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渾汗乍起,心臟急速跳,快到幾乎要躍出口, 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恐懼籠罩。
宋霖溯的角緩緩咧開, 他對著唐寧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啊!!!”
唐寧控制不住地驚呼出聲, 雙手攥住被褥整個人拼命朝角落。
在他的視野中, 正站在床頭的宋霖溯忽然出現在了原本的床位上, 宋霖溯直躺在唐寧的對床,雙眸疑地盯著唐寧,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唐寧的錯覺。
是錯覺嗎?
還是剛剛在做夢?
唐寧用力揪住自己的頭發,膛劇烈起伏著,他想正在思考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忽然聽到了走廊外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敲門聲。
不是他的寢室被敲門。
聽聲音更像是隔壁的。
“302的同學們,你們都睡了嗎?”一道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響起, 音略顯怪異。
唐寧愣了一下, 想到有人在群里說晚上會有人來查寢。
不過查寢歸查寢,為什麼要特地敲門問大家有沒有睡, 真正睡著的人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啊。
正當唐寧有些費解時,那輕微的敲門聲逐漸加重, 從“篤、篤、篤”變了“咚、咚、咚”。
“302的同學們,你們真的都睡著了嗎?”那聲音幽幽又問了一句。
依舊無人應答。
“不,一定有人沒睡著。”那聲音自問自答道:“我剛才明明聽到有一個人在尖。”
聞言的剎那, 唐寧瞪大眼睛,他死死看向了對床的宋霖溯, 黑暗之中唯一的源是走廊上晃的手電筒束,一道森的照在了宋霖溯的臉上,在詭異的線下, 宋霖溯的笑容越發駭人,宛如索命的厲鬼,又或者說,他就是。
“咚、咚、咚。”
清晰的敲門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敲響的是唐寧的寢室!
“303的同學們,你們睡著了嗎?”那道聲音悄悄問道。
唐寧的嗓子干到完全說不出一句話,腔更是沒有毫力氣,只剩下一片驚過度的酸脹綿。
“咚咚咚。”
唐寧的不控制地抖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每一下的敲門聲似乎都敲在了唐寧極速跳的心臟上!他的心臟快到似乎要跳出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唐寧死死捂住口鼻,淚水從他的眼尾洶涌而下。
快睡著!快睡著!快睡著!!!
近乎砸門的巨響幾乎震碎唐寧的心理防線,他蜷在床上,牙齒用力咬住了手掌,只有從掌心傳來的痛意才能讓他還有一種活著的知覺。
為什麼還不睡著?!你為什麼還不睡著?!你再不睡著就會死的!
你會死的!
我會死的!!
我馬上就會死的!!!
狂風暴雨般的砸門聲忽然停了下來,沉重的腳步聲重新在走廊上響起,不過這道聲音漸漸拉遠了,聽起來像是走向了別的寢室。
離開了嗎?
唐寧整個人都癱了下來,驟然逃出生天后,大腦一片空白。
“砰咚。”
死寂的寢室突然響起了水瓶滾落在地的聲音,骨碌碌,那是水瓶在地上不停滾,滾到了他的床角,啪嗒停了下來。
在安靜到連一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的夜晚,這突如其來的水瓶好比驚天巨響。
唐寧茫然地睜開眼,看到對床的宋霖溯對他燦爛一笑。
刺目的束穿從房門的小窗投在了唐寧神空白的臉上,那漂亮潤的黑眸下有青黑的痕跡,看上去略顯病態。
通紅的微微張開。
修長的脖頸白到晃眼,像瀕死的天鵝。
“嘻嘻,我聽到聲音了。”那道聲音笑了起來,門外傳來了鑰匙晃的聲音,“我就知道你沒睡!我現在就進來!”
鑰匙進了門鎖。
好像也刺進了唐寧的心臟,將唐寧最后一僥幸碾得碎。
唐寧呆呆地躺在床上,聽到了同時響起的兩道腳步聲,一道急促,一道平穩。
是兩道腳步聲嗎?還是有一道腳步聲踩在了他心臟跳的節拍上?
他是要死了嗎?
“怎麼是你?”那尖尖細細的聲音驚詫道。
而后唐寧聽到了祁昀冷冽又聽的聲音,“我起床上個廁所。”
“哦。”那聲音充滿了失。
束不死心地在寢室里照,似乎還想找出什麼。
“太亮了。”祁昀冷冷道:“我要睡了。”
束不甘心地熄滅。
吱呀。
房門重新關上,那道腳步聲繼續在走廊里游。
唐寧渾虛地躺在床上,他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哪怕已經累到極致,大腦卻因為恐懼異常興。
他聽到了廁所里傳來的沖水聲。
接著是祁昀從廁所里走出來的腳步聲。
祁昀。
祁昀是要回到床上睡覺了嗎?
不行,不行......
外面的那個存在還在走廊上游,如果宋霖溯再次發出什麼靜把那個怪引過來,那該怎麼辦?!
唐寧滿腦子都是這種可怕的猜想,以至于在祁昀轉要離開那一刻,唐寧力竭的突然發出了最后一力氣!他死死抓住了祁昀的角!
他抓得那麼,生怕下一秒祁昀會甩開他。
黑暗中,唐寧看不清祁昀的臉,但他可以確定祁昀回了頭,著那張被濃郁黑掩藏的面容,唐寧的瓣微微發抖。
祁昀一定覺得他現在很奇怪吧。
他們的關系也沒有多親。
他接下來要講的話也太冒犯了。
可是啊。
他好像真的快要死掉了。
也許他將會為整個游戲第一個并非死于鬼怪,而是被自己的恐懼和焦慮殺死的玩家。
唐寧想到這里,他努力克制住哭腔,小聲地,卑微地,充滿祈求地說:“......別走。”
空氣中一片寂靜,只剩唐寧凌的呼吸聲。
祁昀出角,轉離去。
唐寧的掌心驟然一空,心臟也跟著空空。
走掉了。又剩下他一個人了。
為什麼要說又呢?
......
如果莫云初在就好了。
什麼都不用害怕,只要呆在莫云初邊。
唐寧一邊想著莫云初,一邊又痛恨自己想著莫云初,在鼻子發酸之前,他用力咬住下,將哭意惡狠狠憋住,拿被子罩住了頭。
怎麼辦啊,他好像被莫云初寵壞了,所以哪怕到一個有一點莫云初影子的人,那個被寵壞的孩子都會撒潑打滾地跑出來,不依不饒,那麼丟臉地想要再獲得一點偏。
可那個人不是莫云初。
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莫云初那樣保護他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滾燙的眼淚終于從眼眶中落,唐寧哭得無聲無息,整個人都在微微抖,像一只找不到家的流浪貓。
床忽然一沉。
一床被子和一個枕頭落在了唐寧側。
唐寧呆了一下,在黑暗中約看到了祁昀的形廓,祁昀很高,他站在那里,哪怕什麼都看不清,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迫。
雖然只見過祁昀寥寥數面,但唐寧卻可以想象出對方此刻的模樣,大抵是神淡漠,又疏離地垂眸審視著他。
不,不應該用審視來形容。
只是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因為眼神太過冰冷,被看到的人反而像是被手刀切割開外殼,出里的靈魂那樣無措又茫然。
——祁昀居然真的來了。
唐寧小心翼翼把自己往床里面,寢室的床很窄,即使唐寧盡自己所能讓出了最大的位置,依然只夠祁昀剛好躺下。
祁昀的肩頭到了唐寧的肩。
冰山一樣的祁昀有著和氣質截然不符的暖熱溫,在燥熱的夜晚,從肩頭傳來的熱量燙得唐寧一下子繃起來。
天很熱。
唐寧穿的睡是短袖,不巧,祁昀也是。
相的剎那,唐寧的肩頭像是有電流經過,他上的太過,得好像一就化,唐寧怯懦地瑟了一下肩膀,努力再把自己往墻邊。
然而他邊躺著的那年輕形高大,四肢稍稍舒展開來,就將唐寧拼命讓出來的那麼點位置完全占據,不止是這點距離,那無形的溫和氣息更是在肆無忌憚地侵蝕唐寧的私人領域。
悶熱的空氣將祁昀上淡淡的清香蒸騰得有些醺人,唐寧嗅到的全是這若有若無的香味,他的無法自拔地沉溺在這氣息中。
單薄青的軀一邊著冰冷的墻壁,一邊著溫熱的,安靜到能聽到對方呼吸聲的狹小空間里,唐寧蹙起了好看的眉頭,陷了自己會不會更加睡不著的苦惱中。
在這氤氳的香氣里,唐寧翻了個,薄被蓋在他的上,勾勒出一段漂亮的曲線,從肩膀延到腰時,線條低到谷底,再延向部時又驟然高了起來。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悄然無聲出現在了那截腰后。
隔著極近的,幾乎要上去的距離,張開五指,測量著唐寧的腰。
唐寧毫無所察地背對著祁昀。
那只手一點一點往上游移,沿著一節又一節的脊椎,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控制著薄如蟬翼的微妙間隙,最終停留在了雪白的后頸上。
“......同學們你們睡著了嗎?”遠方約傳來了怪異的詢問聲。
唐寧頭皮發麻,他咬住了下,努力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真奇怪。
怎麼會有一種說不出的......
額頭抵住冰涼的墻壁,耳泛出一圈紅暈,唐寧愧地低下頭,努力讓自己甩掉那些七八糟的想法,可是心臟卻不控制地急促跳起來。
“咚、咚、咚。”
心跳聲與走廊里約傳來的敲門聲重疊在一起。
纖長的睫羽忍不住微微發。
病態的紅爬上雪白的。
黑暗之中,無人看見那修長的五指微微并攏,做出了一個桎梏的手勢——
像抓住了一只落在花樹上的雛鳥。
作者有話要說:日萬的作者君想要營養的灌溉!(快肝到痿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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