢一般的日子,還給了這樣可的寶貝,真的不恨他。

走的時候好像逃亡,不敢帶走任何憶及他的東西,唯獨……舍不下小的孩子。

對不起,我要死了。

對不起,讓你傷心。

對不起,我帶走了你最心的翩躚,又把丟在這地獄般的魔窟。

“翩躚。”輕的聲音低喚。

“娘?”

“答應娘一件事。”

“什麼?”

“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自毀,自傷,更不可以自盡。”

“什麼自盡?”懵懂的孩子尚不明白。

“答應娘。”

“嗯。”

“除了化聖湖,蒼梧國的人是不能自盡的,否則死後神魂永烈火焚燒,你若是自盡,娘替你去火獄,記清楚了。”

“娘……”孩怯怯的不太懂,卻畏怕起來。

“翩躚不怕。”子吻了吻兒的額,蒼白而平靜。“娘要暫時封住你的記憶,記得太多,你會忍不了苦。”

一一背誦功法的口決,細細的講解,又讓兒一遍遍重複,直到確定極而流,才複又叮囑。

“這門功夫很危險,將來練的時候一定要仔細,若非迫不得已,不要往高練,逃離了險境,確定安定來下以後,別猶豫,立即廢了它,否則會反會害了自己……回去以後爹會保護你。”

孩似懂非懂的點頭,著母親疼又不忍的臉。

銀燭將盡,窗紙上映出了些微晨子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翩躚,原諒娘讓你這麼多苦。”溫的眼眸不舍。“日後你想起來,一定會很難過,可你要記住這是娘的意思,娘借你的手自盡才不用下火獄,是你幫了娘。不管別人怎麼說,你沒有任何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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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漸漸發慌的兒,牽掛而依

“翩躚,親親娘。”

小人聽話的湊上去香了香母親的臉,正想說什麼,麗的眸子忽然出了熠熠華,瞬間空白了心神。

嚓。

猛然彈起來,額際一滴滴落下冷汗。

銀亮的燭刺剎那紮進了口,手上似乎還有溫熱的

心,狂跳。

跳得心頭一片紊,無數的影像迸散,封鎖多年的記憶水般湧出,不自覺的抖起來。

“迦夜!”年扶著的肩,微愕的輕喚。“你怎麼了。”

單薄的肩膀抖如落葉,臉白得嚇人,從未見過如此失態。

重重抵著痛的額,耳邊嗡嗡的什麼也聽不到,只有母親寧靜的容,幽亮的眼睛消失了神采,似一朵離開了枝頭的白花,無力的垂下手。

“迦夜!”黑暗中仿佛有人在喚。

迦夜?

不對,是翩躚。

明明是……茫然的垂下眼,眼前一雙纖小的手,指上結著薄繭,還有……怵目的鮮紅。

是……誰的

跳起來奔出藏的山,沖到一顆樹下嘔吐起來,吐得膽都空了,鼻尖還能聞到揮之不去的腥。

“迦夜!”

水……水……

茫然中找到一山泉,拼命的洗手洗臉,一縷一縷的在水中暈開,化為虛無,終於停下手,清平的水面如鏡,倒映出一張孩的臉。

是誰?

這個十來歲的孩,是誰?

後那個一臉憂急的年……是誰?

明明……只有五歲……母親……

無法再思考下去,黑暗重重的淹沒了

“迦夜,醒醒,你已經睡了一整天。”有什麼人在拍的臉。

終於從深重的倦怠中掙開,模糊的記起了片段。

……用這雙手,殺了母親。

……是迦夜。

已經十一歲。

茫然的看著憂心忡忡的年,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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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

“睡得好好的突然跳起來嚇那個樣子,又一下子昏了過去,究竟是怎麼回事。”年探了探的額,仍是放不下心。“是不是那一波追殺太,讓你了心神。”

還沒等到回答,不遠林傳來了草叢分葉之聲,幾枚利箭奪奪釘在了側,他來不及再問,拉起孩閃飛馳。

“跑!”

呆呆的後殺氣騰騰的追兵,踉蹌著跟隨,輕靈的讓這一切並不費力,前方又出現了數人,年哼了一聲,拔劍出鞘,雪亮的弧斜斜的斬出去,瞬時濺起了雨。

“迦夜,你到底怎麼了?”年裹著臂上的傷,詫異的著倚在樹上的人。“竟然連這幾個家夥都應付不了。”

虛弱的掩住臉,怎樣也說不出話。

手抖得連劍都握不住。這是自小看了的劍,被母親小心的珍藏。一年前鬼使神差的回到手上,已不知取了多人的命。

都是,洗也洗不掉的腥紅。

母親料中了一切,獨獨沒有想到會被訓練一個冷的殺手。

“迦夜。”年托起的臉,審視著怯弱混的黑眸。“不能再這樣,否則很難活著回去,至還有三拔追兵,憑我一個人是不行的。”

“我知道……”恨極了自己,連聲音都在發抖。

的眼睛疑而憂慮,不敢對視,逃一般盯著地面。

半晌,聽得年歎了一聲。

沒有再說什麼,牽著到水邊洗淨了雙手,翻出幹糧遞給

“先吃點,你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

哽了一下,食不知味的啃了幾口,明明薄薄的胃壁在痛,卻是吃不下,幹的味道變得異常惡心,拼命想咽下去,終忍不住吐了出來。實在沒吃什麼,難得要命也只嘔出幾口清水,淮又一次僵住了。

木然的跟著前面的人行走,知道自己了一個累贅。

幾次圍殺盡是淮護著,無法使劍,無法進葷食,甚至怕,這樣子居然還是七殺,自己都覺得糟糕至極。

問過無數次,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點也不想回天山,想遠遠的逃走,逃到一個沒有夢魘沒有殺戮的地方,躲過可怕的現實。

不能這樣做,淮必須回去。

走了淮怎麼辦。

再說……又能去哪裡。

記得父親的樣子,也明白家在揚州,又怎樣。

時過多年,誰能確定父親還要不要,那個……哥哥一定比更讓父親喜歡……殺了母親,沒有人會原諒。

“迦夜!”他忽然抱住,從草坡上滾落,茂的樹林遮去了追蹤者的視線,他們靜靜的蟄伏,直到搜尋者徹底離開。

的肩膀,呼吸就在耳邊,心跳沉穩而有力。這是一起從淬鋒營裡闖出來的夥伴,私底下,他讓他的本名,說這樣不會忘了自己是誰。如今想起了過去,卻變了實實在在的拖累。

默默看著的畔的孩,弱小的仍在微微發。一點也沒有平日的冷靜果決,他不懂是什麼讓一夜改變,變得畏怯,退,如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真小。

名義上是他的主人,素日的利落無讓他總忘了還是個孩子。如果不是在該死的魔教,應該繡花學琴,和同齡人遊戲為樂。

事實上,是殺手中的菁華,放眼西域諸國,無人敢輕掖其鋒。稚的相貌下,掩藏著淬曆過千百次的冰霜。

究竟是怎樣的惡夢,讓失去了自控,完全只能依賴他的保護,弱而無助?

這趟回程異常辛苦。

但……

他很想一路就這樣走下去。

可是……這樣的是無法在教中生存的。

曆盡險阻,好容易回到了天山,仍未恢複。

好在素日應答如舊,除了他,沒人知道骨子裡的改變,眼下的狀態不知要持續多久。他不放心的探察,見深夜在床腳蜷抱一團,才知仍擺不了惡夢的糾纏。一張小臉汗淋淋的蒼白,卻不肯說到底夢見了什麼。

“別怕。”他只能輕哄,在黎明前最深濃的黑暗裡安瀕臨失常的人。“我在這裡。”

“……淮……”喑弱的聲音像傷的小

了一手的汗,把的頭擁在懷裡,輕拍小小的

過了許久,才有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殺不了人了……我沒辦法……我一閉眼,就看見……”微弱的嗓子哽住了。“……對不起……”

說不出來,說不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無法想像淮嫌憎厭惡的目,深深的垂著頭。

他沒說話,牽著走到庭中的花樹下,清涼的風悠悠吹過,讓緒逐漸平靜下來。

“迦夜。”他輕輕的喚。“抬起頭。”

半晌,深埋的頭緩緩抬起,沉沉的天幕上,漫天的星芒散落天穹,燦亮而眩目,忽爾一顆流星如螢劃落,帶著一路痕消失在山巒。縈繞不去的腥消失了,超乎尋常的靜謐懾住了心神,從沒發現夜裡有這般沉靜麗的一刻。

“迦夜,你和我都不該在這,有機會一起逃吧。”

和的星灑在上,理解而憐惜,在樹下微笑著出手。

“我們一起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驀然哽咽,撲進懷裡拼命的點頭。

摟著他,想把他嵌進懷裡,替他分擔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停的角湧出的

年痙攣的蜷,無法言喻的劇痛割裂心神,已經將的手臂出了青紫。

“……對不起……我……”

“……淮,淮……”嗚咽著安,連聲音都不敢稍揚。“你忍一忍,我去求教王。”

“……沒有用……抱歉……”他的眼睛赤紅得嚇人,溢滿了痛苦,“我幫不了你……反而讓你難過……”

一滴淚落在蒼白的臉上,又一滴,帶著溫,落在了年心底。

“別哭。”他吃力的看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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