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城安全區到機場, 距離不足十公里,行駛時這段路程卻顯得很漫長。
末世伊始,幸存的人類們瘋狂逃亡, 為了躲避城市中噩夢般的人口度, 無數人駕車逃向郊區,再被幾場車禍阻攔去路,絕地困死在公路上。
如今飲冰四人行駛的公路就是如此, 寬敞的路面擁著無數車輛, 不使用異能本寸步難行,起初是吳非以水系異能開道,但以水流沖走車輛效率太低, 沒過多久喪尸就耗異能,鉑金短發沒打采地耷拉著。
兩位駕駛員的異能同樣不合適,飲冰只好親自上陣。
于是在通向機場的路上,近乎稽的一幕出現了, 游的喪尸們突然展現出積極向上樂于助人的一面, 他們沒有對面前的兩輛車張開盆大口,反而聚集群, 把攔路的車輛推走。
喪尸工清障效率不高, 越野車行駛緩慢, 飲冰看著窗外緩緩后退的景象,垂著眼睫陷了思索。
他雖然重生而來,但因前世經歷特殊,對行走于末世這件事仍缺乏經驗,近幾日的經歷自腦中閃過,讓他的思緒有些紛。
他見識過這世界最和善的模樣,那時他是天之驕子學院雙璧, 他也見識過這世界最冷酷的模樣,那時他被縛于病床飽折磨,三年的人實驗磨平了他的熱,卻也沒滋生出對世界的憎恨,他只是覺得厭倦。
重生伊始,他甚至覺得,完末世計劃后沒有繼續活著的必要。
但卻有一些人,像是黑暗中一閃而過的螢火般,讓他心底生出些微留,那是對末世前正常的世界、對曾經的自己的留。
飲冰想起了羅清,前一世,臨城安全區這場叛失敗,非異能者們蟄伏起來臥薪嘗膽,一年后終獲功,他在養傷時為了解悶看過資料,記得后來叛的領袖是王清,也記得王清死在了異能者手中。
方才看著送別自己的年,他才突然意識到王清是誰,他參與臨城安全區的叛,原本只是一時興起為了出氣,沒想到卻看到一只暗夜中的螢火蟲,還無意中改變了對方原本早逝的人生。
這像是無形中的繩索,為他與世界施加了些許聯系,減輕了他心底的厭倦。
但比起王清或者說羅清,另一個人起到了更大的作用,飲冰看向駕駛座的紀初,那英俊的年輕人正在認真開車。
他不清楚紀初明明看上去冷淡銳利,怎麼里卻是糖餡的,熱忱而,像是一小太,無聲地溫暖人心。
飲冰有些失笑地想,分明是來報恩的,如今恩怎麼還變得更多了。
“飲冰。”紀初突然開口喚他。
他第一個字念得極輕,全名被他喚得如同昵稱,雖然已經竭力控制不顯出異常,但依舊顯出幾分繾綣。
話一出口,紀初的耳朵尖就有些紅,他低了低頭,用座椅靠背遮住后腦,免得被后座的人看到異常。
飲冰正在走神,沒察覺他語氣的異常,回道:“怎麼了?”
紀初問道:“你的,是怎麼回事?”
飲冰垂眸看向自己右,他側坐在越野車寬敞的后排,平放在座椅上,又搭著小毯子,縈繞的痛覺在這心照顧下消散。
他語氣隨意道:“膝蓋里有個金屬片。”
車微微晃了一下,紀初沉默了片刻才再度開口,他的語調冷而低沉:“誰做的?”
飲冰意外地抬眼,紀初竟然怒了。
過后視鏡,飲冰看到紀初線條銳利的下頜線,年輕人抿著薄,像在抑怒火。
飲冰到驚訝,他總覺得紀初對自己有些過度熱心,但又想不到原因,紀初不會是重生者,不然他作為營救自己的人,肯定知道他的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明就里,但飲冰沒多追問,答道:“西北研究所,邱名章教授。”
駕駛座里,紀初的臉突然煞白。
他像是到了什麼打擊,半晌沒有開口,再說話時語氣難掩低落:“可以取出來嗎?”
飲冰簡直想轉移到副駕駛座,看看紀初這是怎麼了,但他只能看著后視鏡中,年輕人抿起的微白。
飲冰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紀初這人看似凌冽銳利,沒想到其實緒頗為富,只是表達得比較含蓄。
他讓自己的語氣更加隨意:“砍掉重長就好了,就是怕嚇到你們,而且長得慢會誤事。”
在紀初面前,他沒遮掩自己的恢復能力,只是以他如今剛二階的異能水平,斷重生恐怕要大半個月時間,自重生以來他的行程始終匆忙,沒有大半個月來讓他避世獨居。
而且另一方面,心底深的厭世與自毀讓他暫時需要這份疼痛,這能讓他清醒。
聽到飲冰的話,紀初的眼睫微,他幾乎口而出一句對不起,勉強找回理智咽下,然后他張張,卻不知該說什麼,最終,他一言未發,卻將踩油門的作放得更輕緩。
沉默中行駛了一段時間,飲冰突然想起自己的疑:“你同吳非之前認識?”
據紀初剛見到吳非時的反應,這本應毋庸置疑,可現在紀初對吳非還不如對自己關心,這讓飲冰不免疑,索便在這百無聊賴的時候問出來。
紀初一怔,隨即正,對他而言這問題過于危險,以至于心底的低落緒都被嚇走,他在座椅上正了正子,表正直,編的瞎話張口就來:“末世初同他有過短暫合作。”
飲冰點了點頭,接了他的解釋,若只是短期合作,確實還不足以培養出時時關心的,只是飲冰轉而愈發疑,紀初為什麼如此關心連短期合作都沒有過的自己。
但這種問題問出來過于尷尬,飲冰無意刨問底,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駕駛座上,蒙混過關的紀初舒了口氣。
另一輛越野車的后座,耗異能神懨懨的喪尸眨眨眼睛,莫名覺自己像是被什麼人無辜提及了。
長時間縱喪尸讓飲冰有些疲倦,他閉目養神,建議道:“休息一會兒吧。”
紀初看了看表,時間已過正午,到了午餐時間,他當然知道幾公里外機場中有一個行小隊在等待,但他欣然點頭,停下了車。
鹿寧隨之停車,伴隨著開飯的指令,練地拿出植種子開始催,飲冰也自挎包中拿出點心匣子。
紀初已經下車,他為飲冰打開車門,站在門邊,確保飲冰要下車時可以提供幫助,他看到飲冰手中匣子,眼中閃過復雜的神,但隨即收斂,并未開口。
飲冰卻沒有下車意向,在臨城安全區取完資后,他已經調整過點心匣子的布局,取出飲料丟進猴面包樹空間,然后在那格裝上了薯片。
此時他就拿起薯片,咔嚓咔嚓吃得開心。
紀初看著他把薯片當飯吃的架勢,微微擰眉問道:“你午飯準備吃這個?”
飲冰仰頭看紀初,他腮幫子有些鼓,蒼白的面都因此添了幾分可,他神難得顯出茫然,生表達了這難道不行嗎的疑問。
飲冰咽下薯片,答道:“還有水果。”
紀初道:“這不健康。”
飲冰眨了眨眼睛,在這個有一口飯吃就算活著的時候,紀初在和他說健康。
飲冰問道:“你平時吃什麼?”
紀初:……
他平時為節約時間,都是喝礦泉水吃餅干。
但紀小初永不服輸,他一臉正,讓人完全看不出在撒謊道:“炒菜。”
沒等飲冰表示不信,紀初突然將手指搭在他額頭。
飲冰作僵了一下,但沒閃躲,紀初帶著薄繭的指腹溫熱,飲冰向來抵被人接,但紀初指尖的并不讓他反,只到疑。
他好奇紀初要做什麼。
幾秒之后,紀初收回手,道:“你在里面等我一下。”
他話音剛落,飲冰只覺視線一花,懷中木匣隨之閃過流,他闔眸等待,片刻后睜開眼睛,看到自己仍坐在越野車后座,卻已經不在公路上,越野車正停在一幢別墅般的房前。
他竟是進了一空間。
現實世界,看到飲冰與越野車消失,鹿寧一怔,然后就看到紀初走來,英俊的年輕人出軍刺遞給,道:“劃破指尖。”
鹿寧沒問他理由,跟在飲冰邊幾天后,最大的經驗就是不要有太多問題,按照紀初說的做,劃破的指尖傳來輕微刺痛,然后看到紀初不知從何拿出手帕,將傷的滴了上去。
之后是吳非割破手腕,喪尸粘稠,半晌才流出來,同樣被滴在手帕上。
紀初手腕一翻,手帕便不知所蹤,鹿寧與吳非只覺得眼前視線一花,便也隨著越野車一同進了空間。
紀初走到飲冰邊,向他出手。
飲冰收起點心匣子,被他扶下車,他環顧這片空間,問道:“雙異能?”
紀初抿著,不置可否。
鹿寧治愈了自己與吳非手上的傷口,這是木系異能者的另一能力,治愈效果當然不如飲冰的恢復能力逆天,但對付這種小傷還是綽綽有余,隨即與吳非各自下車。
紀初走在飲冰旁,帶初來者們進別墅,飲冰簡單掃視一圈,終于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這別墅中竟然有廚房。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上夾子前那天缺的更新,目前還欠之前說的兩章+評論破千的一章,所以還是有三章加更
這章卡得我痛不生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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