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禮極重，但對象是豪闊天下的君王府也就不足驚奇。君隨玉待之上賓，種種繁瑣的禮儀進行極其順利，換了庚，訂下吉日良辰，這樁震四方的婚娶已是板上訂釘，再無可議之。

於是關於婚嫁的傳聞又有了新容，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據說新郎一早被扣在君家以免婚事不，謝家迫於無奈才不得不求親；也有人對君小姐的嫁妝津津樂道，據稱君隨玉挑選了數不盡的珍藏，足有君家半府奇珍，勢可傾國。

婚嫁所用之無一不是悉心雕琢，華萬方，一反君家往日的低調極盡鋪陳。箱的南海明珠，數尺高的珊瑚寶樹，傳說中的無暇璧、卻塵珠，玳瑁床、雲母屏，數不盡的綾羅綺……足以讓人說得口沫橫飛的一說再說。

一場嫁娶因兩個舉足輕重的家族而倍矚目，提供如此富的談資，上至名流顯貴，下至江湖市井無不瘋魔，隨著婚期趨近愈演愈烈。

“怎麼會喝這樣。”低聲埋怨。

再過一日就要離開西京，他卻喝得醉爛如泥，被人抬回了房間。若不是知道他與君隨玉夜談，真個會有些氣悶。

“他們談了什麼？”絞了條布巾替他臉，當然不是指沉醉的人回答。

“回小姐，無人知曉，公子摒退了所有人。聽說喝得極多，不單是三公子醉了。”霜鏡將醒酒湯放熱水中溫著，亦是一臉詫。“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公子醉酒。”

“隨玉怎樣了？扶我過去看看。”

那邊一徑沉睡，近侍喂過了醒酒的湯藥，服侍得相當周到。著收攏的一堆空壇發愣，弄不懂兩個男人怎麼會灌下如此多的酒。

回到寢居，霜鏡退出去掩上了房門，坐在床邊還可聞到濃濃的酒氣，俊醉紅燙熱，用冰涼的帕子輕拭，見他睡得不甚安穩，每隔一陣即換上敷帕，折騰了幾個時辰，漸漸困了，不知不覺的偎在床邊睡去。

朦朧中脖子有些，想拍開，反被一只火熱的手握住，一下子清醒過來。

深遂的雙眼猶有醉意，帶著酒氣戲謔。“你的警惕差了很多，不過我喜歡。”

恍惚了一瞬，才發現自己被移到了床上，與他蓋著同一張錦被。

“你……醒了？”

“嗯。”他吻上玉的頸。“以後別這樣，本來就虛，很容易著涼。”

費力的躲著酒氣。“怎麼喝了這麼多。”

“心好自然多喝了些。”他避重就輕。

“你們到底說了什麼。”死死拉住襟領不讓他扯散，很想罵人。

“說了很多，想聽哪一段。”悶聲低笑，他故意在耳邊吹了口氣。“討厭我喝酒？上次你可不是這樣。”

“我討厭醉鬼。”嫌惡的撇開臉，卻被制的彈不得。

“君家的酒不錯，我剛發現。”他睞了睞眼睛。“或許你也該嘗一嘗，雖然不及那壇二十四年的兒紅。”

僵了一下，沒有說話。

“原來你早把自己許給我了。”他自顧自道，或許因著醉，話比平日更多。“我還追著你要承諾，真是笨到極點。”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窘迫的想推開他。“放開，我去端醒酒湯。”

“不是麼？”不容逃遁的抵住香肩，眼底盡是繾綣。“酒也喝過了，定信也給了，人也是我的，還想裝傻？”

的臉漸漸紅起來。

他從扯出一繩，墜著的青蔥碧玉仿佛在流。“這個是證明。”

不敢對上得意的笑，窘的轉開眼。“那是你要過去的。”

“我要了，你給了，所以你是我的。”熾熱的手過的頰，白皙的頸，停在起伏的口，熱力過了衫，燙得心跳加速。“你的心，更是我的。”

濃重的酒氣醺人，有些昏然。

“他和你說了這些？”

“當然還有很多。”他輕佻的揶揄，功的剝下了外。“你想聽？”

“正經點。”眸怨嗔的瞪他。

“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聽說了。” 酒意上湧，他顯然沒什麼耐心，竟然開始撕扯，和一個醉了的人計較無異於對牛彈琴，無奈的聽憑裳化了碎帛，火熱的熨上微涼的，他舒服的歎息，著懷中的玉溫香。

“什麼……不知道。”咬牙捺住悸，極想拍開不安份的手，卻已然有了反應。

“比如……你是怎樣離開揚州。”慢吞吞的話語吊著好奇，醉亮的眼眸充盈著，弄著溫的，氣息越來越重。“還有……”他忽然侵，深深頂進了的，猝然的舉打斷了靜聽，忍不住出聲。

醉了的他與平日很不相同，仿佛極喜捉弄的覺，不不慢的挑，直到不控制的抖，玉暈紅如火。

“我。”他俯在耳邊息著，修長的手指邪惡的撚。

沒有出聲，呼吸紊，鼻尖滲出了細汗。

“我的名字，嗯。”他堅持哄，忍得同樣辛苦。

“你……”如水黑眸汪著□和怒意，要命的。

“雲書。”他低啞的笑了一聲。“我想聽你我。”

得喪失了理智，櫻微微。

“雲……”

只說了一個字，搖搖頭試圖推開他，卻換來更刺激的撥，再也抵不住。

“……謝雲書！”挾著怒氣連名帶姓的尖出來，指尖狠狠切他的背。

他欣然輕笑，俯首親吻的，勻健的軀終於放縱起來，野馬一般狂肆的沖撞，釋放苦苦抑的。在極樂的歡愉中忘卻了一切，一次又一次迎合，直到筋疲力盡……

“很生氣？”他眉目含笑。

纖細的一不的背對。

“只是想你喚我。”他語致歉。“那麼聽的聲音，一次也好。誰讓你從來不我。”

“我討厭這種手段。”怒氣沖沖的話像是迸出來。

“可我看你失控。”他強把轉過來吻了吻，歡悅促狹。“這樣敏的，真好。”

“你就是仗著我沒力氣。”氣得捶他，可惜不管如何用力都是綿綿拳頭，落在膛反而像遊戲。

“能欺負你的機會不多。”帶著飽饕後的滿足，他壞笑的承認。“或者下次換你？”

“我才不像你那樣……”俊無賴十足，不知該選擇什麼字眼。

“蹁躚。”勾起秀小的頷，他突然輕喚一聲。“我喜歡這個名字，比迦夜更適合你。”

愣了一下，橫梗的意氣忽然消失，默默垂下了眼。

“蹁躚……”隨著喃喃輕語，指尖慢慢劃過漆黑的眉睫，猶如著一件無價珍寶。“……這一次，我捉住你了。”

送嫁

北方武林的巨擘，富可敵國的君府之主君隨玉親送嫁至揚州。奢華龐大的車隊令人咋舌，多人紛紛猜議君家小姐的相貌，著魔般想一窺真容。有人傳之為天仙，有人道之為狐，漫天的流言疑幻疑真，在出發時達到了頂峰。

君翩躚於六匹駿馬共牽的致車輦不見真容，策馬隨在一邊的正是俊無儔的謝家三公子，不似傳言中的迫，始終笑意盈盈，心極佳。

車行極慢，如賞花觀景一般悠然。

足足用了數倍的時間行至揚州，住了君家位居揚州的別業。

謝雲書與長兄回轉謝家，籌備著即將來臨的婚事，更多的賀客從四面八方趕至雲集揚州，南北各路世家薈集，賓朋如雨，人數空前，甚至遠超出謝震川的壽宴，整座揚州城轉了盛會前的期待。

君家的別業一片安然。既揚州，一切均由謝家辦，頓時輕松不。

霜鏡擺上一碗蓮子，幾碟細點，將扶至桂樹下乘涼。時至夏日，繁星滿天，碧草花樹間偶有螢蟲低飛，混著蓮子淡香，寧靜清逸。

“一切已安置妥當，明日也是個好天氣。” 溫暖的笑容一如平常。“別再多想，他走前待我把你看牢了。”

“這般慎重其事的鋪張。”不住淡嘲。“我哪有機會反悔。”

“全是他的心意。”

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君隨玉又笑了，大方承認。“好吧，我和他一樣，均以為該隆重些。”

豈只是些字可以形容，約耳的三三兩兩也能推出一爪半鱗，已能大略猜出明日將是何等狀。

霜鏡上前細細說了一遍安排，道出吉日須留意的各習俗，門行禮敬茶叩首雲雲，繁瑣紛雜，聽得秀眉漸漸攏了起來。

君隨玉並不意外。“確是麻煩了點，好在僅只一次。”

良久無言，纖指了額角。“新娘中途倒下去會不會太丟人。”

君隨玉失笑的安。“不必擔心，喜娘扶著你寸步不離，憑著輸過來的真氣，決不至鬧笑話。”

瞧著細如玉的手，微歎了一口氣。

“我真不懂為何要嫁，這樣的……”

對面的人不允許漸生的搖。“你會幸福的。”

“除了殺人我一概不會，更不是謝家想要的媳婦，眼下又這樣無能，簡直除了拖後一無是。”並無自輕自鄙，單純的就事論事。

“他娶你並不需要你做什麼。”君隨玉神和。“一個人，只要這個人在就好，無複其他。”

“難道不會後悔？你知道我有多麻煩。”

君隨玉端過一旁的玉碗替剝開蓮子，青碧的蓮褪在桌上，蓮米粒粒如玉。“他明白自己要什麼，何況以他的能力足可承擔。”

怏怏的目落在葡萄架垂下的累累青果。“我寧願自己強一點。”

“為什麼我聽來有些奇怪。”剔去苦的梗心，君隨玉將蓮子放纖掌。“如此糾結真不像你。”

微微愣了一剎，君隨玉又笑了，欣而慨。

“但我覺得很好，終於有了你在意的事，牽懸的人。”

想起四年前的初會，這大概是第一次試著相信，嘗試在面前放下自尊戒備。卻也因著陌生，益加彷徨無措。“但願你能對他再多一點信心。”

“你在鼓勵我弱？”

“別對自己過苛，你我都是凡人。”

並不贊。“事事倚人扶助，誰喜歡掮上包袱。”

“這樣的包袱，天下的男人會搶著要。”君隨玉打趣。“君家小姐就應嫁給最優秀的人，無須為任何事費心。”

清不以為然，他忍不住輕歎。

“爹在九泉之下也會這麼想，一定和我一樣以你為傲。”

提起過世的父親，長睫垂了下去。

“我……不認為，也許他會恨我，是我殺了……”

“與你無關。”君隨玉截住了不讓說下去。“你已經做得夠好，好到讓我慚愧。”

靜了一瞬。“是他……告訴你？”

“嗯。”輕輕掰開了握的掌心，唯有疼惜負疚。“對不起，我只來得及說抱歉，讓你一個人了那麼多苦。”

凝視著微的長睫，君隨玉聲音極輕。

“明天你是最的新娘，他們都會在天上看著……我唯一的妹妹，什麼也不用怕，更不必半點委屈，謝家沒人敢輕視你。萬一哪天不愉快盡可回家，我自會安排一切。君隨玉連自己的親人都護不住，那才真是一個笑話。”

抬手了青，充滿回護的親昵。

“翩躚，你很出，配得上任何人，不是因為你是我妹妹才這樣說。”溫和的話語不掩驕傲。“並非每個人都明白你的好，他有眼，懂得珍惜，會讓你幸福。”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沉默了半晌，黑眸霧朦朦的一笑。

“哥哥。”

合婚

六月二十四觀蓮節。

謝家宴開千席，賓客如雲，以前所未有的規模迎娶這位來頭甚重的佳人。

無數聲名顯赫的賀客匯聚一堂，眾多世家均有到場，南北武林為之一空，誰也不願錯過這場空前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