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纏嗎？”

　云宛搖了搖頭，“沒怎麼在我面前說上話，我這幾天都住的夏天家，周一的時候來了一次被周定擋外面了，后面都是安保擋的，不準車進小區。”

　“周三來單位了一趟……”頓了頓，低頭道，“聽了兩句，讓保安把請出去了。”

　保安？

　尤辰星揚眉，“這個‘請’字用的生的。”

　云宛直接當著尤辰星的面翻了個白眼，讓尤辰星看真切的嫌棄。

　尤辰星也不惱，反而觀察了云宛一會兒，突然道，“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麼，你沒說？”

　“……”

　這是什麼觀察能力啊！

　不過……云宛確實有沒說的。

　通知沈禮離婚之后，就把對方的通訊方式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沈禮……給發了很多信息，說了很多，都看了。

　“說了下怎麼相識的。”

　“說了下一起過來多不容易。”

　“然后，還回憶了下這麼多年，兩個人一起經歷的一些事吧……”

　自嘲的笑了笑，云宛道：“我一直覺得自己大大咧咧的，這件事發生之后，又覺得自己不像，再等給我發消息，看到好多自己記不住的瑣碎，又這樣覺了。”

　云宛聲音很輕，緒莫辨道：“不過我們兩個，一直是更細致的那個。”

　“看著給我發的消息，想到以前的事……有些時候我會恍惚，想，怎麼就變這個樣子了，非離不可，其他的時候，我會不知道，怎麼變了我陌生的樣子，和記憶里面到的，很不一樣。”

　“但是，細想起來，又是一樣的，一直心，老好人，只是這次，的心給了唐幸，沒有給我。”

　“想清楚了，覺得簡單又不可思議，更多的時候，覺到有些嘲諷。”

　云宛說了很多，肯說，尤辰星就安靜的傾聽，不做聲，也不出言打岔。

　沈禮這些天給云宛帶來的影響是無形的，是什麼羈絆將斷未斷之前，帶來的拉鋸，很折磨人。

　往前一步就是新的天地，是新的生活。

　但是最后這一段路，還是痛的。

　只要云宛不是個沒有毫的人，就不可能不為過去而惋惜。

　“但也僅僅是惋惜了。”

　“破鏡重圓易，和好如初難，不一樣了，沒有辦法繼續了。”

　說完最后的幾句慨，云宛陷了沉默。

　微黃的路燈亮了起來，人手揣在兜里，夜風拂起淺栗的發，倏爾問，“你找我出來是想說什麼？”

　云宛驚奇，“你又知道了？”

　“看你想說不說的，遲疑得難，幫你提出來。”

　緘默一霎，云宛道，“我約明天去民政局，準備協議離婚了。”

　“這也是我答應過你的，雖然說是我的事，但覺得，還是得和你說一聲。”

　“就這個？”

　“嗯。”

　說起來不可思議，但云宛切實想說的，真的就這麼一句知會。

　尤辰星沉默，云宛余中那一截兒腰肢在外面，分外招搖。

　覺到氣氛的沉重，云宛打趣道，“我以為你會很開心的？”

　尤辰星淺的瞳孔睨了云宛下，“心里開心。”

　“……”就這個表，看未必吧。

　迎著云宛不信的目，尤辰星笑了下，“行了，別瞧了，是高興的，但不是你想的那種。”

　“我想的哪種？”

　“你想的小人得志的那種高興，不是。”

　尤辰星挽了一把耳發，淡淡道，“只是覺得，離了婚之后，你就可以有新的開始，這件事終于要告一段落，為你開心的。”

　“同時，替沈禮有些惋惜吧，雖然心里知道了自作自，但真到了這一步，還是有些惋惜。”

　長出口氣，尤辰星微微搖頭，自嘲道，“沒辦法，我在你們中間份太特殊了，我要說我全都是高興，你信嗎？”

　云宛不信。

　這樣才是最真實的反應。

　才是，認識的那個尤辰星。

　“尤辰星！”云宛忽然開口人的名字。

　路燈下人抬起臉來，五還是那副五，云宛卻不再覺到冰冷，看多了，也就看慣了，能到的，也是唯一能映心間最直觀的，是讓人冷靜的平和，來自尤辰星的堅毅，也來源于的格使然，做什麼，都不會太激，不會一驚一乍的。

　“明天如果我拿了離婚證，我給你拍照。”

　“如果下班前，照片沒有發來，出了意外，你在晚十點之前，不要給我打電話好嗎？”

　尤辰星腳步一滯。

　云宛：“你不要替沈禮求，我不想聽你替求。”

　這是，如果沈禮明天不去，走訴訟離婚？

　尤辰星想說云宛高看了，沒那麼高尚，會替沈禮求。

　話到邊，卻沒有說出來，只點了點頭，算作答應。

　云宛對出了個笑容。

　尤辰星很難形容那個笑，至之前，幾乎沒有在云宛臉上看到過。

　像是苦，又像是欣，更像是決定好了要做什麼的破釜沉舟，不管不顧。

　云宛笑著，和確定道，“那說好了。”

　“嗯。”這次尤辰星開了腔，鄭重道，“說好了。”

　*

　這晚上尤辰星接到了唐幸的電話，說的還是那件事，沈禮不理會。

　想了想，尤辰星覺得也沒什麼好瞞的了，直接道。

　“不用試了，不想理你。”

　不等唐幸生氣，尤辰星接著道，“唐幸。”

　對方的名字太鄭重，以至于的唐幸一怔。

　“云宛知道了你的存在，要和沈禮離婚，們最近都在鬧離婚，如果你想們順利離婚，安安靜靜等著就好，這段時間沈禮沒空理你的，你也不要去煩了。”

　“不想見你，這點沒什麼異議吧？”

　唐幸那麼懵了一瞬，繼而狂喜，“們要離婚了？”

　這反應……尤辰星懶得和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掛斷之后，心里竟然閃過一個問題，沈禮以后，會不會后悔幫了唐幸？

　會不會有一瞬，會覺得，當初任由對方消失在那個小地方，才是最好的？

　沒有答案。

　以后，恐怕也不會知道答案了。

　*

　周五請了一天的假，下午到民政局門口的時候，云宛和周定都在車上，坐后排，邊并排放著兩個文件袋。

　到點了，沈禮沒來。

　云宛打電話，沒人接。

　發了信息，說他們再等兩個小時，讓沈禮抓的來。

　兩個小時后，沈禮沒回信息，人也沒有出現。

　云宛看了一眼表，五點，再過一個小時，就下班了。

　“掉頭吧，我們……”

　不等云宛說完，周定有些不忍，話道，“我再給打一個電話吧。”

　云宛靜靜看了周定一會兒，到底點了點頭，本來就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

　很可惜，這個電話沒通。

　沈禮還是拒接了。

　仿佛只要們找不到，就拿沒有辦法一樣。

　“別打了，掉頭直接去軍事法庭吧，不會回了。”

　在一起那麼多年，云宛了解沈禮，現在對方就是鴕鳥心態，不信邪。

　“宛宛你……”

　“別，你別勸我，我真的想好了。”在周定要再說些什麼前，云宛打斷了他。

　語氣甚至帶上了些懇求道，“你勸我，我怕我自己會心，我才是害者，不是嗎？”

　“周定，我真的到極限了，沒辦法再忍下去了。”

　云宛聲音很輕，也很疲憊，真的，不能再繼續了……

　要說的話周定到底咽了下去。

　五點半，兩個人趕到了軍事法庭。

　云宛手越過第一份資料，到了第二份，靜靜看了一會兒，拿上，下車了。

　要離開前，周定住了，遲疑道，“我陪你？”

　云宛緩慢，但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周定也沒有再堅持，看著那一抹倩影，走進了軍事法庭里。

　接待的人見到云宛，第一眼也看到了拿著的結婚證和軍人證，問，“訴訟離婚嗎？”

　云宛點頭。

　“那您往這邊……”

　“不。”云宛又出聲，“不走常規的訴訟離婚。”

　“走適用于特殊案例的快速通道，一經調查核實之后，法院判離的那種。”

　接待人愣了愣，“您是……”

　云宛笑著拂了一把耳發，“我想，我的況是在我國《婚姻法》的附錄記載里，附錄1和4的況。”

　眾所周知，《婚姻法》附錄4是在生育率驟降的近代，為了保證生育率，后添加上的……

　接待人眼神變了變，看云宛的目帶上了些憐憫，手轉了個方向，親切道，“那您跟我這邊來。”

　*

　尤辰星撥通云宛電話的時候，云宛剛核實完況，從軍事法庭出來，才吃過晚飯。

　“辦好了嗎？”

　“辦好了，軍事法庭的工作人員都很好，說最慢一周拿離婚證。”

　尤辰星愣了愣，“最慢一周？但是訴訟離婚不是……”

　怎麼也得一個月吧，一周是個什麼況？

　一周，一周的話……

　驀的，尤辰星腦子里閃過什麼，眼睛微睜道，“你不會是……”

　云宛點頭，大方承認，“嗯，對，是你想的那樣，我走了特殊通道。”

　“你……”

　這個音拖長半天，卻遲遲沒有后文。

　最終，尤辰星嘆了口氣。

　眉心，“如果知道你是要……我倒是真的想勸你了……”

　再不濟，跑去軍部，拎著拖著拽著，怎麼樣也會把沈禮弄去民政局簽字。

　云宛雖然心里也不輕松，但對著尤辰星，口吻狡黠道，“所以我讓你不要聯系我啊。”

　“后悔了？”

　半晌，只聽到對面人的聲音發沉，“對我來說，有點。”

　不等云宛開口，又篤定道，“但是這是你的權利。”

　“你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對我來說，都不是錯的。”

　尤辰星輕出口氣，“這是你的婚姻，最后不管你怎麼做……”

　“沒有人有責備你的資格，誰也不例外。”

　誰也不例外，自然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